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朔老實的被他推著走,不時抬頭看他剛毅的側面,想他會當什麼也沒發生嗎?不可能吧?以他的個性,不可能這麼放著那顆定時炸彈。
唉,不管了。陸朔甩頭,發現自己就算有顆超級大腦,在他們這些陰謀陽謀下,顯得這麼無力而蒼白,就如同軍部那次事件。
這時她相信了那位老師所說的話。機械始終是機械,由人類創造,也能由人類毀滅,誰讓人類是如此強大呢?即使斗個半死,那些個什麼機械人也只是輔助物,僅僅代表人類進步的見證。
陸家的年向來都是熱熱鬧鬧,不僅是家族龐大,還因為朋友諸多,不過政治上的人為避閑,大多是打電話拜個年,而登門拜訪的都是陸剛的戰友及老老爺子那代的戰友後輩。
差不多半個世紀的時間,還能讓那些老戰友掛念,甚至是派子孫來走動,這樣一份情宜到底得多濃厚才能承受得起?
對于這些戰友,陸家自是不會拒之門外,歡喜的迎接他們到來,奉若上賓。
陸朔做為陸家最小的存在,現在可畏是被千人萬人寵著、捧著,每個來了走,走了來的客人,不管陸家如何推拒,硬是塞她個紅包和禮物什麼的。
于是陸朔的年還沒過完,就成小財主了。
「朔朔,听說你喜歡玩電腦?這是我兒子專門從國外捎回來的,洋文看不懂,你自己拿著研究。」戰友之一。
「小朔,這玩意兒孫子給我的,一直弄不明白,你別嫌棄。」戰友之二拿出個最新款高智能相機,睜眼說瞎話。
「小朔,……」
以上是進門拿禮物的。
「小朔,拿去買糖吃。」戰友之三。
「小朔,糖吃多了不好,叔叔給你買漂亮衣服的。」戰友之間永遠存在分歧的戰友之四。
「小朔,喜歡啥買啥……」
接客人時被禮物埋的陸朔,在送客人時又被大堆紅包給埋了,這感覺忒幸福啊。
當然不過,還有許多是不遠千里來的,這關系自也是沒得說,陸剛在他們嚷嚷著要回去時,一聲令下,全部給留這里過夜,讓佣人給按排房間。
陸剛曾是他們長官,即使有些不是,也都是同等級的,現在他開口自是同意,只是一大群叔叔伯伯住下來,他們談完人生談完國家大事後,就到了幾個晚輩身上,尤其是水靈可愛的陸家小千金。
陸朔幸得體質特殊,被捏紅的臉很快就好了,不然她這個冬天都不要見人了。
「老陸,朔朔多大了?」晚飯後,第五個人問同一個問題。
陸剛笑得合不攏嘴,也不厭煩他們再而三的話,回的熱情不減。「三月就滿十五了。」
「也不小了啊。」「再三年就成年了。」
「呵呵……是啊,時間過的真快。」
陸朔︰……
在這個年代,十五歲還很小吧?
第五團那軍區的師長——吳建,笑眯了眼楮直瞅著十分討喜的陸朔,笑得露出口略黃的牙,在那孩子不自在低頭時,轉而看向旁邊的陸剛。「老陸,做個親家怎麼樣?」
陸剛在他問第一句話就猜到他有這個意思,現在听到也不意外,只是樂呵呵看陸朔,含糊的講︰「我當然是非常樂意,可就得看孩子處不處得來,現在她一切隨她……跟她爸。」快說完的陸剛,撇到冷著臉的兒子,勉勉強強把他給捎上。
吳建會意的點頭,便問陸龍。「小龍呢,你覺得怎麼樣?我最小的兒子今年剛好二十歲,大個五年剛剛好。」
听到他的話,一直緊抿著唇的陸龍,抬頭看向吳建,在他笑得多出幾道皺紋時,一慣的言簡意賅︰「沒成年,不談論。」
吳建點頭,沒在意他的態度。「現在確實是還小了點,不過等她成年也就三年,不急不急。」
听他打算讓兒子空等三年的陸家人,陸朔看外星人的瞧他,陸龍平靜面無表情,陸剛笑容不減。
「小吳,這事兒還早著呢,來,喝茶喝茶。」陸剛緩場,動手給他們泡茶,這個話題便這麼帶過去了。
陸朔不懂大人的思維,找著個機會就遛回房了,如逃命般。什麼啊,她還未成年!猥瑣未成年罪很重的!
