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隔天中午，洪妍跟爸爸吃飯的時候遲到了，她起床的時候全身酸痛不已，就是不動她也不舒服。
洪妍坐在洪父對面，洪父面帶猶豫，他看著女兒，「小妍，昨天你田姨是不是跟你說了貸款的事情？」
洪妍抬頭看著爸爸，不再隱忍，「爸，田甜姐要嫁人，我真的為她感到開心，也衷心地祝福她，但我們家只是一般家庭，有必要打腫臉充胖子嗎？」
洪父嘆了一口氣，「你說的也有道理。」
「那筆錢是媽給我的，我怎麼可能拿出來。」洪妍嘆了一口氣，「結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重要不是用金錢堆砌出來的，相信爸媽那時候結婚也沒有這麼重視金錢，相反的，兩個人能一起生活一輩子才是最重要的。」
洪父若有所思，洪妍繼續道︰「爸，有錢的話，給田甜姐我不介意，可這錢要弄清楚，我媽的錢不能動，你現在住的房子也不能動，那是你以後養老的地方。」
洪父教了一輩子的書，此刻覺得自己所學的比不上女兒的幾句話，他搖了搖頭，「小妍，你以前都不會這麼說的。」
是因為再婚的家庭讓女兒太有壓力，以至于她要隱藏本性，結果壓抑過了頭，現在爆發出來了，洪父心疼不已，這個女兒自己放在手心疼，但她還是受了委屈。
「以前我可以不在乎，但現在不行，波及爸媽的事情，我不贊同。」洪妍堅定地說。
「你變了。」洪父安慰地笑了，「昨天晚上和你田姨又吵了一架，真的是頭疼，每天鬧來鬧去就為了錢。」
「田姨為田甜姐好是毋庸置疑的，就像爸爸一樣，你也希望我好，對不對？」洪妍揚著笑。
「我的女兒長大懂事了。」洪父松了一口氣，「我也不管了，反正這幾年我存起來的也就那些錢，她要是看得上就拿去，否則我也沒有辦法了。」
洪妍發自內心地笑了，第一次不用去想太多，只須將自己想的說出來，原來她就可以不用太壓抑了。
她忽然理解範奕了，這個人從來不掩飾他自己的想法，也許剛開始相處會有些討厭，可跟虛偽的人一比，範奕活得瀟灑多了。
洪父抬頭，在女兒的臉上看見了一絲幸福的光彩，他打趣道︰「小妍，你在想什麼？」
洪妍回過神，「沒有呀，我沒有想什麼。」
「哦，爸看你剛才一定是在想男朋友了。」洪父酸酸地說，一轉眼，女兒就已經到了可以結婚生子的年紀了，現在閉上眼楮，他的腦海里仍有女兒牙牙學語時的萌態。
「爸。」洪妍嬌羞地低下頭，有一種被說中心思的窘。
「小妍，有空就帶他過來給爸看看吧。」洪父真的很想看看自己女兒的仍朋友。
「我……」洪妍猶豫著不知道說什麼好，手機正好響了起來，熒幕上顯示的是範奕的名字，她正要去接，洪父卻突然伸手拿走了手機。
「是你男朋友？」洪父低頭看著手機，「範奕？」
「爸。」洪妍嚇了一大跳，「你怎麼拿我的手機……」
洪父真的被這個神秘的男朋友弄得心癢癢的，女兒有對象卻藏著掖著，怎樣就是不給他看，難道這個小子是要玩弄自己女兒嗎？
洪父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干脆地當著洪妍的面接了電話，「喂。」他洪亮地開口。
那頭的範奕一手操作著電腦，一手拿著手機，想著要洪妍回來的時候買個西瓜給他吃，結果一接電話竟然是一個中年男子，但他只愣了一會，轉而想到洪妍的爸爸，「你好，是伯父嗎？」
很好，這小子還挺聰明的，洪父應了一聲，「對，我是小妍的爸爸。」
「伯父，你好，我是範奕，是小妍的男朋友。」範奕正正經經地說著。
一旁的洪妍從一開始的緊張，到看見爸爸開心的笑容之後，多了幾分好奇，她在想範奕跟她老爸到底有什麼好聊的，兩個人拿著手機聊了十幾分鐘，而她這個當事人被她老爸給晾在一邊，間閑無事地看箸爸爸和她的男朋友講電話，氣氛也太詭異了。
二十分鐘之後，洪父跟範奕聊完了，洪父滿意地點點頭，「這個小子不錯。」
「爸都沒有見過，怎麼知道不錯了？」洪妍不解地問。
「你以為剛才爸跟他在說什麼？他把他所有的事情都跟爸報備了，等等還要過來見面。」洪父笑咪咪地說，被未來女婿這麼重視，他心里的不悅稍稍減少了一些。
