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上,我和曉雲在床上相互擁抱起來,明天已是要離開這個傷心之地,我睡不著——而曉雲也要第一次離開這個她土生土長的地方,也是睡不著。我們雖然理由不同,卻是一樣的難以入眠。
我想,我們是要耗盡了精力,才會累下來,才會有睡意的。我相信曉雲也是這樣想的,況且明天只是出征而已,不是打仗,不需要體力,今天我就要盡情的享受這一珍貴的時刻,把我和曉雲的精力都全部用盡吧!
這個方法果然有效,我和曉雲一覺睡到天明,太陽光已是從窗外照了進來,曉雲還在擁抱著我,但是我們應該要起程了,我相信韓良他們也準備好了。
用過早飯後,我們夫妻三人加上小桃和阿福,向門外走去。韓良等人果然已是在此等候多時。
我問道︰「韓將軍,你們都已經見過家人了嗎?」
他們三人剛好都是京城人,家屬大部分都在京城,這次回來,為了保護我的任務,都是甚少有回過家里去。
韓良道︰「謝大公子關心,末將等昨晚都已回去見過家人了。」
「那樣就好,那麼,韓將軍,傳我軍令,向北門出發!」
一千多人的部隊,浩浩蕩蕩地向京城的北門進發,那是我與納克會合的地方,大王要我與他一同出征,我不能私自出關。
但是,到了北門的時候,我卻是看到空蕩蕩的一片,難道納克已經出發了?這個家伙,難道是想要先去關外打點一切,以能破壞我與蒙家軍的將領的聯系?
我焦急起來,要是這樣的話,我們這一千人的部隊,可是不可能趕得上他的。
我對韓良道︰「韓將軍,看來納克是不打算等我們了,我們快馬加鞭,要盡快追上他們!」
韓良道︰「但是,大公子,末將覺得,以納克那個嬌生慣養的文臣,他不可能會那麼盡忠職守,這麼早就往關外趕去的。即使他趕在我們之前出到關外,末將也不認為他會得到什麼好處,因為現在關外的大多數將領,都是我們的人,他那麼拼命,也是徒勞無功的!」
我可能是太過于緊張了,才使我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曉雲道︰「蒙英,你看看地下。」
地下?有什麼好看的,一片平靜!
我明白了,就是太過于平靜了,地面的泥土沒有人馬走過的痕跡,我與曉雲沖在部隊的前面習慣了,所以我們自己部隊的人馬腳印在我們的後面,而要是納克比我們早走,那麼地面上應該會留有他們的戰馬的腳印,但是現在沒有。
韓良說得沒錯,納克不可能為了劉方而這麼辛苦地盡忠職守的,雖然是與劉方有關系的一個高級官員,不過他也是右丞相達佩由的下屬,名義上他只需要對他的上司負責。
那好,既然這樣,我們在此等他,反正我與曉雲昨晚大戰得太累了,現在也還在腳軟!
一支轎隊良久後才慢吞吞地向我們走了過來,蒙家軍一士兵上前攔停了他們對他們問話。之後就沖了上來向我報告,道︰「啟稟大公子,納克大人來了!」
簡直是混賬!我怒道︰「讓他們過來!」
士兵又過去把他們給領了過來,納克坐在轎子里,從窗里探出頭來,呵笑地對我道︰「蒙將軍,怎麼這麼早就來了?本官還以為蒙將軍還沒出發呢!既然蒙將軍已到這里,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這個家伙害我們等了這麼久,現在卻是像沒事一樣,說走就走?
我怒道︰「侍郎大人,你知否遲到拖延軍情該當何罪?」
納克對我的話置之不理,反而是向我旁邊的曉雲和凱莉娜貪婪地望了過去。
他越看臉上就越流露出了興奮的神色,這個狗官,看來也是餓中色鬼一個,曉雲與凱莉娜長得漂亮當然是不用說的,但他是不是要看一看場面?
韓良輕咳了一聲,讓那個家伙反應了過來,之後才回我的話,道︰「蒙將軍,本官乃大王御封的監軍,難道蒙將軍也敢將本官入罪嗎?還需不需要本官去稟告大王,說你蒙英要降本監軍的罪?」
這個狗官,看來是拿著雞毛當令箭了。凱莉娜靠近我的耳邊,道︰「蒙英,切忌為了一時的意氣而壞了大事,他們既然已經來了,我們就出發吧!」
凱莉娜說的沒錯,但我們同是大王所封的官員,要是現在不給他一個下馬威,他以後就要騎在我頭上了。
道︰「不收拾他,我憑什麼立軍威?」
對士兵道︰「來人啊!把納克拉出來!」
納克一邊不滿地喝罵,一邊不情願地下了轎子,士兵也是艱難,終于才把像水桶一樣的身材的他給拉了出來。我對他道︰「納克大人,你坐在轎子上,我們的行軍速度又怎麼會快得起來呢?照我看,你還是騎馬吧,騎馬能快點!大王讓我們不得有誤,我可不想因為大人你坐在轎子里而誤了軍情!」
我把大王都搬了出來,他不听也行,那我就要軍法處置他了。連曉雲這樣的柔弱女孩子,都能坐馬,憑什麼他納克要坐在轎子里享受?我忘記了,曉雲要是坐轎子也不錯,可能她已懷了孕,要是舟車勞頓,不是好事情!