似深潭般的黑眸緊隨她上樓,陸龍端坐著,又看他們幾個年過半百的老頭聊天,滿臉的笑容其中必有幾分是打著陸家小千金寶貝的主意。
同樣在長輩中插不上嘴的陸飛,交錯手指氣勢從容靠椅背上,上揚的眼角內斂著,看對面想事的陸龍同樣思考什麼。
最終,在陸龍起身離開時,唇角露出抹微笑。大哥變得優柔寡斷了,難道當爸爸能讓人改變這麼大嗎?想像以後也成為父親的陸飛,認真的想︰男孩就丟軍隊,怎麼歪也歪不了多少,女孩扔給她媽,怎麼餓也餓不死,他肯定是不會愁的。
回房的陸朔左思右想,覺得有必要找爸爸談談。她可不想剛成年就嫁掉,就算……爸爸最後不能屬于自己一個人的,至少也別把她從他身邊趕走。
陸朔在房里轉了轉,深思熟慮後,開門出去。
趴門邊探頭探腦瞧了眼外面的情況,只看到樓下幾個佣人在忙碌,想是他們已經去休息了,便躡手躡腳跑去對面陸龍的房間。
「新年快樂。」
「如歌,明天有時間嗎?」
「早上十點,還是那間咖啡廳。」
從開頭到結束,一如他作風,簡短的只有三句話。
陸朔抬起的手停在半空,皺眉垂著腦袋想了想,轉身跑掉。
她什麼沒听到。
——
大年初一,不管科技再怎麼發達,傳統依舊傳承。
陸朔被一片爆竹聲吵醒,望著天花板愣了三秒,隨之嘩起身迅速穿衣服,看時間已經九點了。
匆匆跑下樓,陸剛、陸景幾位正在喝茶的長輩看她風風火火的,笑道讓她慢點,好吃的都給她留著呢。
「我爸爸呢?」大廳沒有他,用感應也探測不到他的存在,陸朔一臉焦急的問陸飛。
陸飛挑著眼角,逗弄她。「應該在房里。」
陸朔︰……
見騙不到他,陸飛才無所謂講。「一大早出去了,沒說地兒。」
三叔,你這出入太大太快了。陸朔鄙視他眼,正想去找,在門口踫到說笑進來的王永跟陸將。
剛才的爆竹聲,應該就是迎接這位發小兒吧?陸朔沖王永說恭喜發財。
王永看到她愣住了,懵頭看陸將。
陸將攤手。
王永又掏口袋,最後左掏又掏,竟然從口袋拿出枚戒指。
眾人︰……
「陸小姐,恭喜發財。」充當太子爺司機的羅耀君,拿出兩個紅包,把王永從窘迫中救出來。
陸朔笑嘻嘻接過,接著一臉新奇問王永。「永哥,什麼時候行動呢?」
王永手指一轉,把戒指塞回口袋。「沒你小孩兒的事,走,等哥跟叔叔他們打了招呼,陪你放煙花去。」
被推著進去的陸朔,扭頭看了眼門,又看個個滿臉喜氣的大家,便將剛才的事暫時放下。反正……都會發生,她阻止不了。
羅耀君也算個公眾人物了,陸家的直系親戚跟戰友大多認識他,跟他說不盡的話,倒是王永陸家沒把他當外人,所以也沒多聊。
跟陸將、陸飛坐一塊的王永,瞅著被幾位老爺子連連稱贊的羅耀君,說不出去的嫉妒。「我說,我來你們家,可從來沒這麼熱情過。」
陸飛瞧了他眼,語氣不可一世。「你誰?」
發小兒不是白當的,王永挺胸自豪的講︰「市長兒子,你想干什麼?」
「市長是誰?」
「我老爸。」
陸飛狂傲一笑,好不猖狂。「市長是我大伯的學生,我爺爺看著他出生的。」所以你算老幾啊!
