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旁人來說,源武者之間的決斗是很少見的。更別說像陳伯駒華可為這樣的高手過招更是數十年難得一見。如今兩人之間僅僅源勢拼斗,就讓他們感到內心深處除了恐懼之外,更多的是對這種實力的艷羨和渴求。
旁人看著華可為和陳伯駒可能是勢均力敵旗鼓相當,但真正的情況只有他們自己知道。華可為額頭已經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幾十年前,他就是輸給了陳伯駒,這麼多年來,他的進步也沒對方快,自然是無法久持的。腦門上的汗珠沁出來之後,順著臉頰向下緩緩流淌。很快就沾濕了衣襟,胸口那一只仰天長嘯的虎紋繡標被汗水浸濕之後,紅得更鮮艷了。
眼看著華可為堅持不了多久,整齊的排在武館門前的柳家武館的教練和拳手將手中的武器端了起來。為首的就是剛剛在里面叫嚷著要開戰的老皮,他雙手握著一把長刀,臉上非但沒有懼意反而有一種決絕的悍勇。如果華可為敗了……
那就是一場大戰,他們會全力出擊,哪怕死,也是死在進攻的路上。
「當……」陳伯駒的槍尖刺到了華可為的錘上,發出了一聲鏗鏘的金屬撞擊之聲。
華可為的源能勢場被陳伯駒破了,槍尖刺中他的大錘的同時,一股龐大的源力從這個槍尖爆發了出來,巨大的源力沖擊將華可為直接就掀飛了出去。
不過他並沒有飛出很遠,幾乎只是退了兩步,就被一團白色的濃霧給裹住了。
這個比較詭異的場景讓門口正準備沖出去拼死一戰的虎嘯堂眾人都楞在原地沒動。
「陳矮子,洪胖子!你們倆個是想拆了我的虎嘯堂嗎?欺負到我門上來了!」在千鈞一發的危機關頭,柳家的族長柳國盛到了。濃霧散去,柳國盛出現在了華可為的背後。
「源霧!」
洪斌和陳伯駒兩人都看到了剛剛的那團霧氣。上次四個族長踫頭的時候他們看到柳國盛就覺得有些不對勁。沒想到這老家伙竟然真的被他突破了。
上階源杰。這可是離源御只有一步之遙了,整個東皇帝國,能夠達到源御層級的不超過二十人。按照柳國盛以前的情況,在中階困頓了那麼多年,一招突破上階,必將厚積薄發,十年內晉級源御也不是不可能。
兩人對視了一眼,洪斌開口了︰「國盛,今天這事不能怪伯駒老弟,要說責任,我覺得可為也就是御下不嚴而已。伯駒老弟家的三小子,年輕調皮一點是有的,但是再怎麼得罪了虎嘯堂的人,管教管教也就罷了,怎麼還把人抓回來了?這是要動私刑嗎?」
「洪胖子,我知道你能說會道的。我也不跟你廢話,放人可以。但是陳癟三這小兔崽子污言穢語對長輩不敬。這件事情,我要找陳矮子討個說法!」柳國盛先說了可以放人,這是不想激化矛盾。不過既然抓了人總不可能就這樣放了,否則真就是怕了洪陳兩家了。
「這些都是你們的一面之詞,柳國盛!我還說是你們柳家栽贓陷害呢!問我要說法?你虎嘯堂抓了我孫子,我還沒問你要說法呢。」陳伯駒是打定主意惡人先告狀倒打一耙了。
「陳矮子,你說這話不覺得虧心嗎?你那孫子什麼德行,全西坪誰不知道,均庭媳婦是我老頭子看著進柳家門的,這麼多年來溫良賢淑,上孝敬公婆,下照顧家庭,她說的話,老頭子我就信。」
齊家的族長齊豫堂也到了,風若萱和秦曉晴還有小女孩晴穎都跟在他身後。
她們身後還有柳家龍吟、鳳鳴、獅吼三堂的高手,以及齊家日輝、月華兩堂的人手。
加上洪斌來的時候把洪家江平、河清、海晏三堂的人馬也帶了過來。以及陳家一開始包圍虎嘯堂的大風、雲雷兩堂人手。整個西坪四大家所有的武力幾乎全部集中在了這條小小的商業街上。街道里滿是攢動的人頭,黑壓壓的一大片。而在這外圍,西坪警備隊和警察署也已經對這個區域進行了封鎖。
西坪這邊的異動甚至驚動了安州。要知道一個小型城邦的內亂如果不及時控制是很有可能波及其他的衛星城邦的,畢竟這麼多年的經營下來,各家也不可能只局限在一個城邦之內,很多產業和聯姻關系讓整個安州地區的各個家族之間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不過好在四家的這次沖突並非預謀,而是一起突發事件,要說開戰,大家都沒準備好,搞不好就是兩敗俱傷。所以大家都還算克制。柳國盛最終提出只要陳癟三向風若萱道歉,柳家就可以放人。
陳癟三被放出來之後,一開始還很囂張,叫囂著要把柳家鏟平。但被自家爺爺一個耳光打懵了之後,洪斌和陳伯駒逼著他道了歉。一場原本就沒有經過策劃和預謀的沖突就這樣被壓制了下來。
柳言和冷珊一起回西坪之後,先把她送到了早就準備好的高級公寓。當初分家的時候,柳國盛考慮到柳言要的都是幾家不賺錢甚至虧本的企業,所以從自己的名下還劃了幾棟房產給長房。他的考慮是即便那幾家企業倒閉了,這房產還有房租收益,也是份穩定的經濟收入。
房產不是族里的產業是柳國盛私人名下的,所以其他的各房也說不出什麼來。頂多就是在背地里說老爺子偏心什麼的。這些房產現在被柳言拿來做了公司里各位高管的公寓。這也是一種籠絡人心的方式。按照雷說的一句前世界的俚語就是「有車有房,心里不慌。」
