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睡了很久的樣子,葉雲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在馬車上了。
「阿英。」她迷迷瞪瞪的睜開眼楮,叫了一句。
沒有人回答她。
葉雲看著自己身處的這個馬車,四周都是車壁,掛上了白色輕紗,車簾是一層厚紗帳子,上面還綴著零零星星的寶石,充滿了異域風情。
車窗開的很高,她幾乎要仰著頭才能夠得著。
葉雲費力扒著車窗,朝外面看去,只見黃沙漫漫的一片,杳無人煙。
這里是哪里?
她心里疑惑,卻不想,馬車忽然停了下來,車門被打開,走進來一個十多歲的少女,提著食盒,一層層的擺在她面前,有烤肉、烙餅、葡萄、哈密瓜之類的食物。
「你是誰?我為什麼會在這里?」葉雲問。
「你已經睡了三天了,先吃點東西吧。」那少女操著一口怪腔怪調的漢話,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就沒有再透露別的什麼了。
「我說我到底為什麼會在這里,你听不懂嗎?」葉雲覺得無比的煩躁,對著少女就嚷嚷開了。
少女卻不理會她,緘默著坐在那里,任憑她軟磨硬泡的就是不說話。
葉雲無比的挫敗,馬車幾乎在少女上來的時候就又開始走了,她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更不知道自己會被帶到哪里去。
她檢查了自己身上的一切東西,覺得再次穿越的可能性不大,所以,唯一可能的就是她被人給擄走了,那麼,是什麼人可以在莊花眼皮子底下把她帶走的呢?
葉雲腦海里面浮現出來的第一個人影就是楊舒煙。
不能怪她先入為主,實在是其他人根本沒有那個動機,楊舒煙又總是陰陽怪氣的。
葉雲拿起眼前已經冷掉的烙餅咬了一口,先吃東西填飽肚子,不然的話逃跑都沒力氣。
馬車大概這樣走了一個多月的樣子,那個少女還是每天準時來送飯,葉雲默默的吃完後坐在車上發呆,直到有一天,他們終于停了下來。
馬車的門被打開,那個少女用生硬的漢話喊她下來。
葉雲猶豫了一下,警惕的朝四周打量了下,四個蒙面男子站在附近,堵住了幾乎所有可以逃走的缺口。
葉雲看著那群黑衣人頭上的等級和血條,咬咬牙,只好乖乖的下去了,四個86級還是百萬級別的血條的怪她一個人肯定是抗不過來的,也不知道是誰這麼大手筆的對付她?
葉雲被壓著走進了一座荒廢的古城里,穿過陳舊的已經能夠咯吱咯吱響的走廊,來到一個陳設擺放的十分華麗的房間。
不過,與房間華麗的擺設相比很不協調的是,坐在里面的是一個五大三粗,形象邋遢的漢子。
葉雲盯著那個漢子酷似金毛獅王謝遜的造型外加一雙兔子似的紅眼楮,忽然覺得有點面熟。
「你該不會是蕭沙吧?」冷不丁的,她就問出了這麼個問題。
蕭沙拿著紅寶石把玩的動作頓住了,粗眉緊緊擰成一團,十分詫異的盯著她︰「你怎麼知道我?」
廢話,打過你好多次了好麼。
葉雲默默吐槽,臉上的表情卻很無辜︰「猜的。」
蕭沙上下打量了她幾眼,華簡說陸危樓對葉英說要傳授這個丫頭衣缽,還可以不對外承認是明教弟子,他始終想不通,究竟是陸危樓瘋了還是這個丫頭確實有過人之處?
