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電影都十一點了,蘇嘉學卻不肯離開沙發,也不肯放開季一唯的手臂。
季一唯很無奈,「時間不早了,我明天還要上班。」
蘇嘉學抬起一張漂亮的小臉,可憐兮兮地望著他,「可是我怕,季一唯,我不想回房間,我一個人睡會害怕,我怕床底下……我……」她好像被自己的話給嚇住了,竟然沒辦法繼續說下去。
在季一唯眼里,蘇嘉學一直是個莽撞、粗線條的女人,膽大包天,囂張肆意,跟在山野間的向日葵一樣,開得那樣得燦爛,無所顧忌。
第一次看到她被嚇得六神無主,黑白分明的大眼楮里的害怕怎麼也藏不住,他怎麼能把她一個人丟回房間。
「好了,走吧,去我房間好了。」季一唯拉住蘇嘉學的手,「別怕了,平時看你天不怕地不怕的,竟然還會怕這些,還真讓我開了眼界。」
蘇嘉學乖乖地跟在他背後,一句話都不反駁。
刷牙洗臉,蘇嘉學都跟無尾熊一樣跟著季一唯,後來季一唯要洗澡了,也只能狠很心把蘇嘉學關在門外。
等他洗完澡出來,蘇嘉學白著一張小臉,撲進了他的懷里,「季一唯,我好怕,外面好黑……」那聲音幾乎要哭出來一樣。
「好了好了,沒事,你去洗澡,我看著你,沒事。」季一唯好生相勸,才把她的情緒安撫了下來。
這天晚上蘇嘉學沒有洗澡,因為季一唯是絕對不會看著她洗澡的,但她有小小的潔癖,不洗澡就睡覺對她而言是個不小的考驗,但她之前演得太浮夸了,反而斷了自己的後路,讓她不能一個人去洗手間了。
事情不可能每樣都讓她如願,但為了季一唯,蘇嘉學什麼都甘願忍受,一次不洗澡又算得了什麼呢。
季一唯也不可能和她共享一張床,她懇請了半天,季一唯都沒有松口,只答應把沙發移到了床邊,兩人睡覺似乎可以手拉著手。
因為沙發與床的高度不一致,兩人拉著手睡得並不舒服,但季一唯被蘇嘉學這樣折騰了一晚,早就累到不行,很快就沈入了甜蜜的黑暗里,倒是蘇嘉學的一顆心活絡開了,全打著怎麼生米煮成熬飯的主意。
然而季一唯睡覺的時候睡衣完整,以蘇嘉學的能力,也沒辦法在不驚動他的情況下把他扒得精光,如果打草驚蛇了,那她還得不償失呢,她想來想去也沒想出一個好辦法,或許是季一唯那若有似無的心跳聲對她有催眠作用,讓她不知不覺也走入了周公的懷抱。
沙發太軟,季一唯睡得並不舒服,這次不用鬧鐘,他就早早地醒了,在起床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手竟然還被蘇嘉學緊緊地抓著。
她的兩只手牢牢地捧著他的手放在臉邊,一個非常不舒服的睡姿,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可以睡得這麼香甜。
或許真被嚇到了吧,季一唯腦海里浮現出她昨晚被嚇得跟小兔子一樣,渾身發抖的樣子,感覺像是作了一個夢,但他知道這不是。
「原來你還有怕的東西呀。」季一唯彎起唇角,想悄悄地把自己的手抽出來,但他努力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反而差點把蘇嘉學給吵醒。
「算了,你昨天也被嚇得不行,就多給你睡一會,二十分鐘後我一定要起床,如果你還不肯放手,我也會把你叫醒。」季一唯露出一個寵溺的笑,又重新在沙發上躺了下來。
季一唯其實並沒有睡著,腦子里交雜地出現蘇嘉學縴細的腰肢,以及楚楚可憐的模樣,身體可耳地有了反應。
大清早的,男人的身體最不可靠了,但季一唯最引以為豪的就是自己的自制力,他說到做到,即使發生了早上升旗這樣的事情,他也忍耐了二十分鐘才強行把手從蘇嘉學的手里抽了出來。
這小魔女也敏感得很,之前看她睡得無比香甜,一沒了手立刻就醒了,一雙帶著朦朧睡意的大眼茫然地望著他,有種孩子氣的動人。
「不早了,我去幫你做早飯了,你可以再睡會,早餐做好了再叫你。」
蘇嘉學的眼神還是茫茫的,季一唯也不知道她听懂了沒,但時間真的很緊,他也不再耽擱,自己洗漱去了,更重要的是還要解決自己的生理問題。
可能工作太忙,季一唯很久沒有解決了,這一次就在洗手間多花了一些時間。
他洗干淨手,又把窗戶和通風扇打開,確定散了味道後才去開門,可門一開,一個腦袋也跟著他開門的動作沖進了他的懷里。
「你在干嘛?」季一唯把蘇嘉學從自己的懷里拉出來。
蘇嘉學的臉泛著不正常的紅,眼神也水潤潤的,「季一唯,我都听見了,我听見你的聲音了,你在洗手間里,你……」
季一唯立刻就听懂了蘇嘉學的意思,他有點不自在卻故作鎮定的說︰「這很正常啊,等你以後結婚了你就知道了,倒是你,你干嘛偷听?」
對,這才是關健,這個小魔女不是在床上發呆嗎,怎麼突然跑到洗手間外面,干起听牆角的事了?
