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蘇羽手里接過電話,她面色似乎有些凝重,婉秋還不明所以,直到看見屏幕上跳躍著的兩個字,心口好像被千斤巨石壓住,「媽媽」兩個字一時間顯得各位的刺眼。
「喂,媽……」
婉秋別過身,避開沈恪,剛接起電話便仿佛已經听到了母親那連珠炮一般的說話聲,如噩夢縈繞。
「你是怎麼回事,這麼大的人了還不會照顧自己嗎?你怎麼能讓沈公子替你勞神呢?現在怎麼樣?沒什麼大事就不要老在醫院住著,沈公子掙錢多辛苦啊,收拾收拾東西就回家吧。啊,對對對,去沈公子家里住更好,方便他照顧你嘛。你們兩個要多增進增進感情,都快結婚了怎麼你可不準給我出什麼亂子,否則,小心我收回那套房子讓你流落街頭。喂?喂??喂!!你有沒有在听我講話啊!」
「嗯。我知道了。」
電話里的聲音還在繼續,那急促又略帶威脅的聲音就是她的媽媽。
聒噪的聲音傳出听筒,飄散在整個房間里,沈恪輕蔑地笑著,眉宇之間盡是不屑,得意的笑容連他冰冷的面容都遮蓋不住,是那般不可一世。
蘇羽悄悄握緊了拳頭,擔憂地望著婉秋,心急如焚卻什麼忙都幫不上。
婉秋臨窗而立,長發散在肩上,陽光里,蒼白的她更惹人心疼。
那些話听了這麼多年,雖然每次無非就是這些,可每一字每一句都像刺一般,種在她的心里,她做不到左耳進右耳出,她忘不掉還會深刻得記住。
沒錯,那是她的母親,親生母親。
她甚至不明白電視劇里那些至高無上的親情到底是怎樣的感情,所謂血濃于水,在她面前無非就是催婚,要錢,責罵,羞辱。
婉秋不是沒想過抗爭,可是,她又改如何抗爭呢?
連籌碼都沒有,父親犯罪的把柄緊緊握在沈恪手里,沈恪要了她一家人的性命不過分分鐘的事情,她不過一介女流,她能做的除了這樣之外,還能如何呢?
即使葉凡,婉秋都不願意讓她介入這樣的事來,沈恪是怎樣的人她最清楚,一旦激怒了他,不要說郁家,連葉凡都會處在危險之中。
風過無痕,連心都如一汪死水,葉凡已經走了,再沒有什麼能激起波瀾。
嫁給沈恪,這個婉秋一直默默抗拒的命運終將成為事實了嗎?
婉秋眼神空洞起來,沒有焦距的望著遠方,漸漸連耳邊的聲音都變得朦朧。
沈恪坐在沙發上,蘇羽遞過一杯熱水,他禮貌的點了點頭,兩個人再沒有多余的言語。
「你要好好對待人家沈公子,你听到沒有,年年都跟你說盡快結婚,我不管,今年之內你必須嫁過去……那個……沈公子在你身邊沒有啊?」
「他在。」
婉秋恍恍惚惚地回過身去,沈恪瞥了瞥嘴,接過電話,連聲音都提高了。
「伯母~婉秋有我照顧,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他高傲地說著,如果不是因為這女人是婉秋的母親,興許他連一個字都不會講。
「哎喲,真是太勞煩我們沈公子了,你看看這,讓你又浪費精力又花費財力的,哎喲,這這,這如何是好啊。我們沈公子啊,就是這麼體貼,秋交給你我是一百二十個放心吶,啊哈哈哈~」
「伯母說的哪里話,秋早晚都是我們沈家的媳婦,我當然得好好待她……」沈恪頓了頓,有意無意地看了眼窗邊的婉秋,冷冷一笑,「伯父最近怎麼樣?听說最近又開了家小公司啊?」
「唉……你伯父啊,不太好喲……」
沈恪挑起一邊眉毛,听到了自己父親不好的消息,婉秋還是忍不住回過頭,雙眸愈加凝重。
其實他們都清楚,不好,是因為沒有錢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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