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朔說是說答應留在基地,但晨跑她最後一個到,別人負重三十公斤她兩手空空,別人跑三十公里,她跑了五公里就坐車上去了,這特權待遇——真不是一般的好。
眯眼楮在車上打盹,被太陽照映的皮膚就跟透明的一樣,橫在臉上的柔軟秀發被風吹得飄動,頭上的帽子歪歪斜斜擋住了大半個額頭,此景在部隊來講,真是無上風彩。
看他們跑的陸龍,看了看副座的人兒,什麼未講,權當默許,惹得那些個刺頭更拼命的跑。
不公平啊、不公平,為什麼他們的女神——?不對,小女王的睡顏就長官一個人能看到呢?他們也想看啊,啊操,快點跑完幸許她還沒醒來。
只是很可惜,等他們跑完陸朔剛好餓了,嚷著第一個沖進食堂,拿小劉為自己特別準備的早餐。她要長高嘛,得吃豐盛些。
「小美人,哥幾個等下要出去,你有什麼要帶的不?」周佳佳端了早餐坐陸朔旁邊,邊往嘴里塞包子邊說話,兩不耽誤。
今天是周六,休息,出去打報告就行。這對于他們來講,是不可多得的機會,但對于陸朔來講,根本不是個事兒。
陸朔搖頭。「我沒什麼要帶的,你們玩得開心。」
「那成,你不是喜歡吃那家的蛋糕嗎?我回頭給你捎份。」
不能出去的魏勇接道︰「還有巧克力。」
正喝牛女乃的陸朔抬頭看他們,而後一想可能是自己「以前」喜歡吃的東西,當即也沒說什麼。以前喜歡的,現在應該也喜歡。
吃了早餐,找了圈陸龍,沒找到。陸朔原地轉了個圈,回寢室。
這幾天她把寢室模了個遍,又仔細分析過房里每一件擺設,演算出她「生前」的習慣愛好,以及那份整齊收在抽屜里的稿紙。
那疊厚厚的資料有許多新型槍支的草圖,還有一些槍支的改良數據,雖不知自己以前弄這個干嘛的陸朔,想著反正現在閑著也閑著,便想繼續將之前未做完的事完成。
只是陸朔在動手時,踫到了個小小的難題,那就是她沒學過分子。
數學這種怪胎,雖然很變態,不過做為全能的陸朔,她只要有台電腦就行了,什麼不懂上網查。
花了點時間把分子看完,陸朔重新開始,迅速的將圖紙全記維思殿堂里,再一一分析。
「都是些假設方案,唯一有用的是她後面畫的這個吧?」陸朔自言自語拿起並不怎麼漂亮的槍械草圖。那是用鉛筆畫的,本來一張手繪圖都是一層層畫的,尤其是這種線條硬朗的槍支,更是層次分明,從起草到過程,少說也得畫幾道工序,她到好,一步到位,而且線條都是歪歪扭扭。
陸朔瞟了眼筆筒里的直尺,然後自己想了想。「果然是自己的風格,要換做現在的我來,也不會去拿那把尺子。」
「畫不好什麼的,只要自己知道就行了,又不去比賽。」把幾張做了標注的紙抽了出來,還有張機械人分析圖,陸朔把看到的東西在維思殿堂里串連起來,很快就得出自己以前想要做的事。
似乎……挺有意思的?陸朔眼楮一亮,興趣頓生。只是這個不在機械師職責範圍內,如果做成功了,不知算不算一功?