王永喪氣的垂頭,不服輸。「那羅耀君還是我爸的秘書。」
「他姓羅。」
王永頓即沒話說了,只能瞪著自己的司機。一個司機都比他出風頭,靠!
看到吃癟的王永,陸朔笑得露出兩顆虎牙。被她三叔打敗,也算敗得不太難看。
「王永少爺,你什麼時候回去就給我打個電話。」沒多久,羅耀君風度翩翩的從大波長輩里全身而退,走向年青一輩的群體中,對毫無坐像躺沙發上的王永講。
陸朔抱著枕頭,看他被老爺子們折騰這久,精神面貌還是頂好,禮貌氣度不減,頓時心里一陣驚嘆。這人也不知有沒有脾氣的?「羅先生,留下來一起吃飯吧。」
正要揮手讓他滾的王永,乍意看她。
陸朔仿佛是這里的女王,她一開口萬眾矚目。
被他們看著的陸朔一陣怪異。「看什麼?」
陸飛、陸將不表態,陸家氏沉默。王永連忙搖頭。「沒看什麼。」
陸朔︰……
羅耀君見他們都不說話,看陸朔的目光有些為難。在聊天中他听到大多是陸家寶貝千金的名字,顯然她在這個家里權力不大,但絕對是不可乎視的存在,現在她開口留自己吃飯,拒絕是不會做人,可她小孩家家的說這麼句話,他留下似乎又不太適合。
陸將看了眼陸朔,朝左右為難的羅耀君講︰「羅先生,小朔都開口了,那就留下來吃過飯再走吧。」
「是,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羅耀君解頤一笑,大方承了這個情。
王永臭著張臉,非常的不待見他,但顧及今天大過年的,不好發作。
見又被瞥氣到的王永,陸朔心里樂道的想︰新年第一天就被她跟三叔欺負,忠心的希望他今晚別求婚,不然得被欺負一輩子。
幾個後輩玩時代的未來,長輩的聊以前歲月,到中午時陸剛他們幾個看到羅耀君,沒一點訝異之色,甚至陸剛還熱絡的讓佣人給他倒酒。
羅耀君什麼場面沒見過?對自己這樣不上不下的身份,心里知曉清楚,每次說話都要權衡再三才講出。
專心吃自己飯的陸朔,看面面俱到,將交際手腕發揮極致的羅耀君,想外面的世界真難懂,比解奧數還復雜。她僅僅是因為覺得他這個人不錯,反正他要來接王永,就讓他留下吃個便飯,沒想到還有這麼多講究。
唉……還是血刺好,她有點想莫默他們了……非常想!
「王永少爺,你現在回去嗎?」飯後沒多久,羅耀君陪幾位老爺子說完話後,恭敬的尋問。
王永嫌棄的瞧了他眼,酷拽的講︰「不回。」
「那車我先開走了,少爺你什麼時候要回家,請給我電話。」面對大少爺的不友善,羅耀君沒絲毫在意,說完便向陸剛、陸飛他們告辭。
陸朔瞧著品貌非凡的羅耀君,被他的寬廣胸襟折服,想到那天被自己「強暴」的事,思量會兒便起身天真無邪道︰「羅先生,我送你吧。」
看到笑得比花還嬌的臉,羅耀君即使跟她有段那麼別致的相遇,但還是竭誠相迎,沒有任何的不悅情緒。
跟他一路走出大廳的陸朔,跟他聊了幾句,見他氣度從容,大方像身經百戰過的戰士,不會被任何事任何人難倒,頓時對他的好感度再次提升。
「羅先生,你過年為什麼不回去?」這問題有些兒*,不知道他這樣的人會怎麼回。