葉雲被蕭沙看的渾身起雞皮疙瘩了,實在受不了于是說︰「我說血眼龍王,你抓我過來到底是要干什麼?我不過就是個藏劍的小小弟子罷了,師父不管師兄不愛的,你抓了我也沒什麼用的。」雖然不知道蕭沙的意圖是什麼,反正把自己說的越不起眼越好
蕭沙听她吐槽不由嘴角一抽,道︰「那正好,既然你在藏劍混的如此不濟,不如加入我明教吧。」
「龍王說笑了,我是藏劍弟子。」葉雲干笑兩聲,她自然不知道蕭沙的打算,她只是以為這位血眼龍王是在開玩笑。
「我看起來像是在跟你開玩笑嗎?加入我聖教,和在藏劍那種規矩多的地方想比,難道不會自在很多?」蕭沙哼了一聲,繼續說。
葉雲搞不清楚他到底要干什麼,只好繼續同他打機鋒,誰料蕭沙說著說著就不耐煩了,豁然站起來,盯著她說︰「小丫頭,你少在這里跟我胡扯,我堂堂護法王,看得上你是你的福分,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葉雲沒想到他說翻臉就翻臉,柳眉一挑,淡淡道︰「龍王說笑了,叛徒是沒有什麼好下場的,您說是麼?」
蕭沙听到這句話時臉色一僵,隨即眯著眼楮冷哼了一聲︰「你倒是挺硬氣的嘛。」
「我雖然不是什麼大人物,但也是藏劍山莊的正式弟子,輕易不敢叛出山莊的。」葉雲攤開手,一副無奈的樣子。
「你對藏劍如此忠心,他們卻未必把你當成一回事,」蕭沙眼底閃過一抹精光,「听說你們老莊主的夫人生下了一個女兒,三陰逆脈,看著就要斷氣了,不過好在她有個好哥哥,連夜趕路去了萬花谷請來醫聖給救回來了一條小命。隨後,就傳來葉英莊主閉關鑄劍的傳聞,根本沒有听說過藏劍山莊有什麼走失的弟子。」
「那是因為我們藏劍人人都有正事干,誰會閑的蛋疼每天抓人找人啊。」葉大小姐已經出生了嗎?阿英剛剛從楓華谷趕回藏劍,一個月之內又要跑去萬花,之後還鑄劍,吃得消嗎?葉雲不禁有些擔憂。
蕭沙見她怎麼說都是這個樣子,便懶得再磨嘰,叫人把她帶下去軟禁起來,想著關她個三五個月的,到時候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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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莊主,小心。」葉芳致在劍廬外守了一個晚上,終于等到葉英出來,卻是剛剛踏出門檻,就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碎星’已成,芳致你和芳明輪流在此守衛,我要出山莊一趟。」葉英推開他的攙扶,淡淡道。
葉芳致看著葉英蒼白的臉色忍不住勸道︰「大莊主,為了打造碎星,您已經連續七天沒合眼了,尋人一事交給葉兆他們去辦,您先休息一下再去也不遲啊。」
葉英沒有回答他的話,他想起那天早上醒過來的情景。
身邊放著一封信,上面娟秀的字體分明是出自阿雲的手筆,語氣也是她慣用的熟悉親昵︰
阿英,我還是想自己出去闖蕩江湖,畢竟在你的保護下,我還是很難長大。
葉英走進內室,環視了四周一番,莫說人影,就連昨天阿雲收拾的兩個大包袱也不見了。他心中隱隱覺得不妙,走到床前,被子都被疊的整整齊齊的。
他想起之前听到的她跟李白的對話,心頭無名火起,想要扔掉那一頁書信卻終究還是沒有,于是連夜趕回了藏劍。誰料忽然听聞六妹出生一事,葉英驚訝于時間的不對,卻因婧衣命在旦夕,顧不上那麼許多,只好快馬加鞭趕往萬花谷求醫,同時又調動了一波弟子暗中查訪阿雲的下落。
因著名劍大會近在眼前,父親多次催促,待婧衣病情稍稍穩定的時候,葉英幾乎沒怎麼休息就進去了劍廬,七日七夜留在那里,終于打造好了碎星。
或許阿雲說的話是對的,畢竟,一個人的成長終究還是要靠自己的,他並沒有資格剝奪她成長的機會。
可是,一想起葉凡曾經在外面遭遇的那些,很有可能再被阿雲遭遇一次,他就忍不住擔憂,她被養的這樣單純不知世事,縱然有些小聰明,如何面對復雜的江湖,詭譎的人心?
因為被瞞騙而起的那些怒意幾乎都被因擔憂而生的涼意冷卻了,葉英現在唯一想的就是把阿雲給找回來,責罰什麼的都到時候再說,只要不出什麼事就好。
「大莊主,你要保重啊,藏劍還要靠著大莊主。」葉芳致一句話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是了,還有藏劍……
葉英的情緒慢慢的平靜下來,名劍大會舉辦在即,盜寶之事的幕後黑手還沒有揪出,而且,明教那邊……他還少不的要同陸危樓磋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