我看了看曉雲,曉雲雖然不知道我看她是因為什麼,不過還是回以我一個甜甜的微笑。
納克怒道︰「蒙英,你這是在折磨本官,你知不知道,本官從來沒有走過那麼遠的路,你現在讓本官受這樣的苦,要是本官在半路病倒了,你又該當何罪?我一定會啟奏大王,你在有意刁難本官!」
曉雲道︰「納克大人,你放心吧,我夫君他會有分寸,不會讓大人吃苦的。納克大人與我夫君一同出征,大家都是為了帝國的安危著想,都是為了報效大王,大人何不放棄成見,與我夫君一道為大王分憂解困呢?」
曉雲說的話,比我說的有分量得多了。納克這家伙立刻就眯起眼楮裂開嘴巴笑起來,道︰「這位應該是大夫人吧!大夫人和二夫人真是天姿國色!既然連大夫人和二夫人這樣的柔弱女子,都這樣堅強,那我納克又豈會讓兩位夫人看扁了!」
接著又對眾人道︰「我騎馬!我騎馬!本官還真是沒騎過馬,今天正好有機會可以試一試!來人,把馬牽過來!」
這個略胖的家伙,說是笨手笨腳倒也是形容得他合適,連怎樣騎上戰馬都是猶豫了大半晌的時間。
弄了一會,還是不知道如何弄,才對他的手下道︰「你這狗奴才,還不快把本官扶上去?」
我們夫妻三人哭笑不得,一個下人終于是把他半推半撞地用肩頭給頂了上去馬背上,納克終于才拉住了馬韁,照著我們的姿勢,也算是有模有樣地騎起戰馬了。
納克是貴族出身,而貴族之人,多數是好吃懶做之徒,騎馬打仗這些粗活,他們又怎麼會心甘情願地為之。
但如曉雲這樣的貴族之後,卻又是另當別論。李陸謹也是軍人出身,但他早已轉了籍,加入到貴族這個群體當中去,在曉雲的身上,我還看到有軍人的血性。
我拉轉了馬頭,有個這樣老態龍鐘的家伙在我的軍隊里,也不知道還會有多少的麻煩事情等著我。
沒走出幾步,果然是听到了後面納克對下人的大喝聲,我好奇地向後看了一眼,那家伙在馬上搖搖欲墜,也難為了他,這麼老才來學騎馬,肯定會大吃苦頭。我也替那兩個下人可憐,把馬靠近納克,以身體頂住了他,才不至于掉下來,這樣看來,他們的戰馬還真是听話,要是它們頑皮一點,就有得罪納克受了。
凱莉娜說得沒錯,我與他一同出征,相處的時間還長著,要是為了這點雞毛蒜皮的事情就與他吵得不可開交,那麼以後的事情,我就有得煩了。所以我還是放慢了腳步,等他學會了騎馬,再加快速度。
讓我好笑的是,這個家伙居然還這樣傍著兩個下人,跟上了我們,對曉雲嬉皮笑臉起來,道︰「大夫人,初次與大夫人相見,本官已準備好了禮物,要送給大夫人和二夫人呢!」
隨即,他從懷里艱難地模出了兩個小盒子,然後吃力地壓下自己抖動的身體,首先向曉雲遞過去一個灰黑色的盒子,道︰「這是給大夫人的!」
然後再遞上另一個,道︰「這是給二夫人的!小小誠意,不成敬意,希望兩位夫人笑納!」
我相信,他肯定是因為曉雲是李陸謹的女兒,並且是大王的義妹而出的這份心意,絕對不會是因為是我蒙英的夫人而出的!
道︰「納克大人,你是不是漏了我的那一份?」
曉雲兩女掩著小嘴嬌笑起來。納克尷尬地道︰「蒙將軍真是開玩笑了,恕本官不懂禮數,不知道蒙將軍這樣的勇猛漢子,還在乎這些小禮節!」
曉雲笑道︰「納克大人,那我們可不可以打開來看一看?」
曉雲和凱莉娜無論怎麼說,還是女孩子,對這些東西最是好奇。納克這老家伙倒也是懂得討人歡心,難怪他們這些貴族在朝中能過得如此滋潤。
納克微笑對曉雲道︰「當然可以,大夫人,快打開來看看下官送的禮物還滿意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