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盛蓮苑,蓮兒悄悄的把披風掛了起來,一切如常,就像一切都沒有發生一樣。漸漸的天越來亮,蓮兒則剛剛入夢。
「今個天氣不錯,才叫了個位妹妹來鳳儀宮一同品嘗這梅花糕。」端莊自然,清淨溫婉,似乎每一個笑容都是充滿了善意。
梅婷,走下去,親自為各位主子奉上這梅花糕。雖說這梅花糕各宮都有,但是卻沒有一個宮里的能比過這鳳儀宮的精致,細膩,吃進嘴里甜而不膩。這是前幾天剛剛盛開的梅花所制,更是清新撲鼻,香氣宜人。
所有人都拿起來品嘗,只有蔣美人像是發現了什麼似的,嘴角露出一絲奸笑。
「皇後娘娘可是通知了所有嬪妃都來?」蔣美人,一副淡然,漫不經心的問道。
皇後好奇的看著蔣美人,也不知道她的葫蘆里買的什麼藥︰「那是自然的。」輕柔而又不失莊重。
眾人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又一同好奇的看向了蔣美人。蔣美人也是柔聲說道︰「那就奇怪了?這顧美人怎麼不見得來呢?」
又是一片驚訝之聲,眾人也是發現了顧美人的位子空空如影,似乎又有好戲要開場了。
「蓮兒,你慢些,等等我,這都快跟不上了。」小冉上氣不接下氣的在蓮兒身後喊著。
「再慢些估計都快散了。」蓮兒也是著急的往前走著,但還是放慢了腳步。
早上小冉喚過她,但是再大聲,她就是硬生生的沒起來。小冉也是急的滿頭大汗,又過了好久自己才醒了過來。她睡覺不會很沉的,怎麼今天卻叫不行呢?難道是她一夜沒睡的緣故?
鳳儀宮,陷入了沉默,每個人的表情都很不同。在這個後宮之中,就算在得寵的女人也是寂寞的,所以像這樣有好戲看對于她們也算是一種樂趣了。
皇後的表情依舊是那樣的恬靜自然,但是她的內心卻已經是火帽三丈了。這個顧美人,先是奪去了皇上的寵愛,又救下了命懸一線的劉美人,現在又敢不把她宣旨當回事。還真是恃寵而驕呀,看來上次的教導她是真真沒听進去。
「皇後娘娘,興許是顧美人有事情給耽擱了,或許正在路上呢也說不定呢。」一直沉默不語的德妃開口說道。
「德妃此話詫異,無論顧美人有什麼要緊的事,也不該不把皇後娘娘的話放在眼里。就算此時人已經在路上了,但是遲了就是遲了。俗話說的好,無規矩不成方圓,如若大家都這樣沒規沒據的,想必定會這後宮也不會安寧了。」蔣美人含笑說道。眼楮里散發著別樣的光芒,她就是想要看蓮兒受罰的樣子。
一想到這,心里就更加的激動了。
趙美人見此怎麼可能閑著,連忙火上澆油的說著︰「是呀,蔣美人說的在理,皇後娘娘要是不給顧美人一點責罰,那下次我也不來了。」
她話音剛落,所有人都笑了起來,真不知道這趙美人是天真,還是傻。說話真的是不經過大腦思考的嗎?
