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磊苦笑一聲，無奈地轉過頭來。視線余光中，刀疤臉身影快速一閃，就不見了蹤影，只有禿鷲和他的師傅——城都市散打冠軍站在原地。
「哈哈，隊長，今天我正想再來學習學習呢。」趙磊只好裝出特意趕到的樣子，朝熟悉的散打隊員們揮揮手。
然而，情況很不妙。
散打隊員們，壓根兒就沒拿個正眼看他，就連隊長，叫完他後，眼楮歪著，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在了李詩嫣身上，偶爾移到張芊蕙身上，但很快就像磁鐵般，全聚焦到絕色美女的俏臉上了。
「隊長，我在這兒呢！」趙磊一聲大吼。
「啊……啊啊。」隊長這才回過神來，親熱地握住他手，貼耳輕聲問，「你女朋友？不是人吧？」
「不是人是鬼啊？」趙磊聲音放得很大。
隊長尷尬了，偷眼瞄瞄李詩嫣，不敢拿正眼瞅︰「嘿嘿，嘿嘿，不是人，是仙女麼，那什麼，那太漂亮了，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啊。」
「一般一般，全球第三。」趙磊滿不在乎地說，從隊長身旁拿起了拳套，轉頭望了眼禿鷲身邊的市級冠軍，故意問道，「這位朋友，以前沒見過呀，你熟人？」
隊長趕緊介紹︰「啥熟人呀，我徒弟，城都市散打冠軍。他自己開武館，所以來的時間不多，你沒踫到過，今天趕巧了。」
「哦。」趙磊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繼續設套，「我是跟你學藝的，他是你徒弟，那咱倆一個輩份，我得叫師兄。來師兄，給師弟親熱一個。」
禿鷲在旁邊，臉上青一陣紅一陣。丫的有這麼埋汰人的嗎，我拜了個師傅。你跟我師傅同輩，拐著彎罵人，逼老子叫你師叔對不？
對啊，趙磊正是這麼想的。他轉頭望向了禿鷲，裝作驚訝的樣子︰「呀，這位不是咱川大體育學院高材生沈同學嗎？怎麼，師兄，看他對你恭恭敬敬的樣子，不要說是你收的徒弟？」
「啊沒錯沒錯，這不才收了沒幾個月嗎，正兒八經拜過師的，底子不錯，近幾個月功夫那是突飛猛進。我帶他到師傅這兒來開開眼。」
趙磊燦爛地笑啊，把手伸向了禿鷲︰「哦哦哦，原來這樣，那不好意思啊沈同學，師叔問你個好。」
禿鷲那臉。脹得跟張飛似地，恨不得一掌把趙磊拍扁，可是師傅、師公在上，他還沒有放肆的資格，只好依舊武林規矩，伸出雙手握緊趙磊的手，親熱地叫了聲︰「呵呵。師叔好。」
「唔，孩子乖。」趙磊半開玩笑半認真，完了向大家作個解釋，「我跟沈同學一個校的，他是我學長，平常玩笑開多了。哈哈，不過這輩份倒沒開玩笑。」
隊長上前︰「趙磊，今天帶了兩個天仙美女，是不是想現現眼？我找幾個功夫弱的，讓你顯顯能吧。」
趙磊擺擺手。心說就你們散打隊這點能耐，老子搖著扇子都可踹平，要不是我是軍方特工，不方便暴露身份——哦對，還沒轉正，加個括號，稱備胎——早就一掌一個，嚓嚓嚓了。
「嘿嘿隊長，師兄難得遇見，請師兄傳授幾招吧。」
師兄還沒開口呢，禿鷲急不可耐地跳了出來︰「師父，你先休息休息，等徒兒先向趙學弟——哦師父教訓得是，趙師叔，先討教幾招吧。」
隊長笑著搖起了頭︰「呵呵，趙磊，你打不過禿鷲的，他的功夫我見過，跟他師傅都差不太遠了呢。」
「打不過就不打唄，誰稀罕。」趙磊趕緊示弱，他可不想跟禿鷲再多糾纏，萬一殺得興起，暴露了身份，可是了不得的事。要知道，老子現在被軍方留隊察看呢。
禿鷲會這麼想嗎？自從傣縣實習歸來後，他滿世界在尋找著機會，以報食堂馬失前蹄之仇。今天兩位天仙美女在，全省散打高手雲集一堂，剛才趙磊又是師叔又是孩子乖，嘴巴上賺足了便宜，他會放過這機會嗎？
月兌掉外衣，戴上兩只拳擊套，結實的肌肉，和趙磊的小身板形成了鮮明反差，以晚輩向前輩討教的標準禮節，雙手抱拳舉向額前，身體前傾，聲音洪亮︰「趙師叔在上，師佷沈萬懇請師叔傳授幾招。」
禿鷲發下狠心，他現在把趙磊抬得越高，等下打得他落花流水，就摔得這小子越狠，是以不惜低賤起身，謙恭非凡。
隊長看出了名堂有些不對，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答應過收趙磊為徒，剛才也都是玩笑之言，怎麼禿鷲就當真了呢？
趙磊還在扭扭捏捏︰「呵呵，算了算了，師叔沒啥本事的，等下出洋相反而不好。」
禿鷲要的就是你出洋相，竟然單膝微屈，做了個下跪的動作︰「趙師叔經過師公悉心指點，想必功夫出神入化，今天機遇難得，師佷懇請師叔傳授幾招。」
