他的手掌一頓,毫不掩飾眼眸里赤果果的洶洶欲火,盯著她︰「休息?」
夏侯歡兒忙不迭點頭︰「休息,我馬上休息。」
「閉眼。」
他一個指令,她一個動作,月復誹︰月復黑的禽獸。
他似乎滿意她的配合,修長的手指把她還沒來得及扣上的紐扣扣上,幫她蓋上被子。
神經緊繃了半響,她悄悄地睜開一條細縫,卻被他凶狠瞪來的眼神嚇得趕緊閉上。
丫的,如此緊張的氣氛,她睡得著才有鬼,郁卒了。
她試探地開口︰「這樣,我很難睡著的。」
東方邢危險地輕嗯了一聲,陰寒的氣息立即逼近。
她趕緊睜開眼楮,手掌撐住他的逼近的胸膛,假笑說︰「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做點別的事情哄我睡覺的。」
東方邢眯眼淬火兒地瞪著她︰「還有比折騰累你更好的?」
夏侯歡兒的臉上降下無數條黑線︰「我是傷患,你是想讓我傷上加傷嗎?」
丫的,禽獸,除了獸性,就沒其他事情可做了嗎?
盯著她半響,才慢吞吞地說︰「說。」
「你可以唱歌讓我放松的。」他的聲音低沉醇厚,很是適合唱催眠曲兒,夏侯歡兒眼巴巴地望著他。
他冷睨著她,倨傲地說︰「想得美。」讓他唱歌,相當久以前,他就只會唱國歌,幾百年過後,話都不多說了,還指望他會唱歌?除非太陽從西邊升起,天上下紅雨了,否則就是扯談了。
夏侯歡兒臉色一黑,忍耐著︰「你還可以講故事。」不會唱歌,總會說故事吧。
誰曉得,尸王冷眼眸兒一沉,冷冷說︰「沒故事可說。」
夏侯歡兒火了︰「操,你騙誰,你活了五百多年,吃鹽多過我吃米,經歷過的事情一定很多,你說啊。」
東方邢的臉色驀地一僵,眼神黯了,直起身子,轉身,一聲不吭離開。
高大峻峭的背影,透著一抹孤傲淒冷的寂寞。
夏侯歡兒後悔了,她一時沖動,戳中他的痛處了。
這五百年,是他不願意面對的痛。
她跳下床,悄悄跟在他的身後。
他緩慢步行到村外的江邊,凝視著川流不息的江水,背手而立。
夏侯歡兒躲在樹後,望著他的背影,有些心疼,他背負太多了,真希望自己可以為他分擔一些。
冷冽的聲音破空而至︰「出來吧。」
被發現了。
其實一開始,他就發現了,還故意放慢了腳步讓她跟上。
夏侯歡兒模模鼻子,也不掩飾,從樹後面走出來,來到他的身邊,指著流動的江水,故作深沉︰「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煩心堵心的事兒如滔滔江水,終會流走,終會過去,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何不及時行樂,呵呵,邢爺,你說是不是?」
她很少安慰人的,這回引經據典安慰他,算不錯了吧。
東方邢側首睨著她,擰眉,天大的事情,到了她的面前,都能變成芝麻綠豆的小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