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甘竺的話,柳言沒有回答,他只是說了句︰「現在是彩排,隨便唱唱就可以了——沒必要那麼認真的,練習一下器樂的配合吧。」
柳楓在還未平息的掌聲余波中走下舞台,在側幕入口處見到了柳言等人。他似笑未笑地瞥了他們一眼,鼻翼中發出了一聲輕笑。
「哼哼……」
惠輝等人都明顯有了一種被蔑視的感覺。對于柳楓的輕視,他們的確是怒意在胸。但又沒有任何辦法,這種就是實力的差距,人家是大師級的鋼琴演奏家。曾經獲得過斯巴魯大師賽前十名的高手。而他們只是一支組建不過一個月都不到的流行樂隊。
今天的排練,柳言明顯是不在狀態的,聲音有些跑偏。不過好在樂隊的配合還是比較順暢的,節奏感也很強,歌曲形式也比較新穎。不過他們是在柳楓後面出場的。剛剛柳楓精彩的演奏還讓人記憶猶新,自然不會對他們有什麼關注。
柳楓在側幕邊沒走,听了一點點,但是柳言他們的表現實在讓他听不下去了。他搖了搖頭徑直離開了。踫到瞿慕飛的時候,對他說了一聲︰「老瞿,那個排位就這麼排吧。這種水平也好意思拿出來顯眼,安州這種小地方果然是出不了什麼人才的。」
「王爺,這也要論跟誰比了,也許在他們那里,這些小家伙可以算一流了。但是到了洛京,他們這點三腳貓功夫自然就不夠看了。再說排在您這樣的大師後面,也算沾沾光了……您可真願意提攜新人啊!」這瞿慕飛也是個老官僚了,這種溜須拍馬的功夫別人自然是比不了的。
「老瞿,中午你陪我吃飯吧!就洛江大酒店好了,石魚也該上市了。」柳楓除了喜歡玩,對吃也是比較偏好的。
「那要不要我叫上幾個人?您看那三胞胎的小丫頭怎麼樣?」瞿慕飛心領神會之外更是個有發散性思維的人,王爺要吃飯怎麼能不找幾個美女陪伴呢?
柳楓搖了搖頭,那三個小女孩還沒長開呢,就只有瞿慕飛這樣的老色鬼好這種口味。
「那就找琴青小姐,怎麼樣?」瞿慕飛有點想扇自己一個耳光的沖動了,柳楓今早上還跟他夸贊過琴青呢。也不知道這小王爺怎麼就那麼喜歡半老徐娘,口味這麼重呢!
听到琴青的名字柳楓才滿意的點了點頭,不得不說這個來自霸州的閼氏族的美女的確有著一種吸引他的魅力。關鍵是近四十歲的人了,說起話來嬌媚的就像十五歲的小姑娘。
回到休息室的甘竺等人有些氣餒,人家都去吃中午飯了。他們一個個的都不動。
「吃飯去了!」柳言站起來微笑著對著他們拍了拍手,「怎麼一個個像霜打了的茄子呢!都精神點,晚上我們要以最好的狀態來參加正式表演。」
「老大!我們這水平……是不是太業余了?」甘竺說這話的時候完全就是沒有任何自信心的樣子。
惠輝也在抱怨,剛剛唱歌的時候他的眼楮就一直在看台下的反應︰「是啊!剛剛唱完別說掌聲了,連看的人都沒有,我們唱的時候,那些人乒乒乓乓地敲個不停……」
「我覺得還是我們沒唱好,要不我們還是唱《天空》吧?這首歌排練時間太短了,都不熟。對不起!剛剛我有兩個小節都彈錯了……」惠耀有點氣餒地提了個建議,而且還對自己的失誤表示道歉
「我也是,有一段鼓點亂了……我真沒用!」華沁芳則完全就是一副自責的樣子。臉拉得老長。
他們幾個以前都是在人們的贊揚聲中成長起來的。如今受點挫折也並不是壞事,但是要是喪失了前進的那種銳氣,就有點得不償失了。其實今天排練的情況都是柳言弄出來的,他唱歌的時候沒在調上,節奏也有點亂,而他們的配合自然就有點散亂了。
「好了!別說了!先去吃飯!然後下午我們在酒店排一遍,我讓你們自己听听自己的實力。」柳言的臉嚴肅地有點嚇人。這些日子以來,流光速樂隊的幾個隊員都跟著柳言,他的威信也日益增長,如今也有點一言可決的感覺了。被他這麼一說,他們幾個雖然還是提不起興致來,但還是依言站起來一起去吃飯了。
到了晚上,國家大劇院燈火通明。入口的地方,排成了一條長龍。洛京是行政首都,官員眾多,還有各大家族的產業,所以今天晚上能來參加皇誕盛典的非富即貴。
整個劇場里觀眾座無虛席,在還沒有開始之前,整個大廳里一片嗡嗡的聲音。對于這些觀眾來說,他們今天來就是捧場來的,有些熟人見面之後也會寒暄一陣。那些官員們聊的自然都是官場上的事情,比如某某準備了一個提案,希望得到其他派系的支持。而那些商人則交流著商業上的信息。陪同他們來的自然都是各自的夫人,這些貴婦人們聊的那就更廣泛了,各種風流韻事,隱秘內幕,美容心得,還有炫耀攀比各自的服飾首飾……