管它算不算,喜歡最重要,管它呢。
起了勁弄槍械的陸朔,在寢室一呆就是兩天,連周佳佳帶的蛋糕跟巧克力都是送到她房間的。
看她心思都不在三次元,周佳佳瞧了眼凌亂的桌子,好奇問。「小美人你這是干嘛呢?期末考還遠著吧?」
听到這話,二次元的陸朔唰抬頭,回到三次元。「期末考?」
周佳佳直搖頭,想著她還能再呆點麼?「如果我沒記錯,你現在應該讀高一了。」
「在步隊還可以上學校?」
「不然你能分身?」
「我是說,又訓練又上學,吃得消嗎?」陸朔皺眉,以為讀書是跟服役期錯開的,所以才沒有問上學一事。
周佳佳翻白眼。「你的特權還少嗎?別忘記你爸爸是做什麼的。」
「嗯,那佳佳晚安,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陸朔嚴肅迅速的說完,就轉身回房。
看到關上的門,想她剛才火急火燎的背影,周佳佳模模扎手的頭往回走。嘖,以她那顆天才大腦,完全不用擔心什麼的啦,反正她又不喜歡讀書。
周佳佳說的沒錯,她是不喜歡讀書,但是讀書能升級,升級就能快點上大學,這樣她就能迅速畢業,然後當軍官!
站到桌前的陸朔,糾結的看著桌上大堆圖稿和公式,思考了十秒,伸手、收起、塞抽屜里!她要重回學校,誰也不準攔著她!
翻日歷表——還有三天開學、作業?不管它、書包沒找著——用袋子提著一樣、文學用具?明天去買、校服?明天去買、學校同學名單?明天黑了學校的內網、哪個學校?好像是國防科技大學?據資料表示那是間遺孤軍校?臥操,還真貼切自己。
迅速分析自己所在學校以及講學所需要的東西後,陸朔在維思殿堂里列了張表,準備明天跟莫默告個假,她去把東西都買齊了。
嗯……學校?真是個陌生的詞,沒想到自己去就是高一了。
听到陸朔主動提及上學,做為把她養這麼大的陸龍,稍一想便知道她葫蘆里賣什麼藥,但學上了只好不壞,次日一早就開車帶她去添置設備。
「爸爸,我自己可搞定。」正襟危坐的陸朔,大氣不敢喘,有些哀怨。她得迅速成長起來,總被他護著要怎麼長大嘛。
「等什麼時候你能確保不在帝都迷路,你再自己搞定。」陸龍沒看她,專注路面,字里行間透著不可抗拒。
陸朔︰……
她等下回去就把帝都的地圖記下,連哪條街道都不放過!
買學習用品,當然是去書城,那里除了書還有與書有關的一切東西,包括校服!
書城的白天沒那麼多人,想是大家都要上班,但人還是不少。就快開學了,許多家長都帶著孩子來買用具及各種書籍。
陸朔看到一個美婦拉著五六歲的孩子從階梯下來,另只手里提著厚厚一打書,粗一看有書法、詩詞、奧數等,想是這位家長已經開始在找孩子的興趣愛好了。可是……看得過來嗎?這麼多書,要她來看都得一天,太累了!
「走吧。」陸龍停了車,看了眼美婦,摧還伸長脖子的女孩。
陸朔扭回頭,點頭往上走,心事重重。
「我不會干涉你的學習,只要你能過你爺爺那關。」她一扁嘴就知道她想什麼的陸龍,提前給她張通行證。
爺爺?陸龍的爺爺是陸剛將軍,一個凡事好商量,但決定的事八匹馬都拉不回來。陸朔找出陸家族譜,找到了爺爺的信息。「爺爺似乎對我的學習也沒什麼要求?」她現還是個醬油戶,而且她寢室里的教課書放在最下排,都落了一層灰塵,不用想,也是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主。
「及格。」
「完全沒壓力啊!」
陸龍︰……
「要買什麼快點去買,中午之前回去。」陸龍看時間,一慣式的發號施令。
