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衿只覺得這人有幾分面熟,卻一時想不起是哪里見過。但她來不及多想,便立刻神情警惕了來,喝道︰「你是何人,為何在此偷听?」
這里本是貴賓祈福之處,無難大師為了避免她受打擾,所以早已將這個殿的僧人清空了。本來以為靜無一人,所以她才敢放心大膽地向佛祖傾訴,卻哪里料得到居然有個男人躲在佛像後面偷听。
她未認出他,而他卻早就認出了她,道︰「第一次見你時,荊釵布裙,神色匆匆。第二次見你時,你卻搖身一變,成了衣著光鮮的官家小姐,還因智救被拐幼童一事,使眾人都對你心生佩服,可是你本該在接受完贊揚後揚揚自得的時候,卻在這里向佛祖懺悔。」
分明是冬天,他不但不嫌冷,還搖著扇子,擺出一副風度翩翩的模樣,話畢又湊近,微微探頭仔細打量著蕭子衿︰「你,到底是什麼人?」
蕭子衿此時也終于想起,原來這人就是那晚她偷溜出蕭府去見阿葉和阿朵兩姐妹商量事情時,回程的路上撞到的那位少年。
什麼叫冤家路窄,蕭子衿此刻當真是深有體會。
雖然心里大叫倒霉,但面上卻絲毫不顯,微微一笑,極力保持著大家小姐應有的風範。只听她道︰「公子是在說故事嗎,為何小女子一句也听不懂?」
「听不懂?難道那晚突然昏到在在下懷里的是個小狐仙?」
「仙怪之事雖不可全信,但也不可全不信。或許公子當晚遇到的真是狐仙也非是不可能之事。」
「可是為何那個小狐仙偏偏要幻化成小姐的模樣?難道當中有什麼淵源?」
「這個嘛,公子若是再遇到那個狐仙可要記得一問。小女子也很想知道,這當中到底是何緣故。」
「好,本公子若再遇到那位小狐仙必然會問。若有結果,也一定登門告訴小姐。哈哈!」
爽朗的笑聲中,他搖著扇子闊步走出了佛殿。
蕭子衿暗呼一口氣,幸好那人沒有再追問下去,否則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圓過去才好。不過他說,若有結果,會登門相告。若是他真的登門,那麻煩可就大了。好在她不會再讓他遇上自己的,沒有結果,想必像他這種公子哥兒時間一久就會把這事拋之腦後了吧。
戌時一刻,小青和小藍來喚蕭子衿吃飯。這意味著第一天的祈福任務結束了。由于跪得太久,腿部早已麻木,在小青和小藍的摻扶下,她才勉強站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出了佛殿。
因為是寺里的貴賓,她自然不會和一般的香客們共用一個飯廳,而是往寺里特意給她安排的廂房去,吃飯也在單獨的安排在自己的廂房。
冬天黑得特別早,戌時月亮早已經攀上了高空,再加上有燈籠照著,倒也不顯得黑。行了一會,便見另一條相交的小道上沈老太君和沈夫人一前一後地走來,沈夫人懷里還抱著愛子沈瀟。
沈瀟因白天蕭子衿抱著他走過一段路,相處的有些熟了,更兼之蕭子衿一路之上又哄又逗,惹得這孩子十分高興。所以這時看見蕭子衿頓時樂了起來,小**在沈夫人的懷里一拱一拱的,小手伸向蕭子衿,嘴里糊含不清地喊著︰「姨,姨……」
蕭子衿見是沈家的人,便要行禮。沈老太君忙拉住了她,親親熱熱地道︰「莫客氣了。瞧瞧你這一天跪下來,走道都不利索了。嘖嘖,老身瞧著,真是心疼啊。」
沈夫人和蕭子衿寒暄了一句後,便教起來了兒子︰「什麼姨啊姨的,瀟兒該叫姐姐才是。」
可是那沈瀟根本听不進母親的話,嘴里依然喊著︰「姨姨,姨……」
蕭子衿也是愛極了這個可愛的小家伙,伸手接過來抱在懷里,逗了兩下,便玩笑道︰「許是我長得老相,所以小公子才喊姨的。」
沈夫人道︰「蕭小姐豆蔻之年,尚還青春年少,再加上人又生得清麗可人,哪里當得老相一詞?」
沈老太君也笑道︰「你這丫頭若是老,那我這老婆子可怎生是好?」
蕭子衿道︰「子衿充其量只能算是個女敕芽兒,什麼世面也沒見過。哪里比得了太君松柏一般,蒼勁茂盛,氣象不凡。」
沈老太君樂得眉眼的皺紋都擠成了一團︰「瞧蕭丫頭,慣會說話。不過,這別人的奉承一听就虛,不像這蕭丫頭的話,叫人听著跟吃了蜜似的甜。」
沈老太君在不知不覺中便用「蕭丫頭」來稱呼蕭子衿,這無形中更顯出幾分親昵與喜愛來。
沈夫人道︰「蕭小姐不但與我們瀟兒有緣,與太君更是有緣。瞧蕭小姐這是去用膳的吧?娘,正好我們也是去用膳,若不然咱們叫上蕭小姐一道。正好說說話,也不至太過寂寞。」
沈老太君道︰「使得使得。我們廂房的小飯廳也不小,就咱們娘倆用膳也確實無聊了些,有了蕭丫頭,咱們也好一處說說話熱鬧熱鬧。」
蕭子衿本就有心與他們相交,人家都已經開口相邀了,她哪有不肯的理?當下只謙遜了一番後,便叫小青和小藍把自己廂房里的菜搬了過去,並作了一處用膳。
蕭子衿本就是個極聰慧的人,再加上她特殊的身世經歷,讓她早早地就學會了察言觀色以及各種人情事故,所以在沈家人交往時,無論是說話還是做事,都表現得極為玲瓏。一路走去,還未進得小飯廳,便已經與兩位沈夫人處得極為親密。
若說圓滑、事故的人不夠真誠,但其實真誠于蕭子衿而言卻是種奢持。若不學會圓滑,她無法在蕭家活下去,也許早就被管事打死。若不懂得人情事故,若不是因為心里有個執念,她或許也會如她的母親一般郁郁而終。
到底是環境改變了人,還是人改變了環境。蕭子衿無法去深究,也不想去細想。她只知眼前、當下,要極力地與兩位沈夫人搞好關系,將來她才能借助她們的地位去改變自己的地位。否則,她不敢想象自己的命運會是怎樣的淒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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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謝謝大家的支持,今天居然爬到了新人榜第一名,很高興呢!鞠躬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