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恪坐在車子的後座,摩挲著手里的一枚戒指,前排的顧言楓接听著一通通電話,隨時匯報給他,而他似乎並沒有在听。
掌心的戒指在指間翻滾,漸漸染上了他的體溫,那戒指別致極了。
白金的戒身,上面瓖著一塊血紅色的寶石,暗影里那寶石反射的光束顯得耀眼奪目。雖然款式有些古樸,可依舊掩蓋不了它的價值連城。
「好的,我知道了。」
顧言楓轉過頭來,只見沈恪微微眯起眼楮,輕輕抿著嘴巴,精致的面上浮現出令人費解的神情。
「沈董,葉氏新上任的董事長已經到了。」沈恪仍然玩弄著那枚戒指,顧言楓頓了頓,又繼續說道,「葉家的二少爺,葉隱。早上已經開過董事會了,王總裁說,看樣子,不太好對付。」
「噢?是嗎?」沈恪將戒指放在西裝胸前的口袋里,抬起頭來,目光如炬,「告訴葉氏的人,榮峰給他們3倍的薪水,即刻跳槽。」
「是。」筆記本電腦放在膝蓋上,顧言楓飛快地將沈恪的命令敲了上去,「那……王子陽……」
「讓他先留在葉氏,先模模這個葉隱的底,以後會有用處的。」
沈恪端起手邊的紅酒,一飲而盡,嘴唇鮮紅如嗜血一般。
「二少!」
「二少!」
病房門口的葉家的僕人整齊地鞠躬行禮道。『**言*情**』葉隱抬了抬手,示意他們不要出聲,悄悄推開了門。
沒有陽光的天空,清早的大霧繼續籠罩,微風卷著悲傷的涼意飄進窗口。
婉秋站在窗前,絲被風吹起,蒼白的面色仿佛就要融進那白色的場景,空洞的眼神得看向遠方,那表情里沒有悲傷,可為什麼,她的氣息是那麼絕望。
一切就像夢一樣,可這個夢是那麼真實,那麼痛。
為什麼這個夢還不醒過來。
視線漸漸被淚水模糊,她甚至忘記了去察覺身後和她一樣悲痛的氣息。
她的世界崩塌了,崩塌得亂七八糟,崩塌得只能任淚水肆意,任一次又一次讓悲傷揉碎了心髒。
一件溫暖的外套披在了婉秋的肩上,帶著淡淡的好聞的香味。
那味道,好熟悉……
那味道,是葉凡嗎……
淚水溢出眼眶,婉秋慢慢轉過來,看向了肩頭。
是一件男士的西裝。
呵呵,怎麼會是她。
怎麼可能還會是她……
可又是誰會有和她一樣的味道呢?
回眸的瞬間,他看著她,她也看著他。
那是怎樣深邃的一雙眼楮……
他的眼楮里仿佛有一汪神秘的海洋,讓人不自覺就陷了進去,溺在深不見底的悲傷里。
那是一雙幾乎和葉凡一模一樣的眼楮,那眼神似乎在講述著一個淒美哀傷的故事卻有著深深的無可奈何。
終于,他的氣息不在冰冷,望著眼前蒼白憔悴的她,那一刻,盤旋在兩人之間的是穿越生死的對望。
這一眼,要付出多少代價。
如果可以,能不能傾盡所有,讓這一眼永恆。
淚水再也無法抑制,悄然滑落在秋的臉上,她貪婪得看著身邊這個男子的眼楮,看著「葉凡」的眼楮。
唯一的不同,是他右邊的額角有一道淺淺的疤痕。
葉隱沉痛得皺著眉,抬起手溫柔地拭去婉秋臉上的淚珠,唇邊淡淡得染上一抹微笑。
不求天長地久,只願相伴左右護你周全,我甘願歷盡千萬劫難。
他是誰?
婉秋已經不想知道了。
她只知道,這雙眼楮就是葉凡,她只要看著,看著就好像看見了她的葉凡。
初次相遇的那天,和蘇羽隨沈恪去參加的拍賣會上,那個風采動人的葉凡,初見便傾心悸動。
蘇羽的捉弄,將秋的項鏈丟在她的腳邊,她竟滿場尋找失主。帶著三分傻氣七分真誠,就這樣擄走了秋的心。
她們一起郊游,一起練瑜伽,一起抱著抽紙看電視劇哭得死去活來。
她教她騎馬,她教她品酒。
她為她煮飯,她為她打掃。
回憶化作淚水傾瀉,融化在葉隱的掌心,滲進了他的血液,那全部都是婉秋的愛,愛而不能的悲憤。
葉隱將秋攬入懷中,她的肩膀輕輕顫抖,無聲抽泣。
這擁抱,等了太久太久了。
我是葉凡,你愛的葉凡,我回來了,我就在你身邊。
你看得見我的靈魂嗎?
你感覺得到我的真情嗎?
我們終于又在一起了,可是,我卻不能告訴你我是誰……
「放開她。」
門口傳來低沉渾厚的一聲厲喝,搖晃的大門間,沈恪赫然出現在那里,顧言楓提著公包,面無表情地站在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