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英對她出去一趟帶兩個人回來的行徑沒什麼表示,倒是那個房東阿姨焦家大嫂有些不樂意,她是真的不喜歡這個李白,不過在葉兆再給了一錠金子後又眉開眼笑的去給他們安排住的了。
霍玉也看出來了那個四娘和葉雲眉眼間的相似之處,開口問︰「這位小妹妹,你是哪里的人,姓氏如何?」
葉雲一臉莫名的看著霍玉,難不成這人想跟李白搶妹子?
四娘聞言羞澀一笑,道︰「奴家姓楊,小字玉環,在家中排行第四,蒲州永樂人氏。」
又姓楊?果然這年頭妹子都姓楊,等等……小字玉環?
葉雲沖到四娘面前一臉驚訝︰「楊玉環?」
「這位……小姐姐,你?」未來的壽王妃兼貴妃娘娘被她嚇了一大跳,咬著嘴唇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阿雲?」葉英看了她一眼,心下也忍不住驚訝。前世他雖常年閉關,但也听說過皇帝寵幸楊氏一族,甚至到了有楊氏家奴欺辱公主這樣的事情發生的地步1。
葉雲坐回原來的位置,李白挑眉一笑︰「葉姑娘不會是覺得四娘的名字熟悉吧?」
何止熟悉,當年在蛋總那邊接任務打國舅爺的時候,她可是死了好多次才跟人組隊過的。作為國舅爺的妹妹,跟李隆基那個渣渣的愛妃,楊玉環這個名字簡直都快被她吐槽成渣渣了好麼。
「沒,就是覺得玉環妹妹長得漂亮,多看幾眼罷了。」
貴妃娘娘受寵若驚,站起來說︰「葉姑娘真是折煞玉環了,姑娘的姿色明明遠勝玉環的。」
葉雲模模自己的臉,這貴妃娘娘真會胡扯。
霍玉沒有說話,他其實不怎麼喜歡這個楊玉環姑娘,感覺跟菟絲花似的,太過柔弱了,而且,方才進來的時候,他就仔細觀察過,這位楊玉環姑娘早就不動聲色的將在場的每一位男子都掃視了一遍,在明顯穿著最華貴的葉莊主身上停留的最久,進來了還不停的做出理頭發的動作,時不時的朝葉莊主看,若不是對方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她,自己又出言相詢,她肯定不會對自己這麼羞澀的一笑。
霍玉看了一眼渾然不知的李白,不由搖頭嘆息。
魚目混珠,有人偏生不知。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霍玉是對未來的貴妃娘娘有些微詞,原先不怎麼喜歡她的葉雲卻漸漸改變了自己的想法。
對歷史上的楊貴妃,葉雲是抱著有些同情的態度的,畢竟楊國忠那些人干的事情未必和她有關,李隆基那個渣渣也是,太平的時候把別人當寶貝似的寵,一到大難臨頭了居然就看著自己的愛妃被逼死。楊玉環可能是屬于那種比較單純的小女人,身不由己而已。不過同情歸同情,叫她跟這樣的人走很近也不可能,尤其在對方動不動就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的時候。
不過,後來她發現,這個妹子也不是那麼的菟絲花,至少,跟在李白這麼個每天居無定所又沒有固定收入的漢子身邊,卻毫無怨言的整天為他打理雜物、噓寒問暖什麼的已經很難得了。有的時候李白喝醉酒了吐她一身她也不發火,而且都是先服侍好李白就寢然後自己去換衣服的,這個對于一個愛美的女人來說簡直就是難以忍受的。
另外,楊玉環雖然不喜歡多說話,卻是個十分溫柔細心的人,總是會默默的幫著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實在比李白那個酒鬼靠譜多了。她知道自己和李白在他們這里蹭吃蹭喝,于是親手縫制了些小東西送給他們,聊表謝意。葉雲收到的是一個精致的荷包,那花紋復雜的,估計叫她繡的話,一年都繡不完不說手都要被扎幾個窟窿,霍玉收到了一個編制精美的扇墜,至于大莊主,他直接婉拒了那個送給他的劍穗,葉雲十分愛不釋手的模了模劍穗,還給楊玉環,對方卻很爽朗的直接送給她了。
而且,她很擅長發髻的盤法,並且十分有耐心的給葉雲講解,在這麼溫柔的妹子的攻勢下,葉雲自然是不好再對她怎麼不滿了,何況這妹子跟自己長得這麼像,指不定跟自己的便宜爹媽有什麼關系呢,話說她其實不會也姓楊吧?
不管怎麼說,葉雲和小楊姑娘的相處還是十分愉快的,至少比和大楊姑娘的愉快多了。
盼星星盼月亮的盼了好久,楊舒煙終于帶來了阿薩辛已經離開荻花宮的消息,葉英一行人打算去荻花宮尋找兵器和憶盈樓失竊的寶物。
葉兆和葉欣兩個平時只負責看著她的這次在前面清小怪,倒是十分的給力,沒幾下就把那群紅衣女人給打死了,葉雲也時不時的鶴歸一發,峰插一下的,霍玉在後面時不時的給扇個兩下,他們四個打的很是和諧,莊花繼續閑庭信步的走,沒有怪敢去惹他,他也懶得出手。
遇到boss的時候一般先是葉兆葉欣先上,對付不來的話莊花劍都不□□輕劍當成重劍隨便給拍一個boss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葉雲覺得哪天可以試試跟著莊花去刷刷安祿山,說不定能拿個成就什麼的。
扯遠了,安祿山還不知道在哪個旮旯角落里掙扎呢?
