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晉騰曾對李如曼說,你對照照做過那麼過分的事情,對她的傷害有多大您心里不清楚?為什麼現在可以昧著良心說這種話?
那件過分的事情……那件過分的事情必然跟她爸爸有關。否則,許晉騰不會在每次一提到這件事情的時候,就大動肝火!一定是這樣!
「查李如曼。」
「什麼?」方芳疑惑,照照的表情為什麼變得這麼快?
照照咬唇,「你們幫我查她,我一定要……在最快的時間里知道**!」
很少看到她這樣狠厲的表情說話啊……方芳跟程嶼對視了一眼,面面相覷。
「相信我,這件事情,一定跟李如曼有關系!」如果真的是她做的,那麼……這一切她想不通的地方,都可以解釋了!
程嶼果斷點點頭,「我會替你查清楚。」
……
「媽媽,離上次過來看你,又有一個月了呢!」照照圍著厚厚的披肩,坐在白秋墓前,淺聲低語。「你看我的肚子,已經特別特別大了,再過一個月就要生啦!如果是個女兒的話,真希望她可以跟您一樣漂亮有氣質。」
這里靜靜的,偶爾有一兩個人過來掃墓,也不會有話語聲。
照照抬頭看了看初冬陰沉的天際,咧了咧唇,「媽媽,你在那里還好嗎?我真不想和你分開啊,最近老是夢到你離開的情景,在夢里哭得比現實還要厲害,每次一想到你,心里就難過極了。如果你還在,現在還在我身邊該多好啊。可是,那樣短暫地陪伴,你就匆匆告別了,留下我一個人孤掌難鳴,還有什麼比這更悲慘的呢。」
冷風吹過,她將披風緊了緊,「媽媽,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忘記告訴我了?關于我爸爸,你一定知道些什麼的對不對?你當初堅決反對我跟晉騰在一起,是不是跟那件事情有關?媽媽,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不過……」照照想了想,低聲孤俏地一笑,「這個世界上哪有不透風的牆,我已經決定要揭開那個秘密了。我要查清**,查清你們幾人當年的往事,我要知道——李如曼究竟做過些什麼!」
「我知道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媽媽,你覺得我的幸福來之不易,不想再讓十幾年前的往事影響我的生活對不對?可是,如果真的是那麼容易被摧毀的幸福,還是真的幸福嗎?」
司機劉叔一直遠遠地看著,現在走上前來,「太太,您在這里已經坐了快兩個小時了。山上天氣涼,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您身體要緊。」
照照听了她的話,站起來說,「媽媽,我會好好的,你不用擔心,有空再來看你。」
說完又走到白秋旁邊,陳志文的墓前,向他輕輕鞠了一躬,這才回頭跟著劉叔一起回去了。
才走到半路,接到許晉騰的電話,「照照。」
「老公。」她含笑喚了一聲。
「嗯?」許晉騰有片刻的遲疑。
「怎麼啦?」照照挑挑眉,「你不喜歡?那我以後不這麼叫了。」
他立即說,「怎麼回事?你以前可從來沒有這麼叫過我,是不是做錯事了?」
「啊?」
「寶寶還好嗎?你是不是去喝酒了?」
「我又不是酒鬼!」
「背著我偷偷跟帥哥見面了是不是?」
「沒有。」
「把我放在書桌里的機密文件燒毀了?」
「怎麼可能!」
「我最喜歡的建築模型呢?」許晉騰有一種不良的預感。
「放心吧,我最近沒有打壞東西,你那些寶貝都好好地呆在家里呢!怎麼,我們結婚都這麼久了,不允許這麼叫你?就知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
他笑笑,「沒有就好,我現在準備登機,晚上回來。」
「這麼快啊……」她有些不高興似的。
「怎麼,不想我回來嗎?」
她可以想象他在遙遠的地方挑眉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心里一酸,「就是不想,你走了這麼久,我一個人吃飯、一個睡覺、自己對話談心,多好,反正就是一點都不孤單啦!」
他在那邊笑呵呵地來了一句,「說個情話都這麼婉轉,知道你想我啦,很快回來陪你,拜拜。」
照照掛斷電話,車窗外已然雲卷雲舒,竟然有幾絲陽光從雲層里透了出來。已經很久沒有放晴的天空竟然在這個時候向她露出了笑臉,莫非是巧合?