猜想中午之後有事情的陸朔,不浪費時間的直奔小賣鋪,在那里找齊所有學習用品,所用時間五分鐘。
對此比較滿意的陸龍,模了模她頭,略帶贊賞之色。「都買齊了?」
「還差校服。」被他干燥的大手順毛,陸朔有點不習慣的縮了下肩膀,在適應頭上的壓力後,感覺有些舒服,像……被寵愛著的感覺。
「去三樓。」「買完校服還有點時間,有想去的地方嗎?」
陸朔想了想。「上次周佳佳帶的蛋糕離這遠嗎?。」
「不遠。」隔了三條街,開車得繞轉盤,不堵車十五分鐘,但帝都從未有過不堵車的時候。
「嗯,那我們快點買了東西就去,快十一點了。」陸朔估算半個小時吃完蛋糕趕回基地,時間可能有點緊張,便隨便進了家賣校服的,只匆匆看了眼,覺得能穿就讓老板包起來。
陸龍在十多平米的小店里看了圈各種大小不同學校的服校,指著比她剛要的型號大一個碼的。「試下這套。」
「這個我穿大了。」看到碼數,陸朔篤定的講。自己身材數值她都有精準數字,如果穿m碼的話,會有點兩袖清風。
陸龍連眉毛都沒抬下,低沉磁性的吐出一個字。「試。」
老板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心里是想幫小姑娘的,認為她穿s碼就行了,可是看到這位年輕爸爸的氣場,呃……他還是老實的做生意吧。
這老板都是四十多的中年男人,做為一個心智只成長五年的陸朔,雖被迫學了一個世紀的東西,可還是被他不可抑制的全面性壓倒,老實的拿了衣服進去試。
校服就是一種象征,就像大公司要穿工作服一樣,只是校服要丑多了,因此陸朔這一世在寢室找了半天,硬是沒找著她「前世」留下的校服影子。
把衣服換上的陸朔,看鏡子里傳統的藍白色,嘴巴一扁再扁。
袖子長了三寸,衣擺直到**下面,褲子扎了幾圈才勉強不踩地。這樣穿真的好嗎?
「好,就這套。」陸龍看除了張臉,其它地方都被遮得嚴嚴實實的陸朔,滿意點頭。
這樣真的好嗎?陸朔再次問自己,看向老板。
老板保持沉默。他只管做生意,誰給錢誰是老大。
「爸爸,你不覺得大了嗎?」他什麼眼神?這樣也好?
陸龍臉色正常,比了比她身高。「還會再長,以後省得買了。」
陸朔︰……
長官你很窮?你要是很窮我可以去賺錢啊!陸朔有些懵,左想右想都不覺陸家連買衣服的錢都沒有。
「陸大少。」就在兩父女對峙時,一聲悅耳如沐三月的男聲響起,兩父女默契的同時看過去。
看到人的陸龍眯了眯眼楮,抿著唇未打算回話。
穿著兄長衣服的陸朔眨眨眼楮看他。
男人因為陸龍的冷漠而有瞬間的尷尬,但很快這種尷尬就被他溫煦的笑蓋去。
這是種誰都討厭不起來的笑,陽光、溫和、無害、親近的。陸朔看他有點眼熟,在維思殿堂里迅速找了遍,竟然真被她找到了相關信息。
羅耀君、男、二十六歲、草根級人物在成為市長秘書後一度被各種傳說籠罩、政壇出名的三好先生、無緋聞、無脾氣、無不良嗜好……
「陸小姐你好。」被陸龍無視的羅耀君,微微笑了笑看向陸朔,向她打招呼。
他的名字時常出現白色大樓那些同事的口中,雖無大功,卻神乎其神。現在陸朔得到他的垂青,有點受寵若驚。畢竟她父親只是部隊的傳奇,與政界是完全不踫頭的,不像陸家這種軍人世家。
「您好,羅先生。」陸朔極力保持禮貌,大方的向他伸手。
她這舉動惹得兩個大男人都吃驚不小。
她記得他?陸龍更森森的看羅耀君。
羅耀君則是對她的態度驚疑。第一次特別的見面絕對稱不上友好,第二次在會所里玩得比誰都瘋,第三次在陸宅,雖然她老實許多,可看人像陸家幾位大少一樣,骨子里透著矜貴,看人都是居高臨下,現在怎麼突然變得這般謹言慎行?