「誰偷听了,」蘇嘉學睜眼說瞎話,「我內急,我等著用洗手間,不小心听見了而已,你以為誰都願意听你那個的聲音啊,雖然確實很性感……好了,我要進去解決了,你下樓幫我做早餐。」
角色對調,季一唯被推出了洗手間,門在他眼前啪的一聲關上了。
季一唯蹙著眉走出房間,目光在走廊上晃了一圈,蘇家這麼大,最不缺的就是洗手間,光這層樓就有四個,她有必要一定要等他嗎?
再多的冷水也沒辦法讓那酡紅的臉降溫,蘇嘉學摀住額頭,那一聲聲的低吼彷佛在耳邊一般,即使在做這種事情,季一唯的聲音也十分克制、沙啞,包含情|欲的聲音反而增添了一種禁|欲氣息,更加迷人、撩人心魄。
光是這樣听著,她的心髒就有點受不住,整個人彷佛被扔進了火堆里,難以想象的熱意燒灼著皮膚,渾身都不自然地發燙,跟得了什麼疑難雜癥一樣。
要是……要是季一唯對她做這事,對她這樣那樣……老天,她一定會暈過去,幸福得暈過去,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蘇嘉學,你是不是還在里面,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還好,我只是肚子有點不舒服。」蘇嘉學終于從幻想中回過神,紅著臉走過去開口。
季一唯看見蘇嘉學的臉被嚇了一大跳,比剛才還要紅,都變成潮紅色了,一雙眸子濕濕的,潤潤的,茫茫的,看得人的心也要化了。
「你真沒事?」季一唯自然地伸出手模了模她的額頭,「天啊,好燙,是不是發燒了?你等一等,我記得我房間里有體溫計……」
「我真沒事,」蘇嘉學拉住季一唯的手,「我們下去吃早餐吧,我知道你已經做好了。」
「什麼做好,我都吃完了。」季一唯把手伸到蘇嘉學面前,要她看手表,「你居然在洗手間里待了這麼久,怎麼可能沒事,先不說了,我送你去醫院吧。」
蘇嘉學有點傻住,「可你不是要還到了?」
「我待會請個假吧,你都這樣了,我不能扔下你不管。」季一唯嘆氣。
蘇嘉學十分感動,一顆心像是被暖流包圍住一樣,「季一唯,你等等,等我一分鐘。」
洗手間的門再次啪的一聲被關上了,季一唯不明所以。
深呼吸再吐氣,蘇嘉學在心里一邊念著清心咒,金剛經,道德經,三字經,易筋經……一邊冷水沖過所有**在外的皮膚。
三管齊下,一分鐘後再次出現在季一唯面前的蘇嘉學渾身滴著水,像是剛從水里爬出來一樣,她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情況,一出來就抓著季一唯的手往自己的額頭上按,「季一唯你看,現在不燒了吧,我就說我沒事。」
額頭倒真的不燙了,臉色也恢復了正常,眼神閃閃發亮,是小孩子一樣純真而興奮的眼神。
季一唯松了一口氣,「也不知道你在搞什麼鬼,我沒時間管你了,我先走了,早餐在餐桌上,如果你肚子不舒服就別吃荷包蛋了,油膩對腸胃不好。」他邊說邊往外走,最後一個揮別己經只聞其聲不見其人了。
蘇嘉學朝他的背影吐舌頭,確定他听不見了才自言自語地說︰「走這麼快,早知道就騙你說發燒了,要你一整天都陪著我,哼!」
那時她一定是大腦抽筋了,不然以她的性格,只想一輩子賴著季一唯不放的她,怎麼會突然良心發現,居然不想讓他遲到呢。
哎呀呀,真煩人,為什麼季一唯要上班呢?他如果好好地當他們蘇家的管家該有多好,蘇家又不是付不起薪水給他,這樣他們就可以時時刻刻在一起了。
可惜季一唯這根木頭最固執了,他好不容易才爬上經理的位置,身份跨國企業中一名不可或缺的止務骨干,怎麼可能辭職不干。
而這個業務骨干,可不是說著好听而已,工作量超大,早出晚歸還時不時加班,嚴重剝奪了她身為女主人的權利。
季叔叔只是離開一段時間,誰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如果她沒辦法用這段時間把季一唯搞定,等季叔叔回來,多了這一個大電燈泡,她就徹底沒戲唱了。
而現在的進展也不盡如人意,雖然偶爾有小驚喜,但季一唯看她的眼神,還是把她當成一個小女孩,完全沒有其他的意思。
蘇嘉學照樣任重而道遠,到底用什麼辦法才能把這個情況扭轉過來?她大大地咬了一口三明治,兩條縴細的眉毛皺得跟兩條纏在一起的毛毛蟲一樣,眉心蹙得可以夾死蚊子。
到底有什麼辦法呢?不管三七二十一,為了季一唯,她一定要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