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不喊人,通常都只是強撐著起身下地走幾步,好些後又躺回去。
大著肚子連翻身都不行,童染只能仰躺著,卻很難入睡,幾乎是整夜整夜的睜著眼楮,望著天花板出神。
她想,要真的是一個夢的話,還能回頭嗎?
童染一遍遍的反問自己,她想要回頭嗎?回到並不認識莫南爵的那時候,回到她還只是個大學生的那時候……
她閉上眼楮,眼淚從眼角滑落,被發絲吸納無蹤,五個多月,整整大半年,她就連這屋子一步也沒踏出去過。
她手掌輕落在月復部,時間真快……真殘忍。
童染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著的,迷迷糊糊間有人在喊她的名字,聲音由遠到近,很熟悉,很溫暖。
溫暖到令人顫抖。
快醒醒,快醒醒,別睡了,我來接你了呀……
童染猝然睜開眼楮,明亮的光線刺得眼皮一陣跳動,她抬手貼住眼簾,喉間沙啞細碎的發出一聲,「莫南爵……」
驀地,房門被人推開。
童染听見腳步聲朝著床邊靠近。
她手肘撐住身體,肚子很大,起身都困難無比。
一雙大手及時的扶住了她的雙肩,聲音磁性,「慢點。」
童染渾身一震,她抬起頭,同男人黑曜般的瞳仁對上。
眼底蕩漾開驚訝與震驚,童染張大了嘴,「你……」
真的是他……
他怎麼會來?
她現在是在做夢嗎?
淚水無法抑制的奪眶而出,童染瞪大眼楮,眼見著莫南爵彎腰在床沿坐下,他一身純黑色西裝,頸間還打著淺紫色的領結,深褐色的碎發下,俊美的側臉依舊精致,卻比以前更白了,就像是在屋子里沒曬過陽光的那種白。
男人俯身拿起地上的鞋,「現在要起床嗎?」
童染呆呆的望著他的臉,一時間竟然說不出來。
她想問,這五個月,你去哪兒了?
莫南爵抬起頭,修長的手指輕撫過她的臉頰,「哭什麼?」
童染喉間哽咽下,太多太多的問題涌上來,她已經語無倫次,「你怎麼……」
「別說話,」莫南爵薄唇勾起,笑容魅惑,他俊臉湊過來,在她嘴角輕咬下,「什麼都別問,今天我是莫南爵,你是童染,僅此而已。」
熟悉的氣息靠近,童染幾乎是貪戀這種溫暖,她伸出手環住他脖頸,嘴唇貼住他的嘴角,舌尖肆意的探入……
莫南爵一手繞過去扶住她的後背,他們靠的很近,童染睜開眼楮能清晰的看見他的高挺的鼻梁,唇齒糾纏間,男人只覺得舌尖一澀,他輕笑著退開身,「你現在就連接個吻都要哭嗎?」
童染別開臉,她伸手抹下眼淚,「我……」
莫南爵嘴角始終噙著笑,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他不明白什麼叫所謂的回光返照,也不想去明白,也許這就是生命中最後的一次能夠升平的歌舞?
他不願去想,也不想去想,就當做這一切都是一場夢吧,他最後任性妄為的再做一次夢,一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