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洛陽鏟徹底沒入泥濘的一瞬間,整塊坑壁立刻朝內側塌陷了進去,大家一看心中大喜,果然不出丁老三的所料,這地下竟然還真藏著一個大洞……
可是,難道這個洞真就是之前山洞里被移走的那半截洞道?這誰都不敢確定。
可這時丁老三已經用手從戳開的坑壁上刨出了一個洞來,隨後回頭朝著我們嘿嘿笑道︰「就是這兒,錯不了了!」
「這是假墓的入口?」我趕緊問他。
然而,丁老三卻搖了搖頭說︰「非也,我之前就已經測量過了,這里的土質跟墓穴周圍的土質不符,因此從這個洞里下去肯定不可能直接到假墓里……」
「那—那他是什麼入口?」我看了詠春一眼,忍不住又問︰「詠春之前不是說過,她之前一次進入山洞里,發現洞穴深處是一座墓穴……」
「這個嘛……」
丁老三听我說完一陣猶豫,這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的張洋帆卻立在我們身後開了口︰「的確有座墓穴沒錯,但是……不是假墓也情有可原……」
「老虎,這話什麼意思?」我听的有些迷茫。
就見張洋帆皺著眉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又說︰「之前老四不是在山洞里的岩壁上發現了一個‘進’字嘛,那個字是我刻的……」
「我知道,你之前已經說過了。」我回答道。
「可我三年前是把那個‘進’字刻在了禿龍溝的入口……」
張洋帆這話一出口,我心里猛地一震,其他人也都愣了住……
禿龍溝,也就是那個連提起來都會讓老虎和劉老四膽戰心驚的地方,甚至劉老四還在里面丟了一條腿……
可禿龍溝里到底有什麼?誰都不知道,張洋帆從來沒有提起過,劉老四也向來對這件事三緘其口,只字不提。
難道說……
眼下丁老三發現的這個洞口,就是通向禿龍溝的?
我正猜測時,張洋帆忽然轉頭望向了劉老四,說道︰「老四,看來咱又得再進去一趟了,你做好準備了沒?」
「我……」
劉老四臉色蒼白,被張洋帆一問,立刻語塞了,隨後不自覺地模了一下自己那條殘腿,緩緩點了點頭說︰「還需要準備嗎?這回我就是來報仇的,就算是死在禿龍溝里,我也……我也無話可說!」
說著話,他第一個就朝著丁老三扒開的洞口走了過去,拿著手電筒往底下照了一會兒之後,忽然又朝著丁老三問︰「三爺,這要真是禿龍溝的入口,我肯定二話不說第一個進去,可我有一件事不明白。三年前我們一行人到山里來探穴,最後唯有老虎我倆誤打誤撞進了禿龍溝,可我明明記得禿龍溝是個露天峽谷,為什麼眼下入口卻變成了洞穴?難道說你所謂的那個能‘走穴’的高人真有這麼大的本事,把整個禿龍溝都搬到了地下去?」
「這應該不太可能。」丁老三回答道︰「不過,這世界上以人類的認知解釋不了的事情太多了,說不定我們一直認為不可能的東西,卻早就變成了可能,至于到底如何,還是得咱們親自去探索一番才能知道……」
「那……那好吧……」
劉老四沒再多問,說完話之後果然第一個就跨進了丁老三用手扒開的那個洞里,洞是向下蔓延的,但並非垂直向下,而是有個斜坡一直斜向地下,劉老四下去之後,我們其他人也都沒敢怠慢,趕緊都一個接著一個的跟了進去,借助藏在之前那些死者的背包里找到的手電筒和熒光棒照亮,並用手里的匕首和洛陽鏟撐住地面,開始緩慢地往下行進……
我們沿著彎彎曲曲向下的洞道前進,這一走就走了有將近一個小時,即便洞道的斜坡傾斜度並不太大,但按照我們沿途用掉的時間來計算,估計怎麼說也已經下到地下幾百米甚至上千米深了,這麼深的地底下,難道真的藏著一個劉老四口中的峽谷?
我正想著呢,就听走在最前面的劉老四忽然叫了起來︰「老虎,現在是幾點了?」
老虎用手電筒照了照手腕上的手表說︰「已經早上七點多了,咱們光在雷雨里折騰時就耗費了整整一個晚上的時間……」
隨後,就听見劉老四又喊道︰「看來錯不了了,的確已經天亮了,前面有光……」
「有光?」我心里猛地一震,心說我們一直在往地下走,底下怎麼可能有光呢?
