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呼!艾莉卡,我來帶你飛吧。」騎著修好的掃把黑卷對著艾莉卡說道。
艾莉卡擺了擺手說道︰「不用了,我害怕。而且我有交通工具了,沒想到克魯大叔竟然做了滑板。我來試試看。」艾莉卡踩著滑板在地上行著。
「這個限制太大了而且速度還很慢,還是飛多有意思啊。」黑卷說道。
「還是先去找茲娜小姐看看她的練習怎麼樣了吧。」艾莉卡說著朝著約好的地方行去,踩著滑板,雖然這里的路不怎麼樣,顛顛簸簸總算到了。
「茲娜小姐,你的料理做的怎麼樣了?」
「我已經嘗試了幾次,這些都是我做好的。」茲娜拿出準備好了的南瓜餅。
艾莉卡接過南瓜餅,小心翼翼的嘗了一口。
看見艾莉卡還算正常,茲娜很是興奮的問道︰「還可以吃嗎?」
艾莉卡搖了搖頭說道︰「還是不行。」
黑卷拿過一塊南瓜餅,說道︰「有什麼不行的,能吃不就好了嗎?克魯大叔是個大男人,不至于連一點難吃的都……噗,這是給人吃的麼!」只是咬了一口,黑卷就差點將剛吃的早餐都吐了出來。」
艾莉卡問道︰「茲娜小姐,你並沒有按照我說的做吧。」
茲娜的臉上浮現出來不甘的神色,嘆息道︰「是的。我在想,如果只是按照艾莉卡小姐說的,連步驟分量都限定好了的吧,那也只是艾莉卡小姐做出來的料理。那樣的話我跟廚具又有什麼區別,只不過是一個會說話會動的廚具罷了。所以我改動了,但是我果然沒有這個資格。」
「想做屬于自己的料理嗎?」
「不是屬于自己的料理,又怎麼能夠傳遞得了自己的心意呢!」茲娜堅定的說道。
松鼠奇匹壓低了帽子,說道︰「但是你的時間已經不夠了。」
艾莉卡以為松鼠奇匹說的是大叔的時間不多了,覺得松鼠這樣說出來似乎不太好。
沒想到茲娜卻一臉堅定的說道︰「我還可以堅持一下。」
「什麼意思?」艾莉卡驚訝問道,她看了看茲娜,最終卻將眼神轉移到了松鼠身上。
松鼠冷冷的說道︰「因為她只能在夏天出現啊。她的本體已經撐不下去,我想她應該寄存在夏天的某種動物上的,其他的時候就只能以類似冬眠的方式度過去。而現在她太勉強了。」
「是這樣的嗎?」艾莉卡問道。
「是的。原來我的身份已經被看穿了啊。」茲娜低下了頭。
「因為我們同樣也是妖精呀。」松鼠抬起帽子,露出一雙紅色的眼楮。
「難道不能像空那樣存在嗎?」艾莉卡問道。
「不是每一只妖精都像空一樣的。能夠月兌離本體直接存在于這個世界的妖精,是很稀少的。」松鼠說道。
「是的,我的軀殼是蟬,一旦沒有蟬存在了,我就必須陷入冬眠的狀態直到第二年的夏天再次寄存于蟬中。」
「可是現在已經是秋天了呀。」艾莉卡有些焦急,這樣勉強存在于世界上,听就知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現在想起來,那天听到的哭聲,大概就是茲娜悲哀的蟬鳴吧。
這時,松鼠再次說道︰「你也差不多到極限了吧。每年夏天狀態最好的時候你去見他,而到了秋天的時候,就去尋找路人和練習廚藝。也是為了不讓他察覺你虛弱的狀態吧。」
「是的。」
「那麼,你一定不知道吧,我說你的時間不夠了,不僅僅是你的時間不夠了,克魯的時間也不夠了。艾莉卡小姐或許不知道,以我的判斷來看,克魯他已經不可能撐到明年的夏天了。」
「什麼?這不可能!我夏天的還見過他,他的身體好好的。」茲娜不相信的說道。
「因為他跟你也是一樣的。」松鼠淡淡的說道,語氣中卻有著哀傷。
「這又是怎麼回事呀?」黑卷不明不白的問道。
艾莉卡閉上了眼楮,有些感傷的說道︰「因為克魯大叔肯定也做了跟她一樣的事情。」
「克魯沒有讓你知道他也一樣很虛弱了。在夏天的時候,你展現給他的是最好的姿態,那麼他又何嘗不是呢?他應該勉強著自己裝出了一副健康的樣子,甚至還為此讓自己更加虛弱了也說不定。」
「怎麼會這樣?是了,他很早就受過傷,只是騙我說早就已經好了。」茲娜逐漸沉穩了下來,通過回憶更加確信了松鼠的說法。
「那你就別管什麼南瓜餅了,快去見大叔吧!」黑卷說道。
茲娜卻是搖了搖頭,而是轉身看向了艾莉卡。接著她走到了艾莉卡面前,躬身說道︰「艾莉卡小姐,請你指導我做料理吧!」
「都這個時候了……」
艾莉卡卻是打斷了黑卷的話說道︰「我知道了。我會教你做好南瓜餅的,雖然是最簡單的做法。」