車子開到市中心,照照說,「劉叔,就在這里停吧,我想下去走走。」
下車便是步行街,她往里走了幾步,進了一幢寫字樓。
最高層便是程嶼的律師事務所,方芳見著她,立即迎了上來,「姐,你動作真是快啊,才打電話幾分鐘啊,你就過來了。」
「有這麼重要的事情,我當然得迅速一點,否則怎麼對得起你們這麼久的勞動成果?」她也不耽誤,直接去了程嶼的辦公室,「大律師,有重大突破?」
「嗯,我們查了之前提到的那位同事的通話記錄,里面有……他跟李如曼親信的通話,證實他們之間曾經有秘密交易。當初白秋阿姨上訴的時候,李如曼也頻頻跟常青的法院高層接觸,所以——判你爸爸自殺應該是她的意思。另外,李如曼沒有確切的不在場證據,她跟你爸爸之間有恩怨,這些都是她成嫌犯的理由。不過——最重要的一點,有鄰居透漏你爸爸出事那天晚上,李如曼去過你們家,時間跟法醫斷定的你爸爸死亡時間相符。」
照照深吸一口氣,再徐徐吐出來,眼楮直直地盯著遠方。
她很平靜,比另外兩個人想象當中,要平靜得許多。
這個結果她早已經猜到了,只等著他們最後落實。
就像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終于落定,腦子里不再有那些七上八下的雜亂念頭,然而——就算是一個再心硬的人,也會被突兀落下的巨石砸傷吧?
痛……心里痛得無以復加……
已經是要做決定的時候了嗎?
也不知道在這里坐了多久,劉叔打電話給她,「太太,二少還有半個小時就到機場了,您說要去接他的。」
她定了定神,「我知道了,馬上下來。」
劉叔還把車停在她下車的地方,遠遠見著她就開了車門在旁邊等著。
照照坐進去,只覺得全身都是涼意,「沒開暖氣嗎?」
「一直開著呢,太太。」
可她為什麼覺得冷?
天氣還沒到嚴寒的程度,頭頂甚至有隱隱約約的冬日暖陽,她還穿著厚厚的羊毛大衣和披肩,竟然會覺得冷。
劉叔把暖氣開得更大了,照照整個人往後靠著,縮在角落里。
陽光隔著玻璃打在她臉上,她眨眨眼楮,看到竟然有灰色光暈。
「劉叔,開慢點。」她覺得害怕了,她突然不想那麼快看到他,她不知道接下來他們將要面對的是什麼……
她的心里仿佛有幾列火車在奔跑,不是痛,是沉……重如千鈞的沉。
可是再慢,他們還是到達目的地了,許晉騰應該早已經下了飛機,好脾氣地站在那里等她。衛恆看到她的車過來,立即將許晉騰的行李箱放到她的後備箱里。
照照下了車,許晉騰大步地向她走過來,還遠遠地呢,就扯住她的手,把她拉到懷里來親了一下額頭。
「怎麼來得這麼晚?我還從來沒有像這樣等過一個人呢。」
她咧咧唇角,「今天堵車啊。」
「來,給我看看肚子……穿這麼厚的衣服都這麼明顯,寶寶生長得很好。」他笑得意氣風發地,看來——這次出差談的公事很順利啊。他最近一直順風順水,度過那次跟主題公園的危機之後,他的視野反而更寬了。
許晉騰扶著照照坐了副駕駛位,對司機說,「劉叔,你坐衛恆的車回去吧,太太的車我來開。」
「是。」
一路上開得又平又順,她問,「開這麼慢做什麼?」
「不是有人坐在這里嗎?孩子的母親,我得為你們兩個的安全負責啊。」
她點點頭,沉默地將頭靠在窗邊。
「怎麼變得這麼安靜了?你以前來接我的時候,可是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我有那麼聒噪嗎?」
「不聒噪就不是趙照照了。」許晉騰揚唇一笑,突然說,「還記不記得kerils的溫季復味果醬?」
「嗯?」她當然記得,那次,媽媽洗月兌清白,跟肖幾何一起去碧山谷。後來得知**,她一個人從碧山趕到他的別墅,他卻不理她。她在他門前坐了整整一夜,第二天見到他就病倒,然後——她在他那里住了好幾天,第一次親密接觸也是由那種果醬挑起的。
過了這麼久的事情,她竟然輕輕松松就想起來了,她記得他們在一起的每一個細節,她從來沒有像這樣愛過一個人。愛到願意為他肝腦涂地、為他畫地為牢,她不停地描繪過他們的未來、他們的幸福,可是……她從來沒有想過應該好好梳理一下他們的過去。
「我買了很多回來,足夠你吃半年了。」
很久沒有听到她的回音,許晉騰訝異地側頭,她臉上竟然淌著兩滴淚水,眨眼就從從光滑的面頰溜滑下來,停在她唇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