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李綱站了出來,奏道︰「陛下,王殿帥所言雖然粗俗,但不過是激憤之言,他是忍不下這些奸佞小人如此蠱惑陛下,激憤之下才這般斥責的,請陛下不要責怪王殿帥激動之下的粗俗言論!」
「李卿說的在理,王卿對大宋的忠心朕知道的一清二楚,他所說全是因為忠義才如此,朕不會責怪他的!」趙諶馬上答應了李綱所請。
在看到自己的父皇及皇祖父送來的手詔,里面下了諸多命令後,趙諶是完全懵了,不知道該怎麼辦,但當殿又不好向王晨救助問詢。王晨剛才對孫傅和吳敏的一番怒罵,讓他完全明白了王晨的心思,心里的緊張和不安也消除了大半。王晨罵的雖然粗俗,但他听著也是很解氣,很感激王晨替他消除了麻煩事,李綱如此請求,他怎麼可能不應呢?
見李綱替自己求情,趙諶馬上答應了李綱所請,馬上起了得隴望蜀的想法,馬上奏道︰,「陛下,臣建議對孫傅和吳敏嚴加審訊。今日他們敢說出如此賣國的話,威脅陛下將黃河以北割讓給金人,並尊金國為父,臣相信他們已經投降變節,甘心為金人服務了,今次回來定是奉金人給他們的密令,禍亂我大宋的朝綱,讓陛下做不出正確的判斷,給金人再次南下提供方便的。如果真是這樣,還請陛下對他們嚴加責罰,以儆效尤。不然還會有更多的被俘大臣效仿他們!」
「王卿所言有理,此事就叫由你去負責吧!」趙諶再次馬上答應。
王晨的要求及趙諶不假思索的答應讓朝中大臣非常吃驚。這兩個被王晨痛罵了一頓的人,再落入王晨手里,當囚犯一樣審訊,那他們還會有什麼好下場?要是王晨來個刑訊逼供,或者其他威逼的手段讓吳敏或者孫傅胡亂承認了什麼,那不是變成屈打成招,亂戴罪名了嗎?
于是馬上就有人站出來反對了。
尚書左丞馮懈奏道︰「陛下,此事交由殿前司將領審訊十分不妥。即使真的懷疑吳敏和孫傅投降變節,也應該交由刑部大理寺審訊,如此才合理。」
接著黃潛善也站了出來,表示此事要慎重,不要壞了制度,不能讓武將來審理文臣犯罪的事,汪伯彥也一道跟著表達相似的意思。與王晨關系算可以的趙鼎和胡寅也是相似的意思,他們表示即使懷疑吳敏和孫傅變節叛國,也應該按正常程度來審理。
許多人站出來反對後,宗澤出來請命道︰「陛下,臣願意負責此事,將會和刑部大理寺官員一道,審查此事,一定會公正處理這段事的。」
趙諶看到王晨面無表情地站著,沒發表任何意見,心里在猶豫。
後來李綱也站了出來,表示了相似的意思,趙諶看到王晨也微微地點點頭後,這才開口同意,讓宗澤主領徹查此事,並讓胡寅、馮懈也參與。
從剛才的情況上王晨也感覺的出來了,在大宋朝堂上,文臣們依然覺得自己地位高于武將,讓武將查幾位原本位置挺高的大臣,讓其他文臣了覺得失了面子,矮人一等了,因此他們都有這樣的表示,連李綱和宗澤都不支持讓王晨主查這件事。王晨最終也只能罷休。
孫傅和吳敏等人歸來,獻上趙佶和趙桓的手詔後起的大波瀾,因為王晨的粗暴插手而暫時就這麼解決了。但無論是李綱還是宗澤,甚至王晨這個對朝堂上情況不是很熟悉,沒見識過朝堂上爭斗的人都有預感,接下來的時間內,朝堂上因為戰與和這方面的爭斗肯定會多起來。
宋朝的文臣們面對外敵入侵時候貪生怕死,但在朝堂爭斗中,卻從來不怕死,他們都會據理力爭的,除非能清楚看到自己會遭難。
宗澤也領了聖命,在百忙之中主持審查吳敏、孫傅及其他歸來的大臣有沒有投降變節的行為去了。
這次爭論過後,王晨的名聲更在朝堂上響起來,沒有人再將他不當回事了。
不過王晨那日逞口舌之快的表現馬上帶來的惡果,第二天以後,上表彈劾他的折子就有了,而且持續幾天都沒中段過。他們彈劾的理由是咆哮朝堂、無視國法、越權而為、打擊報復同僚等等各種理由都有。心里一個勁嘆氣的王晨只能依宋時規則,上表請辭職務。
宋朝時候有這樣的規定,無論級別多高的官員,要是受到彈劾,必須要自己請辭職務。待事情查清楚後再恢復職務,或者皇帝下詔不同意其請辭職務。而上表彈劾的言官即使是捏造事實,也不會因言獲罪。當日沒什麼人敢在朝堂上公然要求懲處王晨,但他們卻敢上表彈劾,反正又不會獲罪。
不到十天時間,彈劾王晨的奏表竟然有二十幾份了,不過小皇帝趙諶沒理會這些人的彈劾,也沒允王晨的請辭,依然令其掌領殿前司。並專門下詔,嘉勉了王晨的忠心愛國,表示任何人彈劾王晨,都不影響朝廷對王晨所做功績的認定。小皇帝如此表態,李綱和宗澤等人又力挺,最終彈劾的折子少去了。大家都覺得撼動不了王晨,那干嗎又做無用功呢?
