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英(劍三莊花bg) 捧衣

作者 ︰ 南朝煙華

禮樂聲起,主持冠禮的葉孟秋已然開始了他作為正賓的長篇大論,葉雲听不懂那些晦澀的文字講的些什麼,只覺得她師父真不愧是當過秀才考過科舉的人,念這麼篇東西都能念的讓人不那麼想睡覺。

她回頭看了一眼兀自閉目養神的葉英,想起剛才大師兄進來時說的出了個意外然後讓什麼葉淮的師父充當為莊花梳頭的贊者,然後默默的看著莊花華麗麗的絲綢般的烏發。

她記得歷史上有個妖姬叫張麗華,沒什麼別的特點,就是一頭長發美的像鏡子似的,光可鑒人,不知道莊花的頭發有沒有這個效果?

葉雲旁若無人的起來大大方方的朝莊花旁邊擺放的茶具走過去,做出一副去拿水喝的正常樣子,她這次是吸取教訓了,偷偷模模的過去就算怎麼樣小心最後都會被抓個正著,還不如正常一點。

果然,葉英眼都沒睜一下。

葉雲心里暗爽,拿著茶杯小小挪動了一下,就繞到了莊花的背後。

葉雲先是隔得比較遠,覺得那頭發像是鞠了一捧水一般,色澤烏亮,散發著黑珍珠一般的光澤。

怎麼保養的啊,真的好想模一把……

葉雲不知不覺就湊近了臉,真的異想天開到以為會映出她的影子來。

葉英原先並沒有去注意她要干什麼,封閉了五感正感悟心劍,冷不防被一股帶著蜂糖甜膩氣味的熱氣噴在後頸上,倏地就睜開了眼。

「阿雲,你在干什麼?」

「呃……我……」葉雲忽然被他點名發問,緊張的結巴了一下,眼珠子咕嚕一轉,索性兩只手吊在葉英的脖子上,學著小時候朝哥哥撒嬌的樣子下巴靠在他肩膀上,笑嘻嘻地說︰「阿英,听說有司是可以捧冠的,我也想去。」

要讓莊花知道她居然敢拿張麗華那個女人跟他比,肯定會一劍拍死她的。

因為葉雲貪吃的緣故,她的下巴現在還是肉肉的,抵在肩頭並不會讓人覺得難受,反而因為她身上沾染的那股果香混合著蜂糖的甜味,靠近的時候,饒是再惱火的人也忍不住心軟,更何況是本來就拿她沒辦法的葉英。

他不是沒有訓導過她要守禮儀,做個儀態萬方的大家閨秀,可是,這個孩子不知道是太聰明還是太笨,在外人面前裝的是早慧懂事,偏生在他跟前還是這個樣子,永遠都長不大。而且任憑他在指導劍法的時候如何嚴厲,達不到要求就罰她面壁或者抄書,她都垂頭喪氣的領罰,末了依舊嘻嘻哈哈的湊過來。

罷了,反正就是個孩子。

葉英任由她像個樹袋熊似得掛著,淡淡開口了︰「有司捧冠可不是一件輕松的事。」

「那我要為你梳頭。」想起那池什麼的居然能給莊花梳頭她就不高興,她連看一下都要偷偷模模的,那池什麼的居然能在大庭廣眾下給他梳頭?

葉英挑眉,略微有些詫異,把她從身上解下來拉到面前,果然這個孩子已經氣的開始撅嘴巴了︰「這是怎麼了?」

「不高興。」葉雲悶悶的說了一句。

葉英正要再問,葉芳致已然進來催了︰「少莊主,時候差不多了。」

「嗯,你在這里看好阿雲。」葉英自己束好了發。

「唉?不需要那個贊者為你束發的嗎?」葉雲奇怪的問。

「贊者只是象征性的梳發而已,在大庭廣眾下披頭散發的,成何體統?」葉英看她一下子轉晴的臉,忽然就猜到了她方才不高興的緣由。

真是……小孩子心性。

庭院中,絲竹管弦之聲清淡高雅,正賓站于東側,下首三位有司捧冠而跪。滿堂的賓客在葉英一身玄裳緇衣緩步而出的時候,在一瞬間停止了言談,他的肩膀並不寬厚,因為沒有外罩寬袍,腰間緊束的緇帶和袖口滾著朱紅錦邊的寬袖間對比十分明顯,顯得腰身極細,面容也是精致秀雅,仿佛上蒼有意的精雕細琢,更難得的是,他在這麼多人的注視下,行走依舊自然從容。

