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初五至初十,連續六夜,軒轅恆均夜宿慕容美人所住的蘭苑。而日間,他也帶著初識騎馬的慕容映霜一同圍獵,狀極親密。
這一切,不僅其余寵妃、所有內侍,便連伴駕崆峒山狩獵的所有高官貴戚均有目共睹。
眾人在皇上面前什麼也不說,但高官近臣臉上神色,以及官員間的人心向背,皆發生了奇異而微妙的變化。
向來威望權勢均居「三公」之首的太師高如巋及其子高畏,對自己的地位開始感到了些許隱憂。
而一直被皇上有意分散兵力,以作牽制的太尉慕容嵩,在眾臣面前說話的分量與威信,卻日漸加重,主動對之示好的高官貴戚更是明顯增多。
慕容映霜從父兄對自己突然增多的送禮問候中,也隱隱感覺到了這些變化。
可是,她不願自己多作深想。她無法改變此種局面,而想得越多,心中便只有更多的痛楚。
因此她寧願什麼也不去想,只本本份份地按照父親與軒轅恆給她安排好的道路,一步一步地走下去。即使知道走下去便是深淵,她又能作何掙扎,又能跟著誰,逃往何處呢?
這日已是十一月十一。
一早,慕容映霜便換上獵裝,按時來到軒轅恆這一路隊伍集合的地方等待。
高婕妤、郭榮華與徐榮華已在等待聖駕,而容華魏芷芸則因身染風寒,足足有三日未見身影了。
很快,軒轅恆便帶著近身騎兵趕至。
神情嚴肅地檢閱了一下隊列整齊的狩獵隊伍,他策馬來到嬪妃面前,對著高婕妤淡淡問道︰「為何數日不見魏容華了?」
「回皇上,魏容華數日前感染風寒,雖服了藥卻一直未見好,近日反而愈加嚴重。臣妾今早前往看望,她竟是連床都下不來了!」高婕妤憂心回道。
「是麼,竟病得如此嚴重?」軒轅恆微蹙俊眉,「既如此,朕今日收兵後便去看看她!」
「皇上親自看望,她定然會好得快些!」高婕妤雍容笑道。
軒轅恆臉上毫無表情。他又來到慕容映霜身前,聲音變得柔和而體貼︰「霜兒,今日記得要緊緊跟著朕的馬匹。昨日你差點兒落單,可讓朕好一陣擔憂!」
「是,臣妾知道了。」慕容映霜平靜答道。
這幾日,她已習慣了君王的盛寵與溫柔,無論是在千百人面前,還是在只有兩人相擁而眠的蘭苑寑房。
號角響起,大隊輕騎向山林獵場深處進發。慕容映霜在兩名侍衛的保護下,緊緊跟在軒轅恆的馬匹之後。
獵場是帝王訓練眾兵的戰場,一時旌旗獵獵,戰馬踏踏,聲震山林。侍衛們個個奮勇爭先,在軒轅恆的帶領下與猛獸搏斗追逐,引弓射殺。
慕容映霜雖天性不喜廝殺,可這幾日跟著軒轅恆參與圍獵,也難免被眾人的勇猛與激情所感染,覺得狩獵也不失為一件隆重而又有趣之事。
轉眼便到了中午,眾人下馬小歇用膳。
見侍衛們收獲頗豐,軒轅恆心情極佳,對著坐在身旁的慕容映霜低聲笑道︰「是否因有霜兒相伴,朕這數日便總是春風得意,每日圍獵均獲大勝?」
慕容映霜知他話中意有所指,兩頰一熱,正窘迫得不知該如何回答,便見一侍衛急急來報︰「皇上,不好了!高婕妤不慎跌落馬下,受傷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