「彬甫,我真的想不到,當日斥責吳敏和孫傅賣國,稱他們為狗漢奸的事,竟然會惹來這麼多大臣的激烈反應,彈劾我的折子都快三十份了!」在自己的府中,王晨喝著茶,對身邊的虞允文搖頭苦笑,「他們怎麼就熱衷于這種內斗?要是拿出這把勁頭,卻對付金人那多好!」
虞允文哈哈笑著道︰「曉初兄,這事一點都不奇怪,因為你是武將,武將在朝中地位本來就不高,而孫傅被金人此擄之前任兵部尚書,吳敏更是宰執,他們的地位比任何一位武將都要高,如今竟然冒出來你這樣一個非常年輕的武將當殿痛斥這般地位的文臣,其他的文臣肯定感覺到了他們也跟著受辱,他們擔心以後他們也會遭到這樣的待遇,所以群起而反擊你。你得這麼多人的關注,這麼多人彈劾你,自是一點都不奇怪。」
兩人的關系進一步親密,彼此稱呼都以對方的「字」相稱了,說話也更隨意。
「內斗內行,外斗外行,」王晨說著露出鄙夷的神色,「有這些迂腐的大臣在朝中,大宋怎麼可能強大起來?武將的地位不提高,大宋軍隊的戰斗力不可能提的很高;軍力提不高,大宋的國力也永遠提高。軍隊上國家的根本,保家衛國只有依靠軍隊才能實現的。怕武將造反,制定一套機制約束武將的權力,而不是刻意貶低武將的地位。貶低了武將的地位,但軍政大事依然交給武將把持,造反的可能性依然非常大的!」
听王晨竟然說這些,虞允文大為驚訝,認真地看了王晨兩眼,沒看出王晨是在說氣話後,小心翼翼地說道︰「曉初兄,這事可是太祖皇帝定下的祖制,不許武將干政,那日你在殿上斥責吳敏和孫傅的後果你也看到了,現在情況下,即使你與皇帝關系親近,許多祖傳的規則也是一下子改變不了的!」
「一下子改變不了,但就是以後可以慢慢改變的麼!」王晨听出了虞允文的話外之音。
虞允文哈哈一笑,「相信只要我們英雄的王殿帥做出努力,沒有你改變不了的事。」
听虞允文這樣說,王晨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兩人正自大笑,一個調侃地聲音從屋外傳來︰「喲,曉初和哥哥為何這麼高興啊?遇到了什麼大喜事嗎?」隨著聲音,一身潔白衣裙的虞若然從屋外走了進來,奇怪地看著剛才還在哈哈大笑,但看到她進來後收住了笑的王晨和虞允文。
「若然,我們只是說到有趣而已,」王晨看著貌若天仙的虞若然,繼續玩笑道︰「若然,這些日子是不是特別沒趣?盡在幫我做事?」
今天的虞若然打扮的很清新,簡單的裝束襯著她美麗的容貌及曼妙的身體,讓人看著怦然心動。
這些天,王晨讓虞允文和虞若然幫他抄寫一些東西,包括練兵之道,軍中紀律,及他認為可以改變的軍事制度,一些武器的制作等。虞允文要跟著他做事,也沒太多時間,大部都是讓虞若然抄寫的。也沒什麼事的虞若然爽快地答應,每天都在忙王晨的事。
听王晨如此問,虞若然燦然一笑,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搖搖頭,道︰「沒有啊,曉初。我沒覺得沒趣,這些天倒很充實,也學到了很多東西,真沒想到你懂的事務竟然這麼多,許多事物我們可是從來沒听說過,真不知道你從何處學到這些新奇的東西。」
「何處學到,暫時保密,要是有機會,以後一定說更多新鮮事給你們听,保證你們從來沒听說過,不過近段時間應該沒機會了,我回府都只是抽一點空,連陪你們在府中吃頓飯的時間都沒有,一會我就要回宮了!」王晨說著,很不好意思地說道︰「讓你們兄妹搬進來,我極少有時間陪你們,府上的事務還要若然幫我處理,還真多虧你們在,不然這府上事務可沒有人掌管了。」
「哈哈,若然有點像這里的女主人了!」虞允文跟著開了句玩笑,並對自己的妹妹擠眉弄眼。
一下子將虞若然鬧了個大紅臉,惱怒地瞪了虞允文一眼後,跺了一腳,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