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皇不能沒有我,那麼多人也不能白白犧牲,我有凌雲志,寧可死半路上,也不老在那個小小的土匪窩,你能明白我的用心嗎?」柯戚然自己好想哭,她豈不知道前路有多麼渺茫,但是她必須一往直前、義無反顧。
「我听從公主安排,誓死效忠公主。」那麼多人為了忠義都死了,喜非深受感動,她也是撿了條命,她知道她應該怎麼做。
自從遇到刺殺事件,幾近全軍覆滅,柯戚然第一次笑了,就因為听喜非說「誓死效忠」。她的笑容消失,因為天色將晚,「我們總出不了這山,肯定是迷失了方向。要什麼時候才能走出去,到隋京城呢?今天晚上怎麼辦?」還是眼前的問題最重要。
眼前的問題再重要,再一心要離開這秦家嶺,也只能靠柯戚然和喜非的兩條腿一步一個腳印地走路。
天色暗下來,夜深沉,月光如水,格外清冷和悲傷。
不知名的飛鳥叫聲淒利,從頭頂飛過;被驚走的野獸在草地中游竄,會突然蹦出來嚇人,再迅速跑掉;在這樣陰森的山上走夜路,還要擔心有土匪、強盜與吃人的野獸,柯戚然和喜非被無邊的恐懼包圍,這恐懼不亞于前天白天發生的近百條命案,或者被土匪劫上山寨。
柯戚然和喜非肩緊緊挨靠,手牢牢牽拉對方手,手心里是嚇出來的冰冷的汗。
「我們什麼時候才能走出這秦家嶺哪?」柯戚然不只一次這樣問她自己,也問喜非。喜非沒有答案。
走得太久,人已經不想動,卻還找不見有人煙、有燈光的跡象,柯戚然和喜非感覺山上寒氣逼人,她們卻只有自己身上這套衣服;又餓了,還渴,只恨沒有多帶上幾個野果子,現在甭說找吃的,就是走路都深一腳、淺一腳的,步履為艱。
「哎呀。」喜非崴到腳,「好疼。」
「我也實在走不動了。我們就在這歇會兒,在這過夜吧,你好好養養你的腳,看明天還能走不能。」兩個人席地坐在黑漆漆的樹木下、草叢中。
月高星稀,有風吹來,走路時一直活動著還不覺得太明顯,現在停住腳步坐下來,風吹得人好冷。
柯戚然禁不住打個哆嗦。
就是在嬰兒時期,跟著母親戚美然趕路,到樓蘭找尋柯東洛,一路上還討過飯,柯戚然都沒有吃過這樣的苦。那時候戚美然用厚衣服裹緊她,摟抱在她自己懷中,不會冷到她;一直喂她吃自己的女乃,不曾餓過她,況且,必竟她那時還太小,對于寒冷和饑餓沒有這麼明確和清醒的感知。
現在,柯戚然自己要深刻切身體會在荒郊野外深山中的無助了。
從小過慣皇宮被柯東洛捧到天上去至尊至貴、錦衣玉食的公主生活,跟現在的處境更是有著天壤之別。
哭,沒有一點用處,柯戚然明白,所以她不哭。
喜非幾年來平常學習的就是怎樣服侍人,生活方面的實踐自然比柯戚然更非富些,其實許多面對困苦、惡劣環境方面的知識書本里是有的,只是在這種時候柯戚然很難想到那麼多,盡管求生存、求溫飽的願望特別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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