「沒有回的必要。」羅耀君說的很快,似未經過思考。
「為什麼?」
見她認真糾結輕皺的眉,羅耀君輕松一笑,說的隨意。「沒地方回。」
陸朔心里一凜,見他恬淡的笑,內疚的同時又好奇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在過年全家團圓之際,他能夠平靜的看著別人歡樂,甚至連一頓飯都充滿講究,他卻能從然做到,沒將自己的情緒表露絲毫,是真不在意嗎?恐怕未必。
思及幸福的自己,陸朔沒有說對不起,而是為遇見的那次事情道歉。「羅先生,那天我是有點事,不得不那麼做。」
「嗯。」走到車邊的羅耀君點頭,沒把那事兒放心上。「那天陸龍大校只給了我一拳,我想他也贊同了你的舉動。」
陸朔︰……
絕世好人品,說的就是他吧?明知道被利用,還能這麼和氣的對她。
對她的不解,羅耀君沒多說什麼,跟她道別便離開。
看他車子開出陸家大院,陸朔在維思殿堂將他分析完畢後,突然想擁抱他。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的人,能夠有今天這樣的成就,他得付出多少?在官場打滾模爬,稍一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真難以想像他是怎麼走到今天。
她想,他在知道自己是被利用還被揍一拳時,不是脾氣好到無法理解,而是陸家的身份,這種高、大、上不可憾動的權力,讓他選擇沉默,或者是接受,又或許早就習慣。
「怎麼站在外面?」
听到熟悉的聲音,陸朔呆愣的抬頭看從車上下來的陸龍。
陸龍微一皺眉,接著熟稔的模她腦袋。「在等爸爸回來嗎?」
陸朔回過神,想到他出去做什麼的陸朔,眼楮倏一眯,無所謂道︰「送羅秘書走,爸爸,你回來了就快進去吧,吳叔叔他們今天下午就走了。」
往屋里走的背影肆意張揚,陸龍深邃的黑眸更加深沉,驟然失去溫度的指尖緊攥。
「大哥,快進來,爸找你有事。」
听到陸飛的聲音,陸龍看向門里,抬步跨進大廳。
——
過了節,本來冷清一些的陸家主宅又熱鬧起來,原因是陸家大少要定婚了,而對像不是如歌,是高季。
對此陸朔已經麻木,憂郁的同時又想︰如歌比高季好。
這個定婚是定在十二月中旬,時間還早,再加上陸龍對外界怎麼說也是孩子他爸了,兩家都建議別太隆重,幾個親戚朋友吃個飯就算把這婚事定了,所以陸龍、陸朔兩人結束休假,還是如常返回步隊,照常作息,似定婚一事根本不存在。
當然不能逃避現實,那就選能看的地方看,能過的地方過。現在的陸朔也已經想開了,反正爸爸是血刺的指揮官,即使結了婚百分之九十時間也是在基地,相對一年之中只能見到一個月,甚至還見不到的什麼後媽,她淡定了許多。
爸爸還是她的!本就如此!
——
值班的國豪,看到和長官下車的陸朔,總覺得她跟回去不一樣了,具體哪里不一樣,他也說不清楚。
而提前歸隊的周佳佳跟蘇仲文,他倆則覺得陸朔成長許多,那恬靜的小臉比以前沉穩多了,可卻也少了那份桀然,變得「大家閨秀」?
