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之中,多數門派皆是一門兩心法,如天策府或守或攻,萬花谷允文允武,然則我藏劍山莊卻是一門雙心法,問水訣下輕劍游龍,翩然千里,山居劍意下重劍無鋒,大巧不工,所有弟子都需要修煉兩種心法,不偏不倚,這些想必少莊主都教導過你了。」葉芳溪站在木樁前面侃侃而談,葉雲抱著自己那把比她還高的長長的木劍,認真地點點頭。
「你年歲尚小,使不得重劍,我便先教你問水訣下的秀水劍法,待你親手打造出第一把自己的重劍後,再行向師父請教山居劍意下的四季劍法。」葉芳溪繼續說。
跟葉孟秋學四季劍法什麼的……
想想當年莊花的血淚史她就忍不住想哭好麼?
葉芳溪拿了一把木質的細而長的輕劍,走上前道︰「現在我來為你演示一套秀水劍法中最簡單的入門劍法,你且看好了,有問題一定要問。」
葉雲連忙收回負面情緒,乖寶寶一樣盯著葉芳溪,對方看到她這個囧囧有神的眼神滿意的點點頭︰「孺子可教。」
隨即他身形一變,步伐游走間手上長劍開始舞動起來,時而劍如游龍,或刺或穿;時而立劍提腕,轉出劍花;時而凌空躍起,劍出如風;時而反手一旋,出其不意,其間速度極快,跳躍行走看似凌亂實則暗藏章法。
葉雲站在一邊仔細的觀摩著葉芳溪的動作,是的,她在觀摩,早在之前莊花同那個白衣女打架的時候她就發現了一個問題,他們在打的時候,那些個轉瞬即逝的動作,不知為何,在她的眼里映出都會被忽然間放慢,好像是武打片在關鍵的地方給按住了慢動作,更奇怪的是,那些動作就像是被刻錄了下來,只要她想,隨時都可以回到那些細節處反復的琢磨思考。
這個就是那個穿越局給她開的金手指了吧?
葉雲此刻終于對系統有了一絲絲的好感了,但她並不知道,如果沒有之前葉英總是每天在小黃雞們練武的時候抱著她飛上樓外樓頂,看似簡單實則精闢的解說了每一招每一式的特點,讓她在無形之中,對藏劍的武學有了初步的了解,現在即使這些動作再反復被她看上一千遍,也終究是只得其形,不得其精髓。
「輕劍有劍鋒與兩刃,問水講究輕巧靈活,需要逢堅避刀,秀水劍法文氣較重,雖不及四季劍法威力千鈞,若是運用得好,也非同一般。」說到這里,他似乎想起了什麼,眼神就帶上了點崇拜,「像少莊主這樣不世出的天才,果真是問水一脈的神人啊!」
我去……葉雲看他那個教導主任變花痴的樣子就不由默默吐槽,你真是個傻孩子,還問水?那天莊花來個輕劍大風車還不叫你們所有人都亮瞎狗眼?
「不過,小師妹你才剛剛開始,不要好高騖遠,方才我的那些劍法,你都學會了多少?」葉芳溪當然沒有喪心病狂到想要葉雲在看過他這麼快的舞了一遍劍法就跟著舞出來,他只是先例行公事的演示一下,在收獲了師妹羨慕的眼神後再語重心長的告訴她慢慢來,加油努力總有一天你會比我強,然後再從頭開始真正一個動作一個動作的教。
所以你知道為什麼葉孟秋自己不教徒弟扔給自己大弟子了吧?
他哪有這個閑情逸致?最多教教葉煒,不過多數時候他都是演練一遍讓葉煒自己學的。
顯然,葉雲小盆友是一點不懂大師兄的意思,以為就是叫她演練一遍。
所以,她就皺眉深思了一遍,循著記憶里的樣子,笨拙卻完整的將方才葉芳溪教的那些給演練出來了。
葉芳溪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的小師妹,覺得人生觀忽然就坍塌了。
果然還是天澤樓的風水太好?
葉雲演示完了最後一個動作,看自個兒大師兄站在那邊不說話,以為是自己又錯了,糾結的低著頭揉手指︰「大師兄?我是不是又錯了?」
「啊,沒,沒有……少莊主?」葉芳溪結結巴巴地說,最後驚訝的叫了一聲。
少莊主什麼時候來的?他竟然一點沒發現。
葉雲轉過身去,果然看到小徑的末端開著零零星星的小花處站著的那個一襲明黃輕袍緩帶的男子,因為葉孟秋幾乎已經把山莊的事情交給葉英,他現在也不是尋常的那一套藏劍校服了。
略嫌單薄的肩上綴著玄鐵圖案,胸前也綴飾著秘銀打造的葉氏家徽,以銀線暗繡雲紋的明黃廣袖自高高立起的玄鐵肩飾下流瀉下來,皂緣廣袖,清風吹拂之間,衣袖翩翩,明黃玄黑與銀白三色交相呼應,刺目華麗之極。
一張月兌除了少年的稚氣卻不見多少英武的精致臉龐,依舊一如西子湖畔的秀麗風華,饒是在怎麼樣的人群里,也能一眼認出。
葉雲看著他在微風下如流雲拂清江般涌起波紋的衣袍下擺,心中一驚,忍不住就去看他的頭發。
還好,不是白色的……
葉雲丟下劍跑過去,葉英幾乎是在她動作的一瞬間就半蹲下來,伸手抱住了她。
葉雲抓著莊花身上絲滑而冰涼的衣服,強自按下快要跳出喉嚨的心髒。
葉英伸手拍了拍她的背,他能感覺到阿雲剛才抓住他那一瞬幾乎恐懼的一種顫抖,這種程度負面情緒,就算上次在劍冢也不曾見她表露出來過。
他因為放心不下阿雲沒有立刻就回轉樓外樓,而是不聲不響的站在不遠處的地方靜觀其變,見阿雲果然完整的演示出了秀水劍法才堪堪放下心,同時也感到一種微妙的自豪。
本想在這個時候就悄然離去,誰知道被葉芳溪看見了,然後阿雲轉身,原先因為專心演示劍法而顯得認真專注的神色還未褪去,就在瞬間變得蒼白如紙。
也就是說,她這一系列的變化是為了他。
可是,為什麼?
葉英百思不得其解。
事實證明,看起來比較凶的一般都是老實人,這個時候葉芳溪不好意思的開口打破了那種尷尬的沉寂︰「少莊主,許是芳溪剛才太過嚴厲嚇到了小師妹,今日不如就到此為止,小師妹自己回去多多練習就好。」
葉雲這才回過神來,發覺她這樣的行為就是明晃晃的在校長面前告教導主任的狀,于是放開了莊花的衣服,對著他輕輕搖頭︰「是我看到阿英你過來太激動了,沒事了,阿英你快去樓外樓吧,不然二暉又要抱怨了。」
說完也不管葉英什麼反應,走到葉芳溪跟前說︰「不必了大師兄,我們繼續練習吧。」
葉芳溪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一臉平靜無波的少莊主,見對方微微點了個頭算是同意才對葉雲說︰「小師妹,你方才的演示很成功,只是有幾個小問題,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