文藝表演對于他們來說無非就是唱歌、跳舞、搞笑的雜劇還有雜技魔術之類的玩樂的東西,都是些消遣的助興而已。當然既然是為聖皇陛下聖誕舉辦的慶典,他們還是必須來參加的,聖皇陛下如今深居內宮,平時很少露面了,這樣的機會可不多。
大概過了有一個多小時,快八點整的時候,只見幾個入口的地方大門洞開,一隊皇家禮兵進來之後繞著整個觀眾席的走廊列隊站定。
「嘟嘟嘀嘟……」一聲嘹亮的號角,吹開了今晚慶典的序幕。嘹亮的軍號吹奏的是皇家近衛軍的戰歌《聖光永耀東皇》。在這首軍號協奏曲的雄壯旋律中,一隊皇家禮兵身穿近衛軍軍禮服,手持金戟和皇室旗幟魚貫而入,在中央的主道上沿著紅毯分列兩邊,整齊的軍容和皇室氣度,讓場內全部安靜了下來。
「嗚嗚」一個手持牛角號的樂手在門口單獨的吹奏了一段仿佛來自遠古的嗚鳴。這是一種傳統,表示柳氏皇族從廢墟時代開始就是這片土地上的王者。
在牛角號的引領下,場內的皇家交響樂團奏響了東皇帝國國歌《偉大的東皇帝國》,這首國歌相傳是當年開國皇帝柳輕城的一位聰慧的皇妃所作,而歌詞則是神皇陛下親自寫的。這首歌最早是作為東皇軍隊的軍歌的,伴隨著這首歌曲,無數的東皇軍人為了祖國的統一浴血奮戰。建國後,這首歌曲就成了帝國的國歌了。
在國歌聲中,場內的所有人全部起立向著入口的地方恭敬地彎下了腰。聖皇陛下駕臨了。
柳國世身穿這皇帝的白色禮服,禮服是和皇家近衛軍的禮服一個式樣的,唯一不同的是一件近兩米長的紅色斗篷和肩膀上袖口處金色的纏枝柳葉的金色紋飾。而皇家近衛軍的官兵禮服都是紅色的。
他的身前斜披著一條紅色瓖金邊的綬帶。綬帶上並沒有掛其他的勛章,因為在聖皇看來他是軍隊的統帥國家的元首,所有的功績都應該是帝國子民的。他的胸前只有一枚最普通不過的皇家近衛軍服役紀念章。以次來證明他也是皇家近衛軍的一名軍人。這還是他作為皇子時在近衛軍服役的時候得的。
隆武聖皇雖然已年近七十,但是由于修為已近長生境,所以外貌上看還似一個中年人,除了面部有些不太明顯的皺紋之外,須發還是黑色的。他的身邊是五十多歲的皇貴妃錢氏。夫婦倆在四名儀童的拱衛下緩緩地步入會場,首相何明瑞迎了過去。
「陛下!聖躬安好!」何明瑞恭敬地行了一禮之後,柳國世伸出了手和首相禮節性地握了握手。
「何愛卿,免禮。大家都平身吧!」他這麼一說,場內的眾人方才直起身來。
隨後在首相的引領下,隆武聖皇和皇貴妃一起進入了皇帝的專用包廂。
等皇帝落座之後,場內的氣氛才稍稍恢復了一些。之前的儀式之上,眾人都是必須保持肅靜的,這是對皇室和聖皇陛下的尊重。而現在就要開始表演了,自然就可以放松一些了。
這個皇誕盛典每五年舉辦一次,這些年來,洛京的這些官員也都看膩了,除了不多的新節目之外,大多都是老節目,雖然這些各地選送的都是各地的知名藝人,但是再好的節目也架不住看幾遍。所以節目一開始,那種嗡嗡的聲音又開始響起來了。
節目不好看的情況下,除了聊天還能做什麼呢?
對于這樣的事情,即便是首相和聖皇也沒辦法的。此刻在包廂里,柳國世就對首相何明瑞說道︰「我說何明瑞啊!這個皇誕慶典,我看以後還是別辦了,要麼弄點新鮮花樣。每隔五年來這麼一次,花費不少,節目沒意思,還要這麼辦下去。只是過個生日罷了,用得著這麼興師動眾的嗎?」
在這包廂里,也就只是左近幾人,聖皇陛下說話就沒那麼正式了,他平時稱呼首相也是直呼其名的。
「陛下,這個恐怕不行,取消是不可能的,皇誕盛典和國慶節是一天,這已經節省了一部分了。再說這也關系到國家和皇室的面子問題的。」何明瑞知道聖皇陛下是吐槽而已,也不可能真的取消皇誕慶典,即便不公開過生日,但國慶節總不能不過的。
「那也要動動腦經換換花樣,老是搞這些節目也沒意思啊。你看他們恐怕都是這個想法,不然怎麼會不看節目光聊天呢?」柳國世指了指場內正在聊天的觀眾。
何明瑞看了一眼場內的情況,有些尷尬地說道︰「陛下,我會和文教部商量一下,看看對這個皇誕盛典的安排怎麼樣做個調整。這慶典辦了這麼多年,也的確該變變了。」
由于節目的無聊,皇帝和首相時不時地聊起了天。聊著聊著,錢貴妃說話了︰「陛下!安禹郡王出場了!」
柳國世听了她的話立刻不聊天了,把目光轉向了台上。只見柳楓穿著一身正規的燕尾禮服,已經坐在了鋼琴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