德妃微微蹙眉,怒斥道︰「趙美人,說話要有個輕重,你當這是你自個家呢?」很少在眾人面前發火的德妃,居然為了一個顧美人發脾氣,所有人又是大跌眼鏡。
看來這個顧美人還真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顧美人到——」一聲長長的,又有磁性沙啞般的聲音傳了過來。
只見一個身穿翠綠色的綢緞披風,里面是一個繡著上等蘇繡的百褶流蘇裙,簡單的發髻盤在頭頂,白皙的臉上泛著微紅,光滑的額頭還冒著細汗,不過卻絲毫沒有減弱一絲的美麗。
又向前走了幾步,看著皇後︰「皇後娘娘,臣妾有些事情給耽擱了,這才來晚了一會。」
蓮兒不敢有絲毫怠慢,依舊謹慎等著皇後的反應。
誰知皇後還沒開口,趙美人就又說道︰「你是晚來了一會嗎?這茶都涼了。」那副小人得志的樣子,還真是讓人倒胃口。
蓮兒著急,沒有關注周圍的事情,就直奔著皇後而來,此時順著聲音看過去,依舊是那張討人厭的臉,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看著皇後那恬靜而又波瀾不驚的樣子,看不出生氣,只是蓮兒心知皇後那深沉的心思,在外人眼里可能沒什麼,但是此刻她卻有點不確定了。
車來將掩水來土掩,蓮兒抬起那清澈的眸子,看著皇後,淡定的說道︰「皇後娘娘,蓮兒失禮了,真是有事情給牽絆住了,這才來晚了,還請皇後娘娘責罰。」這次真的是自己的疏忽,但總不能說睡過頭了吧,想了想也只能說的莫能量可些。
一旁的人都在等著看笑話,想知道皇後會如何懲罰蓮兒。皇後依舊是看不出有什麼表情來,表面上風輕雲淡的。
「既然顧美人有悔改之意,那本宮也不能做那狠心之人,就在鳳儀宮里把佛經抄上十遍當作為太後祈福了。」皇後露出淺淺的微笑。蓮兒沒想到皇後就這樣放過自己,這樣的懲罰根本也談不上算是什麼懲罰。
只見那群等著看好戲的人都是滿臉的失落,趙美人最甚,甩了一下衣袖。蔣美人一臉的驚訝,這麼好一個機會,她沒想到皇後會這樣輕易的放過蓮兒,真是想不通。
這次的盛請算是被蓮兒給破壞了,好在皇後沒有對她罰的太重。所有人漸漸的濁一離開,寬敞明亮又華麗十足的鳳儀宮,就只剩下皇後與蓮兒兩人。
皇後不說話,看著蓮兒若有所思,品著花茶,吃著梅花糕,總是那樣的平易近人。可那探視的目光還是讓蓮兒脊骨發涼……
就這樣,兩人靜靜的呆了一下午,蓮兒寫下最後一個字,停下了筆。
「皇後娘娘,臣妾按您的吩咐已經抄完了十遍。」恭恭敬敬交給了皇後,此時的蓮兒,真的已經算是筋疲力盡了,肩膀,手指,還有那細腰都酸的要命,渾身像是散架了一般。這還不算什麼,最主要的是,被皇後這麼看了一下午,所有的神經就這麼緊繃著,這精神上更是折磨了夠嗆。
皇後接過蓮兒手里的佛經,看了看,那形體方正的小楷,收筆起筆都恰當好處,圓潤而又挺拔,由于寫字之人是個女子,還依稀能看出娟秀之氣。
這樣一個心靈手巧,美麗動人的女子怎能不叫男人為之痴迷。皇後又將目光移到了蓮兒的臉上溫婉的說道︰「顧美人的字真是如本人一樣,不僅秀氣,還耐人尋味。」這話雖是恭維,但也確實是事實。
一小天過去,這是皇後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卻不想是這樣一句。蓮兒正思量著怎麼回答才是得體之時,皇後就又來開口說道︰「顧美人,來宮里也有些時日了,不知對著宮里的日常飲食可還算適應?」
蓮兒又是一愣,怎麼就說上家常話了?含笑說道︰「多謝皇後娘娘關心,臣妾一切都好。」
「那就好,對了,你同德妃的關系是不是很要好呢?」皇後話鋒一轉,直戳主題。但是臉上依舊是那樣平靜,美好。
干淨的眼神沒有一絲污垢,就像孩童那樣清澈見底。蓮兒看著她,突然產生了疑問,是不是之前一直想錯了,皇後本就是這般天真無邪,只是自己想多了而已。
蓮兒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只能敷衍說道︰「回皇後娘娘,臣妾與德妃的關系還算可以,德妃為人寬厚,善良大度,與宮中重姐妹的關系都是不錯的。」
這番太極打下來,蓮兒覺得沒有什麼紕漏,可是皇後的臉上卻有一絲怒氣,從胸口的起伏就可以看出來,听完蓮兒的話,情緒有些激動。
不知是不是錯覺,蓮兒感覺此刻的皇後就在極力的壓抑自己的情緒,說不定下一秒就會爆發一般。
「呵……顧美人,那在你心中,本宮是個什麼樣的人?」皇後嘴角微微一下,像寒冬里的臘梅,散發著冷氣。
「皇後娘娘自然是大方得體,莊重美麗,有母儀天下之風。」蓮兒此刻突然有些害怕,皇後為什麼偏偏只問德妃,難道她與德妃間有過什麼過節?
剛剛的話,皇後明顯很受用。不過又能有哪個高高在上的人不喜歡听這些阿諛奉承的話呢?
「既然是這樣,那讓你從此跟隨本宮,你可願意?」明顯的探視,卻有著莊嚴可畏的感覺,那一身的明黃色的鳳袍,就是身份的象征,權利的象征。
權衡一下利弊,蓮兒含笑說道︰「蓮兒願意跟隨皇後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