「嗨,小美人,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說出來給兄弟幾個听听。」周佳佳笑得跟人販子似的,把人拐騙出來就套話。
陸朔眼簾輕一掀,沒什麼情緒的看了他眼,抿著嘴不說。
周佳佳連猜帶蒙,不惜一切手段。「是不是長官要訂婚,小美人傷心難過了?」
一語戳中,陸朔有些失落的垂簾,蹲地上瞅著忙碌搬家的螞蟻。
看到意志消沉的陸朔,周佳佳跟蘇仲文交換個眼神,心說事情嚴重了。
這關于老爸訂婚一事,對一個已經記事的孩子來講,確實有點無法接受,甚至是叛逆,以陸朔的性格,她打滾撒潑也好,離家出走也好,這都是可以理解的,可她現在這不鬧不吭的神情,著實出乎兩位兵哥的意料。
「我沒傷心難過。」感到他們在為自己擔心,陸朔輕輕的說。「真的沒有,都想通了。」
「真的?」兩個刺頭看她憂郁眼神,非常不信。
陸朔無力半磕起狹長眼楮直定看他們,點頭。「真的。反正爸爸以後會呆在基地,我怕什麼,只要把家里多出來的人排除掉就行了。」
周佳佳、蘇仲文兩人豎大拇指。她的不是遺忘或是無視,而排除,直接將那個該存在人,排除她的世界之外。
「想通就好,過兩天莫默他們也回來了,精神點。」
難道她表現的有這麼明顯?陸朔咬唇皺眉,隨後飛揚起眉。「想要我精神點還不簡單?陪我去玩風暴吧。」
「!」
兩人想到要玩那個「秋千」,心里微一發怵,不過最後還是點頭,舍命陪君子。
沒兩天莫默他們都回來,帶了大堆吃的,然後在長官的召集下,小小的聚了頓,當然,干糧就是他們不遠千里搬來的自家特產。
「我回去的早,現在給大家拜個晚年。」操場上,幾十張掉子圈成的圓,血刺指揮官坐在背朝紅旗的位置,對到集的一幫刺頭兒感性的講,語氣淡然平靜、不急不躁、沉穩有力,似比去年更加成熟又或是滄桑?
「新年快樂。」
「長官也新年快樂!」
看了眼陸龍,冷焰肘了肘莫默。「默默,覺不覺得,長官突然長大了?」
梁柯一臉高深莫測的看他。「你這什麼比喻?」「長官這是更加內斂了,每跨過人生的一個階段,人都會變得比之前更加成熟,這不是長大,而是心里上的成長。」
「梁子說的不錯。」周佳佳跟著講︰「長官雖然已經是孩子他爸,可結婚還是人生頭一次,當經歷後,他的責任自然更重,一個組合型的家庭,長官需要花很多精力去保持這份平衡。」
在他們說得起勁時,一道還在變聲期的聲音幽幽飄過來。「還沒結婚,婚都沒訂。」
眾人反頭看到幽怨的陸朔,很一致的閉嘴,隨後大笑點頭。
「對,還沒有訂婚,都是你佳佳叔亂說的。」蘇仲文說著伸手去模她頭發,安撫這只快要暴走的小貓。
陸朔扭頭,躲開他的手。「不準再模我的頭。」說完就起身離開。
蘇仲文的手還尷尬停在空中,直瞅著一去不返的陸朔心里十分受傷。「小朔朔這是嫌棄我了麼?」蘇仲文看向周佳佳、莫默他們尋求安慰。
同樣意外的莫默咳嗽聲。「嗯……陸小姐這是長大了。」
「對,人家現在快是大美人了,哪是你能隨便模的?」周佳佳白了他眼,撐著下巴看上面的長官。「默默,快到小美人生日了吧?不然我們給鬧騰下?感覺這氣氛得壓抑死人。」
「嗯。」「這事你去辦,別搞出大動靜。」
「是!保證完成任務!」
回到寢室的陸朔,有些兒無聊,滾床上有些想蕭郝跟小呆。蕭郝跟小呆和莫默他們不同,以前她沒感覺出來,在越來越成長後,她能夠更加清晰的感應到別人的想法,只是偶爾會受情緒影響,讓這種能力消失。
所以她知道了莫默他們,雖然表面是順著自己,始終還是听陸龍的話,不是不可靠,而是他們都不是自己的人,只有蕭郝跟小呆是完全向著自己。
小呆是自己創造出來的,一具高能感知的機械,就像自己孕育出的孩子。蕭郝是發小,一個對世事無所謂的天才,如果不是自己,他可能還會繼續頹廢下去……
似乎還有羅耀君?現在挺想他的,一個看不清他真實的人,不管自己怎麼感知都無法探測到他的想法。
啊……好無聊!