沒多久,他們就刷到了荻花宮正殿,估計阿薩辛是帶走了一批比較厲害的人,反正他們這一路砍人如切瓜的,順利的很。
可是……看著眼前擺著的一箱子藏劍兵器,這個是不是太順利了,順利的跟烏龍似的。
她不禁開始懷疑起阿薩辛教主的智商了,你廢了這麼大勁又是挑撥離間又是嫁禍憶盈樓的,結果就這個樣子,簡直就想不通嘛?
更奇怪的是,那個箱子里面放著一個盒子,上面用波斯文寫著︰明教護法敬上,阿薩辛教主親啟。打開後居然就是憶盈樓的寶物。
這是在搞什麼,明教和紅衣教勾結?
不管葉雲怎麼想的,反正這件事情已經算是完結了,卻鮮有人注意到,葉英從那個箱子的邊緣處拿走了一條像包裝用的絲綢。
霍玉打算護送寶物回去憶盈樓,莊花派葉兆葉欣二人相送,畢竟人家一個雲裳秀,根本不會武功,出了點什麼問題也不好跟公孫樓主交代。
霍玉走的那天,李白跑去買了酒,說要為他踐行。葉雲懷疑他根本就是找借口喝酒,不過也不戳穿,想著霍玉要走了她還怪舍不得的,就主動把自己的琴給搬出來,說要以琴助興。葉英一向不喜歡這樣的場合,所以沒有去,楊玉環一直跟李白步調一致,沒什麼懸念的參加了,至于楊舒煙,莊花不去她肯定也沒什麼興致去。
「哎,葉姑娘,你的琴彈得真的不怎麼樣,太平淡了,跟那些個老爺子老夫人听的一樣,沒有一點感情在里面。」喝醉了的李白嚷嚷著說。
霍玉白了他一眼,道︰「我覺得很好啊,雲妹妹可是溪恬姑娘教出來的,怎麼可能會差。」
葉雲也覺得李白在那邊沒事找事,懶得理他,也不想彈了。
「那是你沒有听過更好的。」李白哂笑,「音樂之道本來就不重技藝重感情,再怎麼大方端麗,又不是在宗廟那種地方彈,要是一點感情都不帶,還有什麼意義?」
「那你給彈彈,什麼是更好的。」葉雲戲謔道。
李白搖搖頭︰「我不會彈琴……不會……」然後他倒在霍玉身邊,打了個酒嗝,楊玉環擔憂的扶他起來,對著霍玉歉然一笑。
霍玉示意沒事,對李白道︰「太白兄這就不地道了,既然說雲妹妹的技藝不行,你自己又不會彈琴,實在有找茬之嫌啊。」
李白半睜開惺忪的睡眼,哼笑了一聲,忽然就站了起來︰「我雖然不會彈琴,但是論吹笛,還少有人是對手。」
「那太白先生能否給我們吹奏一曲?」葉雲好奇的問,好吧其實她還是有點不服氣的,自己學了這麼久的琴結果一彈就被人給鄙視了,怎麼也不會高興。
李白灑然一笑,自腰間模出一根玉笛,朝著葉雲做了個奇奇怪怪的揖︰「既然美人相邀,李某就獻丑了。」
李白玉笛橫在唇邊,吹出一個葉雲從未听過的曲子來。
起時悠揚輕快,讓人忍不住想起長安城的少年郎君,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每一個音階,似乎都攜著一股風流灑月兌之氣,策馬揚鞭,意氣風發;承時若鷹擊長空,讓人想起長槍在手的將軍,一身的豪氣只願在戰場上拼出個功名爵位來;轉時音調忽變,仿佛行走在茫茫大漠,黃沙漫漫中看盡舞女的妖嬈嫵媚,葡萄美酒里嘗盡戍邊士兵的鄉思;合時如平沙落雁,一切又回到了原點,那個青山綠水間淡薄的身影。
酸甜苦辣,其中五味,仿佛道盡了人生的喜怒哀樂,訴盡了世間的悲歡離合。
葉雲再次看這個讓後世傳頌的詩仙之時,眼里就多了一些不同來︰「原來這樣才算得上是音樂。」
李白戲謔的笑了︰「葉姑娘不是為李某的風姿所傾倒了吧?」
「切,想多了你。」葉雲撇撇嘴,這人真是給點陽光就燦爛啊。
「唉……」李白忽然旋身而起,一個輕功飛出老遠,摘了朵海棠回來插在她鬢邊,咧嘴一笑,再次拿起酒壺灌了一口酒,歪歪扭扭的走下去,醉態畢露︰「名花……傾國……兩……相……歡」
葉雲模模鬢邊的花,看見楊玉環妹子小臉蒼白,不由暗罵李白缺心眼,正想安慰一二,忽然听見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送行送夠了,回去吧。」
葉英站在不遠處的一顆樹下,頎長的身影處在半明半昧之處,顯得有幾分孤寂,斑駁的枝椏遮住了他的臉,誰也看不清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