這樣子，趙磊再不出手，恐怕要被人難看了。撓撓後腦，嘻嘻哈哈笑了︰「啊喲喂，師佷免禮免禮啊，師叔呢，神功當然是有的，但是不便外傳，等下你自己領會精神吧。」
熟悉趙磊的人都知道，他的功夫不過是些巧勁，不知在哪兒學的，春節前大家都看過。但論實打實，能進入散打館下層中游就不錯了。禿鷲什麼水平？大家也都見識過，散打館上層偏下水平，兩人不是一個層次上的。
大家都以為趙磊下不了台，在兩大絕色美女面前找借口呢。但事已至此，禿鷲逼趙磊出手，他這台下得來還是下不來，估計熱鬧有得看。
李詩嫣輕輕地拉住了他的手︰「阿磊，看禿鷲眼神，是要下重手的，你別跟他打。」
趙磊吊兒郎當，謝過了美女好意︰「不妨不妨，我有師傅壓陣呢。再說這些日子練下來，自我感覺，跟拳王泰森過過招，也是有可能的麼。」
張芊蕙「噗」地笑了。這小子吹牛水平確實越來越高。不過今天這麼多高手在場，禿鷲再有殺心也不敢過份，趙磊頂多受點皮肉之苦，讓他去吧。長點記性也好。
兩人登上拳擊台，禿鷲也不多話，行了晚輩之禮後，便以軍營里學到的組合拳，開始了瘋狂進攻。
他要閃電般擊倒趙磊，讓人家看穿這個師叔繡花枕頭爛草包實質。如果他用散打常規套路，估計趙磊也都熟悉，是以上來就如泰山壓頂。
果然，趙磊連躲帶閃，連逃帶跑。左支右絀，狼狽非常。
「停！」眼見被追得到了角落，禿鷲揚起重拳，趙磊卻突然間一聲大吼。
禿鷲舉著拳頭，糊涂了。泥瑪這也可以啊。可是打不打呢？打吧，瞬間就可擊倒趙磊，可是師叔叫停，做晚輩的怎麼能夠再進攻呢？尊老愛幼的散打規矩，總得講點吧，師傅師公都在台下看著呢。
無奈只好住手。
趙磊抹著頭上冷汗，一溜煙跑到對角隊長面前︰「師傅師傅。這小師佷瑪的拳頭套路，您老沒教過我呀。來來，現場支幾招。」
全場樂了，趙磊這小子，把打不過別人的原因，全歸結到隊長身上了。
隊長也樂了︰「這是軍方的格斗路數。禿鷲是在實習時學的，你當然沒見過。不過沒事，你穩住陣腳，當常規套路打，見招拆招麼。」
「ok！」趙磊返身跑向台中央。「來，師佷，剛才打的不算，你師公沒教過師叔我，現在教了，再打。」
禿鷲氣得，泥瑪的明擺著以上壓下，以大欺小，可是有什麼辦法呢，誰叫自己剛才口口聲聲師叔師叔叫得這麼親熱的？
兩人重新拉開架勢，這回禿鷲的進攻，明顯就吃力多了，心說師公的教誨，果然有用。兩人拳來掌往，腿來腳去，打了三分鐘一個會合，人們看到，趙磊雖然還明顯處于下風，但沒那麼狼狽了，陣腳壓得相當好。
「當」，第三回合開始。
禿鷲決定展開旋風出擊，弓步剛拉開，趙磊猛然間又是一聲大吼︰「停停停，有套腿法忘了。」
台下大笑，沒這麼滑稽的。
「蹬蹬蹬」跑到隊長身邊，扯著嗓子讓全場听得明白︰「師傅師傅，上次你教我的穿心腿、剪刀腿，是不是這樣的？」
說完，還原地起跳，使了個穿心腿樣式，然後又橫躺地上，打了幾個滾，胡亂剪了幾腿。
隊長心里糊涂著，我啥時候教過你這兩個套路了？穿心腿，是散打中常規套路，這個沒問題。可是剪刀腿，听說江湖上有人使這招，可門派不同，散打隊從來沒教過這個。
他以為趙磊不知從哪兒看過這腿法，眾目睽睽之下，也不好意思說不會，點點頭︰「差不多，不過你還不熟練，下回再使吧。」
「練練，練練。」趙磊從隊長身邊抽了張紙巾，抹抹額間汗，漫不經心地扔在了場邊，歡奔著跑向場中央。
沒人看得明白，他已動了殺機。
剪刀腿誰使過？黑豹使過。在越撾村，黑豹用剪刀腿偷襲得手，差點要了趙磊性命。功底已經相當扎實的趙磊，當然記住了大概招式。
「恕師佷不再謙讓！」禿鷲狂吼一聲，旋風般的拳頭迎面而來。
趙磊見招拆招，看似相當吃力，實則游刃有余，邊打邊退到了那團紙巾旁邊。
「師佷，師叔要用絕招了，小心！」拆完兩三招，趙磊突然吼出一句，接著腳尖輕巧用力。
一團紙巾，朝禿鷲月復下流星般奔去。
禿鷲正殺得興起，全力以赴指望在下招ko趙磊，眼角余光猛地見一團東西飛來，以為是趙磊的剪刀腿，連忙側身相擋。
「剪刀腿來嘍！」趙磊瞬間下腰，就地十八滾，「噗噗噗」，連中禿鷲胸口三記。
所有人都看出來了，趙磊的腿法很精妙，力道卻軟綿綿地。
趙磊哈哈大笑著，爬起身來︰「師佷，師叔腳下留情，你胸口連中三腿，已經哇哇大口吐血，立馬就要死悄悄了也。」
台下有人失聲驚呼︰「焦炭，你不是說剪刀腿秘不外傳嗎，怎麼趙同學也會？」
趙磊的目光，「刷」地就朝台下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