「就算是最簡單的做法也已經足夠了。」茲娜點頭說道。
而接下來,艾莉卡開始手把手的教導茲娜制作南瓜餅這一道簡單的料理。
而隨著時間的流逝,艾莉卡也察覺到了茲娜的身體正在快速的虛弱下去。看來她根本沒有沒辦法長時間存在,應該是艾莉卡幾人見到她的時候,她才出面,其他的時候也是保存體力。
但是這一次,茲娜已經完全不在意自己了。
而這樣的結果就是,在清晨見到茲娜的時候,茲娜還仿佛一個少女,但是等到下午的時候,就感覺到了她暮氣沉沉,仿佛十分的衰老了。
但這樣長時間的存在,再加上艾莉卡手把手的教導,也確實有了效果。
茲娜的南瓜餅從當初的完全沒有辦法吃到後來的難以下咽,而現在已經可以入口了。想來她的時間不多也是制約了她做好料理的原因。因為畢竟她跟空還不一樣,她只需要做一道料理,而空是需要做無數種。
「我已經找遍了,這就是最後的食材了。你們只能做這最後一次了。」黑卷說道。這一天,她是騎著掃把找遍了食材。然而,終于,食材還是用盡了。
這里是深山之中,不可能像鎮子中有足夠的食材補充,而練習,將食材消耗的差不多了。
艾莉卡點了點頭,接過食材嚴肅地對茲娜說道︰「茲娜,這一次,不是練習了。」
茲娜也是慎重的接過了食材說道︰「我明白了。」
這一次,艾莉卡沒有任何指點,只是看著茲娜處理著食材。
南瓜被去皮、切塊、蒸熟……
加入了白糖、面粉……
開始油炸……
而最後,沒有爆炸,沒有光芒,沒有香氣四溢。
有的只是,南瓜餅漸漸的熟透了。
而夜色也已經悄然而至了。
克魯坐在屋前的搖椅上,搖椅的旁邊還有一個搖椅,而那個搖椅上卻放著一個女孩的木偶。
克魯閉著眼楮說道︰「好像又听到了蟬鳴聲?不是已經是秋天嗎?」
「那當然是你記糊涂了,現在可還是夏天呢!」
熟悉的聲音響起,克魯睜開了眼楮,是熟悉的人。
「既然是你來了,那就一定是我記錯了吧。」
「是啊,所以要不要嘗嘗我做的南瓜餅。」茲娜遞出了南瓜餅,同時拿起了那與自己一模一樣的木偶坐在了旁白的搖椅上。
「饒了我吧,你的料理可不是一般的難吃。」
「放心,這一次是可以傳達心意的料理。」
「哪一次不是可以傳達心意的料理啊。」雖然這麼說著,又或者就是這麼說著,克魯拿起了南瓜餅放進了嘴中細細品味著。
「怎麼樣?」
「好像,還不錯。」
「是非常好吃才對。」
「恩,是啊。非常好吃。」
「這一次有將心意傳達給你吧。」
「哪一次沒有傳達啊。」
「那就好。」
「吶,再等一會兒離開吧。我好像是撐不下去了。」一只手伸了出去挽留道。
「不,這一次,我不會離開了。」縴細的手握住了那只粗糙的手。
聲音越來越低,終于消失成一片靜寂。
搖椅搖動的幅度也越來越小,終于回歸于一片寂靜。
忽然,那只人偶從縴細白皙的手中滾了出來,落在了地上發出了咚的一聲。卻沒有打破靜寂,反而,更加寂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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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為了避免劇透和影響閱讀體驗,這次放在最後。這一章寫的時候才發現今天是七夕,而我竟然寫這樣的劇情,唉!其實這個故事我最初的構思不是這樣而是東方式的妖怪。原本應該是妖怪物語這樣的故事。一個鄉鎮中少年與夏天的蟬的約會。每年夏天的約會,夏至而至,秋分而分。知道最後幾十年後,人已經老去而妖卻依舊年輕。空蟬褪殼,而妖每年都換一次衣。人則為妖怪設計第二年的服裝。直到最後,再不分離,攜手死去。既然是物語,這樣的故事還有一些。當初有想自己做小動畫,所以構思的劇情。不過用不上了就修改了拿來寫了。修改的思路是《麥琪的禮物》那樣,戀愛的雙方都為對方犧牲了自己。雖然感覺不夠完美,但是最後純粹的對話,卻反而有那麼一點感覺了。反而是對話之外,想表達角色的心情,卻反而感覺有點詞不達意。功力所限,有些遺憾。對此深感抱歉。既為讀者,也為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