而且那個小子聰明，一听出他的不滿，馬上就說過來，這不明擺著把他的女兒放在心上了嘛。
「他過來？他過來干什麼？」洪妍心猛地跳了一下，想起昨晚的歡愛，她臉紅彤彤的。
「給我看看。」洪父龍心大悅地說。
洪妍臉上一排黑線，「爸，會不會太快了？」
「哪里快？」洪父冷冷地說。
洪妍哪敢反駁，她坐立不安地動了動身子，神情不安地看了看時間，範奕的公寓到這里最多也就是二十幾分鐘，但她還沒有作好心理準備呢。
反觀洪父的冷靜，洪妍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幾分鐘之後，她拿起包包對爸爸說︰「爸，我去上個洗手間。」
洪父點點頭、擺擺手，一雙眼盯著門口看，沒有多留心女兒的狀態，洪妍拿起包包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在爸爸看不見的地方，她轉了一個彎往後門走。
不能怪她，真的不能怪她，她真的還沒準備好。
又過了一會，範奕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他環視一圈，沒有看到洪妍，臉上出現一抹疑惑，他又看了周圍一圈，對上了一位中年男子的目光，他走了上去，恭敬地說︰「伯父。」
洪父刁難地看了他一眼，「別亂認人。」
他一開口，範奕更確定自己沒有認錯人，他的聲音跟電話里的一模一樣，「伯父的下巴和小妍一模一樣，輪廓也很像。」範奕笑著說︰「女兒像爸爸會有福。」
洪父冷硬的線條漸漸地軟化，「坐吧。」
範奕坐了下來，「謝謝伯父。」
洪父打量了範奕一番，身材高大、五官俊美，這麼一個男人，怎麼會看上他那個普通的女兒呢？
範奕鎮定地坐著，沒有因他的目光而有所緊張，看著他這麼淡定的表現，洪父忽然揚起一抹老頑童的笑容，「範奕是吧？」
「是的。」
「如果我告訴你，小妍逃走了，你信不信？」洪父緊盯著範奕的臉，失望地沒有看到任何驚愕。
在洪父沒有看到的地方，範奕放在腿上的大掌握了握拳，繼而又松開，揚起一抹淡定的笑容，「小妍的性格就是這樣，給她時間，她會拖；不給她時間，她會逃。」
洪父笑了，這個男人還真是了解自己的女兒，于是在缺少女主角的情況，兩個男人開始了他們第一次的面對面交談。
晚上十一點，洪妍踩著輕輕的腳步，輸入密碼走進了公寓，公寓里一片漆黑，她躡手
躡腳地走著，深怕驚擾了某一個應該沉睡了的男人。
啪的一聲，公寓里頓時燈火通明，高大的身影坐在沙發上，雙手環胸，一臉冰冷地看著走進來的她。
洪妍抽了一口氣，半垂下頭，「你、你還沒睡呀？」
「親愛的還沒回來，我怎麼安心睡。」範奕的話語親密，可語氣卻是冰涼涼的。
洪妍像個做錯事的小孩，站在牆邊，「我、我只是還沒有……」
「回來就好，晚安。」他站了起來，冷著臉越過她，往自己的臥室走去。
洪妍心慌地扯住他的手腕，「你生氣了？」雖然他沒有如以往那樣朝自己開炮，但是這樣生氣不說話的他更可怕。
「沒有。」他的手一翻，掙開她的手，逕自往自己的房間走。
慘了，他一定生氣了，洪妍跟在他的身後，在她要踏入他的房間時，他低低地說了一句︰「進來的話後果自負。」
洪妍的腳步一頓，猶豫了一下，她走了進去，「阿奕，我不是故意逃走……啊……」
她的肩膀被一雙有力的大掌箝住，下一刻她的背部落入了軟軟的大床里，她再抬頭時，藉著微弱的光看見了一雙在憤怒中燃燒的眼眸，他很生氣、很生氣。
範奕怒火沖天地扯光了她所有衣服。
她睜開發疼的雙眼，「阿奕……」她弱弱地喊著他的名字。
「逃去哪里了，嗯？」他狠戾地盯著她，好似她敢反抗一下，他就將她撕裂。
「我去了咖啡廳，坐到了打烊……」她說得很小聲、很小聲。
範奕冷冷一笑，「要是不打烊，你就一輩子都不回來了？」
她衡量了一番，嬌柔地說︰「怎麼會，我不是回來了嗎？」她嬌笑著，試著打哈哈好蒙混過關。
範奕不吃她這一套，張嘴在她的屑膀上咬了一口，「裝傻。」
「啊！」她吃痛地喊了一聲，怒道︰「你是狗嗎？怎麼隨便咬人。」
洪妍伸手捶了他好幾下，他卻像沒有感覺，反倒是她的手捶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