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的曹詔,已經一掃頹廢,專心投入到軍務之中。
救世軍的軍事氛圍很好,至少紀律嚴明,糧餉沒有克扣的情況但軍官的薪俸卻是很高。在這里當兵說是一種賤業,還不如說是一種無上榮耀的事情,更別說優渥的撫恤贍養制度,更是讓曹詔心動。
救世軍,已經具備了爭霸天下的基礎條件。
而自己能夠指揮這樣的一支軍隊,大半輩子苦修的武藝兵略,總是可以酣暢淋灕的揮出來了。
剛剛完成一次大規模戰役,地盤擴大了數倍的救世軍,倒是沒有立刻針對別的州府進行攻打,反而是停止了腳步,在小心戒備周圍情況的同時,小心翼翼的改造著新佔據的那一塊領地。
長安最大的地主秦王府,他們的土地被全部沒收,這消息傳出去,倒也有不少人怕了幾天。但眼看救世軍只是沒收秦王的土地,而對他們的土地秋毫未犯,頓時也安心了下來。實際上很多地主士紳對誰統治自己這點,卻是不會太過于理會,關鍵的是統治者能不能夠顧全他們的利益,這才是他們最關注的一個問題。
張弘斌或許沒有讓他們的利益,像大明一樣巨大,但沒有傷害到他們的核心利益,甚至皮毛都算不上,也就默認了救世軍的統治,並且吩咐下去,適當配合救世軍對新領地的改造工作。
不得不說一個地方的真正影響者,其實並非一方的官府,而是這些在這塊土地上,不知道生活了多少代的世家們。
對于這些世家,張弘斌也不是沒有對付的辦法,最有效的自然是張居正的一條鞭法,也可以說是雍正采用的攤丁入畝制度。不過現階段玩這個,世家的反彈會很大,這對剛佔據的領地會有很不好的影響。所謂溫水煮青蛙,先水溫就不能夠一下子升得太高,否則青蛙就會跳走,甚至掀翻鍋子搞得自己一身腥。
領地一下子擴大了數倍的結果,便是原本的軍隊規模,顯然不夠,擴大規模那是必然的結果。
其中牽扯到新軍的兵源、訓練、後勤、軍官等事務,直接把張弘斌忙得暈頭轉向,也還好還有幾個下屬可以分擔分擔,否則他寧可摞擔子不干了。呃……也就是稍微小孩子脾氣,他最近似乎越來越像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了。
不僅僅是軍務,還有新地盤的政務,原本培訓的預備役官員,還沒有學習到足夠的知識就匆匆上崗。張弘斌可不打算借助地方世家族人的幫助,哪怕要借助,也得通過正規途徑來考取資格,而不是走後門安排。走後門的,曹氏一族那幾個就可以了,他們的根基不在這里,在陝西這片土地上他們沒有人脈,故而就算走走後門,對自己的影響也不大。
後備官員的缺乏,使得張弘斌不得不考慮新一輪科考的召開。不管是為現在準備也好,還是為了將來佔領的別的區域也好,更多更多的預備役公務員那是必須要有的。不過兩次科考相距太近也不太好,征求了牛金星和凌河的意見之後,新一輪的科考決定是在明年chun季召開。兩次相隔一年,這樣才不至于讓各地考子們太過于奔波。
新收上來的商稅需要張弘斌安排用處,甚至工業區的技術研究情況,張弘斌也是要時時刻刻跟進。
這段時間,老木頭可也沒有閑著,他改良了‘沐氏崇禎三年式’,開出了‘沐氏崇禎三年貳式’。
這種新型的火銃,延續了上一代的外形,采用的是燧石點火技術,但卻是磨了膛線,同時采用了米尼彈。但是技術的落後,導致這種新型的火銃威力比系統超市購買的還是差了一些,最重要的是膛線磨制不易,直接導致了這種新型的火銃產量下降了大半,哪怕是借助了流水線施工,以及配件就地加工制度(在原材料產地加工相應配件,一切按照統一的規模加工之後,送到一處進行組裝,以此減少該零部件的成本和制造時間),也還是沒辦法提高太多效率。
火炮也在緊鑼密鼓的籌備,張弘斌需要的不是那種大炮,而是類似臼炮的迫擊炮。這玩意在大明朝這里也有類似的產品,名字叫做虎蹲炮。老木頭需要做的,就是改良,確保sh 出去的距離更遠,同時可以調校一下sh 的角度什麼的。
此外還有新型的煉鋼技術、最新的玻璃制造技術、最先進的紡紗技術等等……
如今張弘斌的書房里面,不僅僅是柳如是,朱存媛也加入到了里面,成為二號秘書,幫忙處理各種政務。說到底,還是可以用的官吏太少,否則只怕也不需要那麼辛苦。
偏偏就在這種別人忙的要死的時候,有些不長眼楮的家伙卻是來了。
來得還是挺光明正大的,專門派人遞交了拜帖,卻是以陝西義軍聯盟的名號遞交的。說真的,看到這名字,張弘斌就不爽,自己之前可完全沒有听過這個名字,也沒有人告訴過自己這個組織是何時誕生的。換言之,自己完全被排除在了這個組織之外,按照這個說法,那些所謂的義軍,卻是不把自己當成他們一樣的‘義軍’了?