安頓好了冷珊之後,柳言回到了家里,他還要把今天寫的那首歌在調整潤色一下。為秦曉晴寫的第一首歌,自然要精益求精。
回家的時候,剛進門,就看到院子里圍了一圈人。
柳國盛也來了。
「爺爺!爸,媽?你們這是干嘛呢?」柳言有些狐疑的看著自己的親人們。
風若萱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給一個小女孩梳頭。
這個小女孩一臉紅撲撲的,頭發濕漉漉的,衣服也是穿的柳言的汗衫背心。身子有些削瘦,看身形應該才只十三四歲的樣子。胸前的兩朵蓓蕾已經初具規模,柳言那件寬大的背心也沒擋住這小荷的尖尖角。
看著樣子,這個小女孩是剛剛出浴。柳國盛和柳均庭父子倆在旁邊看著,臉上充滿了慈愛。秦曉晴手里拿著些頭箍發卡什麼的,正幫著風若萱出主意,怎麼打扮這小女孩。
柳言有些納悶,這女孩子哪兒來的?
「言兒回來了?」風若萱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口笑道,「來看看你這小妹妹。」
「呃……我妹妹……我什麼時候有個妹妹了?」柳言還是有些奇怪,母親說的話雖然沒什麼毛病,但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妹妹還是讓他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了。
他有些無奈的撓著自己的光頭,將近一米九的個頭和魁梧的身軀在那小女孩看來有些讓人害怕。她一個勁地往風若萱懷里縮著。
「傻瓜,以前沒有,今天以後不就有了?」秦曉晴看著小女孩的畏懼,轉頭瞪了柳言一眼,嗔罵著跑過去把他拉過來。
柳言看著小女孩怕生的樣子,的確是楚楚可憐。他本就是個心地善良的人,立刻蹲了下來,伸手握住了女孩的手。他能感受到小女孩的手在微微地顫抖。
「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啊?」柳言的臉上帶著微笑。雖然他從小練體,身形魁梧,頭發和眉毛又在凝聚源核的時候全部都掉光了,遠遠看著是挺嚇人的。
但是十八歲的年紀,臉上還是有些稚氣未月兌,更加上他笑起來的時候的確是很迷人的。這笑容在小女孩的眼里絲毫沒有威脅,柳言發現小女孩的手已經停止了顫抖,原本有些僵硬的小手此刻完全松弛了下來。
「我……我叫晴穎。」小女孩怯生生的一邊說,還一邊把柳言的大手翻過來,在他的手心里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從踫到這小女孩之後,她還從來沒有開口說過話,風若萱都有些懷疑,她是不是不會說話。當听到這清脆如風鈴般可人的話音的時候,風若萱有點激動地摟住了小女孩︰「她說話了,她說話了!孩子,你叫晴穎?你姓什麼?」
小女孩又沉默不語了,只是膽怯地搖了搖頭。
「這孩子可能從小流浪,神志上還有點問題。不知道自己的姓氏,這也不奇怪。」柳國盛有些惋惜地說道。年輕時候在荒原中打拼,他見多了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對于這些人間悲劇都有些麻木了。現在老了,對于這些事情反倒很容易傷懷。
「沒姓氏沒關系啊!跟我姓風,以後就叫風晴穎好了。晴穎,你以後就叫風晴穎了,知道嗎?」風若萱知道自己要收養這個女孩,姓柳是不太可能的,老爺子對家族血統是非常在意的。雖說柳家也不是什麼真正的名門望族、英雄世家,可也不可能接納一個來歷不明的孩子入柳氏宗譜。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跟著自己姓風。
晴穎看著風若萱的雙眼,听著她的話,點了點頭。雖然她沒有說話,但是很顯然已經接受了風若萱。
風若萱把晴穎往懷里一摟,輕聲地說道︰「以後你就叫我媽媽好嗎,晴穎?」
「媽媽……」晴穎柔聲地喊了一聲。
這一聲輕輕地「媽媽」瞬間就把風若萱心中最柔軟的靶心一下子擊中了。她喜極而泣的眼淚流了下來,輕聲的呢喃著︰「好孩子,我的寶貝,晴穎……」
看著這對仿佛離散後重逢的「母女」,柳言的眼楮也有些濕潤了。這時一條胳膊伸進了他的臂彎,一個溫潤柔軟的身子靠到了他的身上。
柳言自然知道是誰,他這些日子以來已經有些習慣了,秦曉晴時不時地在嬌蠻姐姐和溫柔女友之間來回轉換的這種節奏了。
「曉晴,這晴穎是怎麼回事?怎麼我到安州去了一趟回來就多了個妹妹了?」柳言的問話剛出口,風若萱心里一驚。今天這事情如果被兒子知道了,必定又是一場軒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