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醒來的蓮兒沒有一絲的疑惑,用依舊清澈的眸子看向她,輕輕的說了一句︰「我知道的。」
香菱沒有听見,也可能是蓮兒根本不想讓她听見,只是在說給她自己听,在回答自己罷了。
沒有看見蓮兒的反應,以為是沒有听見,便又繼續說道︰「小姐,我說了,你可要挺住,就是,就是老爺,他,他在牢里畏罪自殺了……」
香菱說的聲音很小,小心翼翼的看著蓮兒的表情,生怕她一時接受不了。可是相反的她卻很平靜,沒有想象中的那樣不知所措。
突然蓮兒坐了起來,還把香菱下了一跳,問道︰「容媽呢?」
香菱很驚訝︰「啊,啊,啊那個容媽去幫著辦理老爺的後事去了。小姐,你沒有什麼別的要問我的嗎?」
她只是木木的說道「我想去陪陪爹爹。」
蓮兒從床上坐了起來,總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好像整個人就是副空架子,險些摔倒。
現在的她只想去陪爹爹,陪他最後一程。逃離了這灰暗的世界,在那邊有自己最愛的人,此刻的爹爹應該是幸福的吧。
香菱扶著她,走到外面感受著與往日同樣的空氣,同樣的陽光。可是空氣里卻有著淡淡的憂傷,陽光照在蓮兒的身上,但她卻感受不到溫暖。府里面到處都是白色,每一處都刺痛著她的眼。
來到了大廳,眼前的一切卻使她的心里更涼。看著了了可數的幾個人,她卻很想笑,笑這世上的薄情寡義?笑這幫人太懂得世態炎涼?爹爹,你為了大盛國辛苦一生換來的卻是如此,值得嗎?
她一一向來的幾位表示了感激,看見大夫人跪在棺前,失聲痛哭。此時的她應該是悲傷的,她是真的愛顧丞相,這點是蓮兒也是知道的。
清婉的哭聲很大,但是卻不知道她的哭聲里有幾分是為了顧丞相,幾分是為了自己。
從今往後她便不再是相府的大小姐,只是個普通人家的孩子。這樣的生活,這樣的身份,對她來說還真是不小的打擊。
蓮兒從清醒到現在都沒有哭,在她的心里也是難過的,但是又多了些別人沒有的釋然。
家里亂作一團,哥哥也跟著陳伯伯去打仗了。大夫人由于受不了這樣的打擊病倒了,姐姐又沒有心思管這些事,于是家里的一切都交給了蓮兒處理,好像是家里的千斤重擔都壓在了她的身上。
瘦弱的蓮兒忙前忙後,忙完了這段時間之後,更是瘦了一圈。這一天蓮兒把家里人都叫了來,想把僕人辭掉些。
清婉卻不樂意了,一身素白的裙子卻沒有掩蓋掉她身上的驕慢,用手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來說道︰「憑什麼呀,你把僕人辭了,誰來伺候我們呀,難不成你來?」說完還用她那雙杏仁眼瞪了我一下。
早就猜到了她會這麼說,于是蓮兒不慌不忙的說道︰「姐姐,現在情況不一樣了,爹爹去世了,這已經不在是相府了。我們沒有那麼多的銀兩來雇佣人,我們吃穿哪一樣都要用錢,這些你想過嗎?」
清婉不服,剛想說話,就听見發夫人用沙啞的聲音說道,可見這次打擊對她來說真的不小︰「一切就按照二小姐說的去辦,好了,我也累了,都回去吧。」
清婉有依舊不服氣的說道︰「娘,憑什麼……」話還沒有說完就听大夫人又說道︰「我剛才說的話都沒有听見嗎?」
這是大夫人第一次沒有听清婉的話,清婉還是不服,還想說什麼,但是終究什麼都沒有說。
府里三分之二的人都被辭退了,其中還有容媽,蓮兒舍不得容媽這麼大年紀還這樣勞累,還為她在外面安置了一所住處。其實本來是還有香菱的,但是香菱怎樣都不肯走。
現在蓮兒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讓容媽走,她就必須留下來陪她,蓮兒舍不得他們母女受苦受累,她又怎麼能在這最關鍵的時刻棄她于不顧。
「大夫人,大小姐,二小姐……大少爺回來了,大少爺回來了。」守門的阿忠邊跑邊說,神情是那樣的激動,這是府里面最近唯一一件值得高興地事了。
听見消息後所有人都匆忙的從屋里面出來了,一同站在院子里等著顧家大少爺的到來。
只見一位英姿颯爽,身穿戰袍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身邊還有一位同樣穿著戰袍,但是氣質卻很優雅,高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和一對深邃的眼楮。
前一個是顧長君,顧府的大公子,後面一個則是將軍府的大公子,也是蓮兒的未婚夫陳錦煜。
所有人都走上前,大夫人紅著雙眼,滿臉的憔悴是真真沒有了往日的精神頭。她一把就把長君抱在了懷里,但是卻連長君的肩膀都不到,但是那種母親對兒子的愛,卻是什麼也掩蓋不住的。
只听長君說道︰「娘,兒子回來了……」說著眼楮也紅了,他知道家里發生了什麼,但是別的什麼都沒有說,就是簡單的這幾個字,卻說到了大夫人心坎里去了。現在,長君可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了。
清婉也來到了長君身邊,拽著他的手有些撒嬌的說道︰「哥,你都不知道這些天我們是怎麼過的,你怎麼才回來?」說著說著眼淚卻流了下來,那楚楚可憐的樣子,很是讓人心疼。「清婉,哥哥這不是回來了嗎,家里的事,我是知道些的,一會再說可好?」
長君的意思很明確,他是害怕在這兒說,會讓大夫人剛剛愈合的心又開始難過。所以不想在這說這件事。
蓮兒看向長君什麼也沒說,只是相視而笑了一下。現在對他們來說,蓮兒應算是最不相干的人,又何必自討沒趣。
于是繞過長君走到錦煜面前,抬起了頭,就這麼看著他,沒有說話,其實以前想過見面的時候會說很多的話,可是真的見了面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
只听見耳邊輕輕的聲音傳來︰「蓮兒,什麼也不要說,我知道你的苦,現在我回來了,一切有我。」錦煜用他那深邃的眼楮看著她,像是要把吸進去一樣。
蓮兒也更加仔細的端詳著錦煜的俊臉,少了些稚女敕,多了些成熟。
她很想對他說,她真的很想很想他,可是現在這種情況下卻是怎麼也不能說出口的。
于是只能點頭作罷,他對她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像是在訴說他對她的思念。
就在這時听見大夫人說︰「咱們別在院子里站著了,進屋說吧。」長君站在左邊攙著大夫人,清婉站在右邊。這讓蓮兒又顯得是那麼得格格不入,只能跟在後面同錦煜站在一旁,一同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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