「救贖大當家的,奉盟主王嘉胤的吩咐,小的前來與大當家的交涉交涉,若有冒昧之處,還望大當家的多多海涵!」此番充當使者的卻是一個齷蹉人,感覺就很猥瑣,最重要的是他一身道士打扮,卻是讓人不得不jing惕。
要說這個世界上最值得防備的,大概就是這種宗教分子。不管是真的忠誠于宗教,還是打著宗教的名義混飯吃的家伙,都不能夠小看。就是這伙人,最是會忽悠人。
「冒昧還提不上,只是這所謂的義軍聯盟,我救贖怎麼沒听人提起過?」張弘斌隨口抱怨了句。
「大當家的乃是人中龍鳳,豈會屈居他人籬下?別的不說,只說若盟主話讓你讓出一塊地方給義軍戰友們休息休息,大當家的可願意?」猥瑣道人笑道。
「只要遵守我的規矩,我救贖自然是歡迎朋友的到來。但若是來的是偽裝得很好的豺狼,到時候若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被擊斃了,可別怨我!」張弘斌沒有正面表態,但自己的意思和態度卻已經表現得很清楚。
「其實也沒什麼,這段時間我等遭受明朝大軍的襲擊,不少的義士都是虧損了不少。眼看陝西也補充不了什麼物資了,索xing去別的地方踫踫運氣。在十天後,聯盟會舉辦一個分配大會,確定大家前往的方向。到時候,還望大當家的能夠前來,好歹,大家都是一根同源的義軍出身嘛!」猥瑣道人索xing把自己的目的給說了出來。
「若是有人要留在陝西,而要我去別的地方覓食,這該怎麼算?」張弘斌戲虐的問到。
「陝西別的府尚未被大當家的攻下,別的義軍有意染指,不知道大當家的是打算不顧同源友誼攻打他們呢?還是大家和睦相處好一些呢?至于大當家的地盤,只怕也沒有誰會不長眼的來搗蛋吧?」猥瑣道士笑呵呵的說道。
「算你說得有理,到時候我過去就是了,具體與會地點在哪里。最重要的是,到時候能否帶兵去。若是我沒有帶兵,結果別人卻是重兵等在那里,又該如何?」張弘斌繼續詢問到。
「本來只是一次小聚會,沒必要動刀動槍的。所有的士卒後退五十里,誰也不能夠上前一步,誰先上前,其他所有勢力可以立刻吞並他!如此,大當家的可滿意?」猥瑣道士似乎再有預料。
「也罷,希望你說話能夠算話……對了,這個規矩是王嘉胤定下的,希望他到時候也可以遵守!」張弘斌看了看那道士。
「這是自然的。」猥瑣道士非常肯定的回答到。
「回去吧,十天後我會過去!對了,還未請教高姓大名?也不知道閣下,如今在哪里當差呢?」張弘斌隨口問到。
「小的宋獻策,乃是闖王高迎祥麾下當差,恬為軍師。」宋獻策倒也沒有隱瞞的意思。
「我看你也是一個人才,高迎祥這些所謂的義軍,大多都是沒什麼眼光的土匪,卻還算不上是義軍。這話就算你回去告訴他們,我也不會害怕。我想說的是,良禽擇木而息,闖王的鳥窩睡起來不舒服,我這里有梧桐木,確是不知道能否引來一只鳳凰?」張弘斌拋出了橄欖枝。
「忠臣不事二主,宋某只能辜負大當家的厚愛了。」宋獻策雖然猥瑣,卻沒想到非常的有原則。」也罷,回去吧!」張弘斌也沒有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