陸朔在維思殿堂里胡亂想了通,在各種寂寞空虛冷後,決定去實驗室,把小呆的芯片再改進下就恢復它,讓它陪自己玩也好。
想到就做,陸朔詐尸從床上坐起,穿上衣服就往外走。
血刺基地本就大,在晚上更顯寂靜,已經熄燈的走廊上只有藍色的照明燈,昏暗僅夠看清地面。
陸朔腦袋里飛著小呆的新編程,在各種代碼亂飛時,在拐彎處看到靠牆上的人,差點嚇掉半條命。
「爸爸?」他怎麼在這里?現在應該是十一點,外面歡聚的刺頭們都散了,按理來講陸龍這個時候應該在床上,而不是站在這里。陸朔看到人,腦袋迅速想他為什麼會在這里的原因,最後在瞥了眼自己來的走廊後,似被人當頭一棒。這里唯一的道路一頭是通向自己寢室,一頭是通向外面。
陸龍似在想事情,看到她也沒多大意外,微不悅的問。「這麼晚去哪?」
你這麼晚,站這兒又是做什麼?陸朔心里嘀咕了句,還是老實回答。「實驗室。」
「回去睡覺。」
「爸爸,你是來找我的嗎?」陸朔答非所問。
陸龍看著她,深邃的黑眸變得復雜。
陸朔緊張的攥緊拳頭,忍著激烈心跳,執定仰望熟悉的臉上鮮少有的情緒。
「明天會有高強訓練,早點休息。」許久後陸龍平靜的講,說完想模她頭,被她躲過後便什麼沒講,徑直離開。
听著有力的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遠,陸朔失望的垂下腦袋。她在期待什麼?
陸朔心里沉沉的,但最後想了想,還是回去睡覺。
——
每次放假後,都會有次高強度訓練,這是血刺歷來的規矩,目的是要把大家的放假後綜合癥給冶冶,讓他們迅速的回歸正途。
大清早被管家從被窩里喊出來的刺頭們,集合完畢後,連口氣都沒喘,就听到莫默說四十公里負重越野。
陸朔背著沉沉的負重,在往外跑時,慶幸的想自己昨晚還好沒有去實驗室。
「嗨,小朔朔,過年玩的開心嗎?」還沒有太陽的道路上,晚歸的袁帥熱情的沖陸朔打招呼。
袁帥現在不怎麼在狀態,放假跑得最快,卻是回的最晚,有種怠慢情緒。陸朔想這事爸爸一定知道,只是好奇爸爸為什麼不整治他,還有由著他去的意思。
他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梁柯撞了下袁帥,勾住他脖子。「帥帥呀,你是不是在家玩得忘呼所以啊?全基地就你最後一個回來。」
袁帥哥兩好的回勾住他肩膀。「那是,你不知道我剛認識的妞,前凸後翹的,兄弟我差點沒交待她手里。」
眾人︰……
魏勇喪氣的講︰「帥帥,你這是來刺激我們這些沒人要的吧?」
「哪能,我這是跟兄弟們分享。」
瞧他春風得意的臉,哥幾個就想揍他。
陸朔眨眨眼楮,好奇的問袁帥。「你喜歡前凸後翹的?」
袁帥肯定的點頭。「當然,都喜歡吧?」說著尋問的看兄弟們。
兄弟們均看前面跑路,害得袁帥好一陣尷尬。這也太不給面子了!
听到袁帥的話,陸朔更疑惑。如果袁帥說的沒錯的話,爸爸不是更應該娶如歌?