我趕緊探頭朝著洞道前面一看,果然不假,洞道的盡頭,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個白色光點,仔細一看,光點處隱隱約約露出了個洞口來……
雖然並不能確認洞口外面會有什麼東西在等待著我們,但大家還是加快了行進速度,好趕緊離開這個潮乎乎濕漉漉的洞道,又過了一會兒,洞口已經近在眼前,沒等順著洞口出去,我就已經能望見洞道外面山青水綠鳥語花香,簡直就像是片無邊無際的原始森林。
而等我走出了洞口又一看,果然不出張洋帆與劉老四的預料,洞口之外,赫然已經是一處大峽谷……
想必,這就是禿龍溝了。
大家都走出洞穴之後,並沒有急著繼續前進,而是在丁老三的授意下停下來在洞口外休整一下。
經過一夜的折騰,大家的身子都已經不能要了,每個人渾身上下都沾滿了已經風干的泥濘,要多難受就多難受,而且之前從那些死者身旁撿來的裝備也都還沒來得及細看,如今既然已經身在禿龍溝了,就可以說是距離「假墓」以及我們要找的那個「東西」又近了一步,該用得著什麼裝備、我們還欠缺什麼裝備,必須好好統計一下,趁著眼前還沒有遇到什麼危險,把該準備的東西都給準備出來。
再者說了,在這種深山老林里本來對體力的消耗就極大,大家又都累了一夜沒合眼了,每個人都疲勞得眼窩深陷,眼楮疼得不得了,眼下也正好趁著現在趕緊休息休息,補充好體力再繼續趕路。
休息時,老祖宗從一個登山包里翻出了點吃的來,有罐頭、青稞面、火腿腸和壓縮餅干,以及兩大瓶子清水,從昨天開始大家就還都沒吃東西,雖然都已經筋疲力盡累得不行了,但眼下再不補充一下能量可不行。
吃東西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朝著張洋帆問道︰「老虎,你能確定咱現在所在的位置就是禿龍溝嗎?」
「錯不了,就是這里。」張洋帆嘆了口氣,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隨後又說︰「不過,咱現在所在的位置還只是禿龍溝的邊緣上,那東西不會在這一帶出沒,所以咱們暫時安全……」
「那東西?那東西是哪個東西?」我趕緊又問。
張洋帆瞄了劉老四一眼,又說︰「就是廢了老四一條腿的東西……」
我沉默了一下,又繼續問道︰「既然咱都已經進來了,你現在也該說的詳細點兒了吧?那東西到底是什麼?你說出來,大家也好有個思想準備……」
「是條蛇。」張洋帆一邊啃著壓縮餅干,一邊輕描淡寫地說道,但雖然他已經盡量裝出一副平靜無所謂的樣子來,但說話時聲音還是略微現得有點顫抖古怪,我倆認識這麼多年,我自然一下就听了出來。
可這時候劉老四忽然把手里的食物扔在了一邊,瞪著眼說︰「不,那東西不是蛇!不是蛇!」
劉老四的語氣明顯有些激動,喘了幾聲粗氣之後,忽然又說︰「三年前我僥幸活著逃出禿龍溝之後,就到處搜集關于那東西的資料,當時孫半仙幫了我不少忙,用了兩年多的時間,我還真搜集到不少東西,大體上也把那東西的來歷給搞清楚了……」
「那它到底是什麼?」老祖宗也被勾起了興趣來,趕緊問他。
沉默了許久之後,劉老四才顫顫巍巍地說︰「那東西蚺,雖然算是蛇的一種,但跟一般的蛇類完全不同。」
「蚺?蚺是—是什麼?」龐光也問。
劉老四答道︰「蛇分三種,最普遍的就叫蛇,另一種叫蟒,體型比蛇大;還有一種就是蚺,體型比蟒還大。普通的蚺蛇在一些非洲國家比較常見,也比較溫順,但那只是一部分,還有一部分蚺蛇凶猛異常,甚至有些還有劇毒。明朝時候有一本殘留下來的古籍叫《述妖錄》,據說是當年一個朝廷御用的探穴人所寫的,里面就曾經記載過蚺這種東西︰‘蚺蛇三膽,一附于肝者,止痛;一水膽,白漿,止瀉;一膽隨肉,擊其處則隨至,名護身,最佳,傳闢邪殺鬼,佩之吉祥’,這一句話就寫出了蚺跟一般蛇的不同之處,這東西有三個膽……」
「就是說……禿龍溝里有條蚺?」我的頭皮忽然又發麻了起來,我天生怕蛇,上了雞冠山之後這一路上已經被遍地的蛇嚇得膽戰心驚的了,可眼下這個禿龍溝里竟然還有一條比蛇更可怕的蚺蛇……這可怎麼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