「你好。」習慣各種交際的羅耀君很快反應過來,跟她握手。
素白的柔荑被偏麥色的大手握住,陸龍緊盯他們握在一起的手,黑眸沉了沉。
「羅先生這個時候怎麼有空出來?」陸龍握住陸朔的肩,將她拖回自己身邊,並且沒有松開。
被他禁錮臂膀里的陸朔,敏銳感到氣氛有點涼颼颼的,現在的陸龍就像……看到爭奪領土的狼?
「王先生今天不舒服,我趁時間出來買兩本書。」接收到莫名的敵意,羅耀君神色如常,並未探尋與反擊,似他本就沒有發現。
還真是兩本,一本朝夕之間,一本百年孤度。陸朔想他是個非常會生活的人。百年孤獨換個角度來講,是讓人學會怎麼生活,而不真是孤獨。至于朝夕之間,只能說是淡然處事的太度吧。在政界這個位置,風雲變幻真只是朝夕之間的事。
「那羅先生你慢慢看,我們還有事。」陸龍冷冷說著看向陸朔。「衣服別換了,去吃蛋糕。」
陸朔剛還想換身漂亮的便服留個好印象,在听到陸龍生冷的話後只得做罷,向他告別就匆匆跟上陸龍的腳步。
羅耀君微笑目送他們離開,直到他們進入電梯才轉身走。現在的小孩變化真快,從以自己為世界中心,到總統府的英勇果敢,期間才……兩年的時間吧?
陸朔在電梯里透過玻璃看走遠的羅耀君,同樣感嘆他還這麼年輕,是如何從草根走到這一步的?
「你記得羅耀君?」蛋糕店里,陸龍面無表情的問,面無表情的吃蛋糕。
陸朔搖頭。「不記得。」稍後又講︰「在大樓里呆了三天,別的什麼沒做好,就是把整個政層關系弄清楚了。」
听到這話,緊崩著臉的陸龍緩了緩冷冽的臉色。「現在你是血刺的兵,其它事情一概別管,也別去想。」
「那爸爸你呢?」陸朔抬頭,撐著下巴看他能讓人沉淪進去的深邃眼楮。
陸龍怔了下,看她清明的眼楮,不知她知道了多少,便沒回她,只淡漠的講︰「三分鐘後回基地。」
陸朔眼楮瞪圓,而後埋頭吃蛋糕。美食是用來享受的!好甜!
盡管陸朔三分鐘內消滅掉蛋糕,可回到基地還是晚了。「爸爸,午後是有什麼事嗎?」他說的中午之前回來,現在都午後了,可看他樣子又不急。
陸龍睨了她眼,帶她去食堂吃了午飯,便帶她去訓練室。
看到架上的軍刺,陸朔心里明了。
「不是一直想玩?以後每天下午兩點來這里報道。」陸龍將一把普通軍刺扔給她,便坐一邊的椅上。「自個玩,什麼時候能不砍到自己就教你。」
陸朔握著手里沉甸甸的刀,糾結的皺眉。他說不砍到自己?這意思是不會玩的人,時常會誤傷自己,那她是要拔出刀呢,還是帶刀鞘玩?
「那是學術刀,沒開刃。」
陸朔︰……
抽出在室內光照下閃著白光的軍刺,陸朔手臂一揮,帶著寒光的刀尖直指牆壁,頗在幾份氣勢。
握在手里的軍刺很有份量,陸朔頓時感覺自己像小時看的電視里那些飛檐走壁的大俠,可很快……
「軍刺是用來殺敵的,不是擺姿勢,你每一招都要想著怎麼消滅敵人。」低沉渾厚的聲音平靜響起,淡然陳述她應該不該做的事。
陸朔呼口氣,決定無視他的話。總是在她快要翹起尾巴的時候打擊她,太缺德了。
不過如果這時沒人壓住她的話,自己肯定跳老高,以為自己無所不能吧?所以……還是乖乖練吧!
一個下午,陸朔與其說是在玩刀,不如說是刀在玩她。想在高手面前急切表現的菜鳥,總想玩些花樣,結果花樣是玩出來了,看她衣服下面被自己畫的花就知道。
洗澡的時候陸朔瞧著身上的青紫,直罵了句︰「傻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