看她沉著小臉想事兒,梁柯試探的問。「小朔朔,我們來賽跑吧。」
「好啊。」
好?這反應太快了吧?本以為她沒興質的梁柯有些意外,但很快就反應過來,跟她比誰先跑完四十公里。
四十公里可是個體力加技術活,不過陸朔想要跑過梁柯,還是沒可能。
陸朔見一下便跑過自己的梁柯,發狠的拼命跟他玩,提氣追上去。
看到他們兩個又扛上,其他刺頭兒精神大振,仗著假後那點余癥,不怕死的大聲呦喝,甚至還有人下賭注,輸了的人給贏了的人洗衣服什麼的。
跑得起勁的陸朔听到小半人為自己加油,心里剛一樂,就听到他們喊……
「小朔,加油!干掉那小子,我可是押你贏,不然我得幫別人刷鞋一周!」刺頭一號。
「小朔,你要是贏了,我給你袋巧克力!」刺頭二號。
「陸小姐,一定得贏呀,不然我就要幫那變態洗內褲了!」刺頭三號。
跑懵的刺頭四號順著三號喊。「朔朔,你要是贏了,他媽的我幫你洗內褲啊。」
四號剛一喊完,遭遇重大人身攻擊。
「靠,你哪根蔥啊!小美人的內褲是你能洗的?」周佳佳一腳飛過去。
「也不照照鏡子,就你那模樣想惡心誰啊!」蘇仲文補了腳。
「這麼猥瑣的話你都說得出來,佩服。」梁柯書生般的說完,從他身上跑過去。
「你 傻叉,這麼喜歡洗內褲,今兒個大家伙的內褲你包了。」袁帥踩著他胸口過去。
吐血三升的刺頭四號看到人高馬大的魏勇,指著他大喊。「他媽都是兄弟,你們夠了!」
魏勇猶豫的看了他眼,然後還是一腳踩他肚子上。
于是刺頭四號壯烈的光榮了。
听到他們這些不著調的話,陸朔心里狂汗,不過還是跟梁柯硬扛。
四十公里是個挺漫長的活,饒是梁柯這樣的高手跑下來,都得去掉半條命,陸朔就更不用說,在跑到終點時,只剩氣進沒氣出了,不過比賽自然還是輸。
輸了就輸了,同樣累得倒地上的刺頭沒有怨言,都默契的沒有再打擊她。
太陽努力的爬出山,大口喘息的陸朔眯起眼楮看它金色的光輝,心里一空,又一次重生。
當身體超出負荷而還能夠感受身邊的景色,即是一種新生。
吉普車停在一群歇氣的刺頭身後,指揮官如親臨戰場的王者,堪稱優雅的走進「尸橫遍野」的山頭。
陸龍掃了眼成一團泥的部下們,劍眉微蹙,尤其在看到沐浴陽光下煥然一新的陸朔時,更加不悅。「莫少校,全體帶回。」
同樣參與這次越野的莫默一怔,但還是大聲應下,腿軟的站起來喊他們起來。
可全軍覆沒的血刺軍人們,個個躺尸,被莫默踢一腳也不疼不癢,不過最後他們還是踉蹌的站了起來。
以前跑完,怎麼說也有十分鐘的休息時間,他們才剛躺下呢,又是才在家吃好穿好玩好的主,突然這麼大壓力,他們頂不住啊。
陸龍沒看部下們幽怨的眼神,跳上車便讓司機開車。
莫默沒辦法,只得服從命令,帶著這一幫子兄弟往回跑。
又一個四十公里,當他們跑到基地時,太陽已經高照,還餓著肚子的他們完全沒力氣爬到食堂,全癱在操場上。
最後小劉听說了,沒看到長官就讓幾個部下一起把早餐給他們送過去。
有這麼折騰人的嗎?瞧著一干「尸體」,小劉懷疑是不是長官踫到啥煩心的事兒了?可听說不是快訂婚了麼?
「都起來、起來,吃早餐了!」
然而吃了早餐,這一天的任務還沒有結束,各種訓練項目都要過一次,也就是簡稱的回爐重練,而這次的考核也是會列入年底人員流動的重要依據,所以大家伙雖然被折騰的慘兮兮的,都還是拼了命的完成,沒有一人敢吭半句。
被這一通玩了一個星期,陸朔感覺自己死了又生,生了又死,那些個什麼高季、如歌早扔太平洋去了。
特訓的最後一項是跳傘,完成這個項目,他們就能回歸正道,能正常訓練外,還可以「接客」去執行高危任務。
陸朔站在武直上俯視山川河流,看到身邊的戰友個個做好跳的準備,突然想如果自己從這里跳下去,不打開降落傘會怎麼樣?
被這個念頭驚悚到,陸朔甩頭在听到命令時,和莫默他們有序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