就連一邊坐著觀看的葉淮也忍不住嘆息,這樣的人若是生在魏晉年代,怕又得是個被「看殺」的衛玠了。

葉英行至阼階上之東稍偏北處,舉手加額如揖禮,鞠躬九十度,然後直身,同時手隨著再次齊眉,禮畢後跪坐在冠者席上。

正賓揖向冠者,第一位有司捧著緇布冠上前,跪坐。

贊者象征性的拿起梳子梳了一下,動作從容熟練,仿佛已經為無數個人當過贊者了一般。

正賓淨手後,行至冠者前,面色肅然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

復抬手取冠,為贊者一加。

贊者起身,接受賓客的道賀,重新行至東房。

葉雲被葉芳致看著不能亂跑,一個勁的把小腦袋伸到外面去想看看究竟,奈何葉芳致擔心她這個樣子被人瞧見了不好,索性把她抱到一邊,從早早準備好的食盒里拿出一堆糕點,勸她只管吃不要搗亂的好。

葉雲卻鬧脾氣不想吃,跟葉芳致大眼瞪小眼了好久。

這可是冠禮好麼?你知道從清朝開始冠禮就沒有了嗎?好不容易穿越居然叫我錯過一場原生態非cos的冠禮?

葉雲各種不高興,好不容易等著葉英回來了,身後居然跟著個陌生的美大叔,那美大叔還捧著一套衣服。

葉雲不明所以,葉英叫葉芳致帶她去屏風後面,然後就和那個美大叔一起留下。

葉雲吐吐舌頭,莊花你真是太天真了,以為那層薄薄的屏風就能擋得住我?

她坐在後面,透過屏風居然看見莊花在寬衣解帶,然後那個美大叔還在幫忙。

我去……

葉雲趁葉芳致不注意,猛地沖了出去,那個美大叔托著個盤子上面放著衣物,莊花剛好月兌得僅剩中衣,還未來得及除下下裳,見她沖出來,立刻就停止了所有動作。

葉雲在一陣詭異的沉默中跑過去在莊花面前站定,在他的腰帶上看了看,然後……右轉四十五度,拉了下美大叔的手,裝可愛︰「大叔,你也過來吃東西吧,阿英他這麼大的人了,不需要別人幫他穿衣服的。」

美大叔見狀有些稀奇,來不及詢問葉英什麼,就被葉雲用巧勁拽的一個踉蹌。

葉英自然是看清楚了葉雲的動作,那還是他教的……

看葉雲一臉憤憤,他只好對那美大叔點點頭,對方本來也沒什麼興致服侍別人更衣,見狀樂的跟著葉雲躲屏風後面去休息了。

葉芳致看著小師妹如此凶殘的就搶走了贊者,只好在那邊充當了少莊主的衣帽架。

屏風後面

小姑娘笑眯眯的把自己的吃的全部貢獻出來擺在美大叔的面前,美大叔卻不吃,只是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小姑娘,為何我總覺的你其實沒有這麼小?」

「是麼?我這麼覺的呢,大叔你真聰明,不像芳致師兄似的,人家都7歲了,他還以為人家才兩歲。」葉雲眨眨眼,繼續裝。

「哈哈,」美大叔被逗樂了,伸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可愛的小姑娘,你這麼聰明,待在藏劍山莊豈不是浪費了,要不要跟我走,去見識一下外面的風景?」

「外面的風景?」

「洛陽的牡丹天下一絕,揚州的畫舫美輪美奐,玉門關的葡萄酒濃烈香甜,昆侖山上的冰雪終年不化,這些你都見過嗎?」美大叔繼續誘惑。

見過啊……葉雲在心里翻了個白眼,不但你說的那些地方我去過,我還去過巴陵、瞿塘峽還有白龍口無量山呢,有什麼了不起的。

美大叔兀自在那邊拐騙小朋友,殊不知人家已經自動給他帶上了怪蜀黍的屬性。

那廂莊花已經換好白鹿皮做的弁服,配上白屨,緇絇繶純,邊飾半寸,整個人氣質為之一變,葉雲都看的呆住了一下。

人家說白衣最不挑人,就是乞丐穿上,也多了幾分氣質。

可是真正把白衣穿的出風華絕代的人,卻少之又少,葉英這一身弁服由于是窄袖,更顯出了幾分英氣來。

大概又是等了差不多的時間,二加完成後葉英頭上簪著玉簪,身後依舊跟著那個捧衣的美大叔回來了。

葉雲朝那衣服多看了一眼,以為自己眼楮花了。

這不是……

贊者很自覺的拉著葉雲跑到後面去了,葉芳致服侍著葉英換衣。

葉雲等他們換好後就迫不及待的跑出去了。

「阿英你這不是……」葉雲捂著嘴,眼楮睜大,看著他最後加的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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