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瀾語氣厭惡，「不行，我們現在就走！」
莫南爵雙手插兜，他冷睨一眼，「沒有護照沒有錢沒有合法身份證，你們準備走回中國嗎？」
蘇瀾聞言抬起頭，她伸手朝莫南爵推去，「我們就是餓死在路上，也不會在這里和你這種人住在一起！」
童染見狀忙側身擋了下，蘇瀾一巴掌推在她肩頭，「媽，你別這樣，別再刺激爸了，我們先回房間，我好好同你們說。」
「沒什麼好說的！」
蘇瀾氣的兩眼發暈，她扶著童明海準備上樓，「小染，你跟著媽來。」
才一轉身，蘇瀾的腳步卻瞬間頓住。
童染轉過頭去，一眼就望見了站在房門口的男人。
洛蕭還是穿著被抓來的時候那件衣服，身上被陳安抽出的鞭痕並未消退多少，此刻有些許已經紅腫，他站在那兒，清瘦的身體被午後的陽光打出側影。
蘇瀾鼻頭有些發酸，童明海顫抖的開口，「蕭兒……」
洛蕭沒有動，也沒有回答，方才的叫喊和嘶吼也不知道到底听沒听到，他雙手垂在身側，目光中溢出的絕望令人心悸。
童染緊蹙起眉尖，同莫南爵對視一眼，她知道，爸媽沒死，那麼，就意味著……
她沒有想下去，因為無法想象。
童染閉上眼楮，難言的情緒涌上心頭，她別過臉，埋入男人的胸膛內。
莫南爵瞥了眼洛蕭，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見他不說話，童明海以為他無法相信，他朝前走了一步，「蕭兒？」
洛蕭卻猝然抬起頭，他整個人踉蹌著朝後面退去，「不！」
他極其激動，身體撞到後面的花架，花瓶掉落下來，發出一聲巨響，砰！
蘇瀾嚇了一跳，她忙開口，「蕭兒，你怎麼了？我是嬸嬸，這是你叔叔，我們……」
叔叔嬸嬸。
我是嬸嬸，這是你叔叔……
洛蕭臉色瞬間慘白，連嘴唇都失了血色，他笑著皺起眉頭，眉宇間攏起悲涼，「不……」
「蕭兒？」
「不！」洛蕭雙手緊握成拳，「你們不是，不是……」
蘇瀾同童明海互看一眼，她走上前去，「蕭兒，嬸嬸沒騙你，小時候嬸嬸還帶你和小染去游樂場，小染要吃棉花糖，我不肯買，還是你去給她偷了一個來……」
洛蕭眸光閃動下，他笑出聲來，聲音帶著喘息，「不是你們……」
蘇瀾準備去拉他，還未伸出手，就見洛蕭雙膝一軟，他想要扶住，可卻怎麼也抬不起手，整個人擦著牆壁跪了下去。
砰——
地下全是碎瓷渣滓，刺入皮肉的聲音清晰可聞，蘇瀾驚得去扶他，「小心！」
洛蕭沒有動，膝蓋處流出的鮮血浸濕地板，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在倒流，冰凍的他血管迸裂，一直到了此時此刻，他才知道什麼叫做笑話。
可笑嗎？
洛蕭雙手撐住地面，他低下頭，笑的兩個肩膀都在抖動，笑聲從唇邊溢出來，撐開後有血腥的味道，他弓起身體，兩側的肩胛骨彎曲的幾乎要斷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