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南爵想,相識不過短短一年多,他為童染做的也許不是最好的,但至少他盡力了,他用盡了他一生的全部去愛她,雖然他本來除了一顆心,別的什麼都沒有。
一百一萬個帝爵也抵不過她彎唇一笑,他栽在她手里,從來也是心甘情願的。
那時候,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冷冰冰的鋼制架子植入四肢做暫時的輔助,全身都被大換血,疼的眉尖幾乎擰碎,漫天黃沙般的絕望欺壓下來,那段日子是人生中最晦暗最苦澀的,每分每秒都有可能是生命的最後一刻,甚至勝過小時候忍受的苦楚。
莫南爵不止一次的想,那樣沉重非人的絕望下,到底是什麼支撐著他重新站起來的?
他深知,如果不是心底深處割舍不掉的那份感情,他是真的撐不過來的,他不是沒想過就這麼死了,可每次倒下去的時候,一想到她明媚的笑臉,他咬咬牙,疼到吐血都要站起來。
那是他生命的陽光啊,他怎麼能輕易閉上眼楮?
他到底還是舍不得,到死都沒能舍得下。
「怎麼了?」
他眼角輕眯起,似有什麼滲透出來,童染見狀伸手在他肩上輕推下,「你在想什麼呢?」
莫南爵收回思緒,只是勾了下嘴角,「沒事。」
童染瞅他眼,「你肯定沒想好事。」
莫南爵並不反駁,只是低頭吻了下她的鼻尖,「對,不是好事。」
切。
童染撇下嘴,此時,忽然響起叩叩叩的敲門聲——
童染一驚,她伸出食指豎在唇邊,示意男人不要出聲,「誰?」
莫南爵俊臉一沉,靠,是誰這麼不知趣?!
「莫太太,是您在里面嗎?」外面服務生的聲音無比恭敬。
童染聞言皺起眉頭,「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莫總讓我轉告您,他今晚有個應酬,可能會耽誤到明天,讓您自己先回去,司機就在門口等。」
莫南爵微微眯起眼楮。
童染忙點點頭,「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好的。」
服務生腳步聲漸遠,童染松了口氣,她攏了下衣領,「我真的要回去了,待會兒到了睡覺時間,辰辰一個人在家肯定會鬧,沒人哄他睡不著的。」
莫南爵什麼話都沒說,他側開身子,童染伸出的手才握住門把,卻不經意間瞥見男人緊繃的臉色,她心頭莫名軟了下,「你不下去嗎?」
也確實,若說不想不念不奢求都是假的,人這一生唯一控制不住的東西不是命運,而是感情。
這短暫的時光根本填補不了這四年的漏洞,他漏掉的這段時光,將會是人生最大的遺憾。
誰都不會願意缺席原本屬于自己的角色,如果可以,莫南爵比誰都希望他能為她遮風擋雨,能一直寵著她照顧她,他的女人他的兒子,如若不是老天太過殘忍,他定會寸步不離。
男人俊臉微黯,他抿著薄唇,眉梢眼角都沒有一絲亮色,「要走就快點走,我不確定我下一秒會不會改變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