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蕭富海也到了快要回來的時候。
蕭子衿只能先去找了蕭全,好說歹說,蕭全才同意再給她些時間,讓她等蕭富海回來再處置憨豆兒,但只等半個時辰。若是半個時辰後,蕭富海沒有回來,便要繼續打了,免得夫人那里不好交待。
蕭子衿只能伸長了脖子,盼著蕭富海早些回來。
期間,阿葉和阿朵也幾度勸蕭子衿不要再管這事。但對于蕭子衿而言,憨豆兒是如親弟弟一般重要的人,甚至遠超過她有血緣關系的弟弟蕭子龍。她又怎麼可能放任憨豆兒不管呢?
憨豆兒已經傷得很重,幾度昏了過去。可是夫人的刑罰沒有撤,他也只能趴在長條凳等著赦免,或是繼續受打。天氣又寒冷,薛叔心疼兒子,抱了床被子想給憨豆兒蓋,蕭全不許,又是蕭子衿一番好話說盡,蕭全才賣了她一個面子。
心急如焚地等著,好在蕭富海晚上沒有應酬,早早地便從衙門里歸家了。一見著前院的樣子,吃了一驚。
蕭全便上前將事情的前因後果給報了一遍。
雖然前院還有許多下人,但蕭子衿二話不說,先噗通一聲跪下,抱著蕭富海的腿,含淚道︰「求爹爹明察,憨豆兒絕不是賊,子衿求爹爹饒他一命吧!」
薛叔也趕忙跪下,哀求著。
蕭富海問蕭全︰「這事都查清了?你們真是從他的房里搜到大少爺的紫雕符?」
蕭全道︰「回老爺,是蕭全親自帶人挨個搜過,確實是從憨豆兒床上的枕頭下找到的紫雕符。」
蕭富海轉眸對蕭子衿道︰「既然是罪證確鑿,咱們蕭家是容不得手腳不干淨的人,打死是活該。子衿你莫要多管。」
蕭子衿忙道︰「爹爹,此事另有內情。希望爹爹能先听子衿說,求求爹爹了!」
她說著,又飛快地掃了眼周圍——周圍非但有蕭全這些人,還有一些得閑的下人,好奇地張望著,等待事情的發展。
蕭富海道︰「那你且隨我到廳里去說。蕭全,你且容後再打吧。」
廳內沒有一下人,只有蕭富海和蕭子衿。
蕭子衿刻意將廳門關上,轉身後就直接跪了下去,凝淚道︰「爹爹,憨豆兒實在是枉得很,是子衿害了他!」
蕭富海有奇怪︰「那個奴才偷了東西,與你何干?」
蕭子衿抽泣著道︰「只因憨豆兒與女兒自小一道長大,親如兄妹,所以爹爹認了子衿後,便有人心存妒忌,可是子衿如今是堂堂二小姐,又有爹爹您的疼愛,旁人自然是動不得女兒。于是,于是便拿憨豆兒下手。憨豆兒實在是被人陷害的!」
蕭富海眉頭一擰,道︰「陷害?誰要陷害他?又有誰妒忌你?」
蕭子衿道︰「爹爹,您且細想想,憨豆兒是什麼身份的人?外院廚房一個干粗活的奴才,他哪里認得什麼紫雕符?不說他了,就是子衿也不知道子龍弟弟還有這麼個寶貝。不認識又怎麼會想到要去偷呢?偷來了又有什麼用?那東西,對子龍弟弟來說是護身寶物,但拿到一般當鋪,估計人家都不會收。
再說了,就算他有心要偷點什麼,大晚上的,憑他有什麼能耐潛入子龍弟弟的住所?那里可是有兩重院門,兩門都鎖得嚴嚴的,屋里又有小廝、丫頭。就算是借他個膽,他敢去嗎?」
蕭富海听她說得有理,頻頻點頭。再轉念一想,那紫雕符向來看管得極好,平常又是掛在脖子上,外面衣服一罩旁人自然是不知道。但是知道那東西重要,且又能隨時拿到的人,又有誰呢?子龍屋里的下人?難道是她們嫉妒蕭子衿?可是蕭子衿成了二小姐,與她們並無什麼利益沖突?那到底會是誰?
稍稍往深里一想,蕭富海很快便想到自己夫人身上。是了,對厭惡蕭子衿的只有夫人了。可是因為蕭子衿與陸公子、沈家家眷的關系,蕭富海還指望著能借此官運亨通。所以,動不得蕭子衿,便從蕭子衿在乎的人身上下手?
蕭富海沉吟了片刻,詢問道︰「子衿,你可猜到是誰故意栽髒嫁禍?」
蕭子衿當然知道是誰,但她更明白自己不能說出來。就算說出來了,蕭富海還能為了一個下人,去得罪蕭夫人、三姨娘她們?蕭夫人、三姨娘她們又怎麼可能會承認?或許還會將這事越弄越大,最後蕭富海很有可能會兩害相較取其輕,直接結果了憨豆兒的小命,一了百了。
蕭子衿故作犯愁地道︰「女兒也想過,但想了半天,實在是想不到是誰。畢竟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有人故意陷害,單憑著推斷,範圍太廣了,女兒不敢枉自猜測。
蕭富海點了點頭,心里對她倒是頗為滿意。不管她是不是真的能猜到是誰倒的,能知進退,懂得大事化小,便算是懂事的。
蕭富海道︰「你是我蕭富海的女兒,我既然認了你,便不會有人敢生出什麼嫉妒之心。此事,怕是你多想了。至于那個奴才,證據確鑿,不能單憑你一番推論便證明他是清白的。不過,既然你開口替他求情了,爹爹怎麼也會給你一個面子。」
說罷,他打開了廳門,喚來了蕭全,吩咐道︰「那個奴才打也打過了,也算小懲大戒,打死不不必了,叫他爹領他下去。」
蕭全應了一聲,便下去辦了。
蕭富海轉而又對蕭子衿道︰「此事不管誰是誰非,就此了解,莫再多提。以前你是奴婢,與下人們混在一起。但如今你已是府里的小姐了,身份到底是不一樣了,不論從前與誰的私交好,都已是過去的事了,今後還是要分清尊卑。你可懂得?」
蕭子衿相信,蕭富海絕對能想到到底是誰在栽髒嫁禍,但還是給憨豆兒定了個「偷」的罪名。雖說是饒了憨豆兒一命,分明只是為了將此事給壓下去,免得牽扯出蕭夫人她們。
同樣是人,下人在蕭富海的心里,卻是這般地低賤,必要的時候隨時可以犧牲,不管你否是冤枉的。而對蕭夫人等人,卻可以如此縱容。
盡管心里有諸多的不平,可是蕭子衿又能怎樣?她非但不能明白地指出,甚至連一絲的不滿都不能流露出來。否則,不光是憨豆兒,怕是連她自己也沒有好果子吃。她唯一能做的只是裝作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拜謝後退了下去。可是這筆帳,她會牢牢地記住,記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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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完本經典好書推薦︰陰陽相隔,作為一個活人,我是絕對不會喜歡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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