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朔剛一上台,文藝系、新聞社的女主持同學早就想采訪她了,現在總算逮著機會,她怎麼可能放過?
「原來小朔同學就是我們的校園新星陸朔同學,大家歡迎。」
「啪啪——」掌聲雷動。
等掌聲停止,主持人又 里啪啦說了一通,陸朔木然的望著她,心想她能不能快點進入正題?她等下還有事情要干呢。
主持人不知道采訪對象正在畫圈圈詛咒她,在這個千載難逢的時機下,她問了許多敏感性的話題。「陸朔同學,請問前段時間學校傳言你和會長大人的關系,對此你有什麼要向大家解釋的嗎?」
陸朔嘴巴抽了抽,瞧了眼她伸到自己嘴邊的話筒,心里將她圈了又叉。我爸爸就在下面坐著呢,就算不是我親爸,你也不能這麼問啊,臥操,她可還沒成年!
「陸朔同學?」
「我和會長的關系?」不知覺就騎上虎背的陸朔,在一干學生的視線下、主持人的逼問下,終于張開了矜貴的口,漫不經心的像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也確實是小事。「我跟會長有關系嗎?」說著就看坐第一排的華生。
華生在主持人與同學的目光下,沒作表示,淡定的似與他無關。
「怎麼會沒關系呢?陸朔同學,那天可是有照片為證。」主持人不松懈的連珠彈轟,頗有你不說個明白,就不放過你的意思。
本來好好的比賽,現在經主持人一鬧,大家的目光都轉到了八卦上面,被冷落一邊的曉婷面帶微笑看著被逼問的陸朔,眼里卻毫無笑意。為什麼她總是能奪走屬于她的光環!現在這里她才是主角!
感應到曉婷的情緒,陸朔突然微笑起來,稚女敕的臉上滿是天真無邪,讓見過她從天而降的同學,幾乎以為先前是自己眼花,她怎麼瞧都是善良可愛的兔子,怎麼會凶悍的按倒同學?
全程觀戰的華生沒有懷疑前不久的記憶,抱手臂有趣的看她在上面招搖撞騙。
「如果真要有關系的話,也是因為我爸爸吧?所以會長大人很照顧我。」呢瑪的,想置身事外?沒門!
「這個照顧,是否有更深層次的意思呢?」主持人瞧了瞧下面的華生,並未因為他是會長而言止于此。「比如說會長一表人才,將來前途也是無可限量,是最適合的女婿之選?」
噗!
面對主持人大膽的話,陸朔臉色一陣怪異,憋的。
莫默他們被驚嚇了跳,隨之為那個女生擔憂。莫默跟周佳佳、蘇仲文三個老刺頭,是想此事絕無可能,而魏勇、梁柯則是想長官那麼一個高傲的人,怎麼可能會擔心這個問題嘛!長官可是個好爸爸,嚴禁女兒談戀愛的啊。
而兩位當事人,一個氣壓低沉冷冷的望著主持人,一個則在想自己剛才對視的指揮官。
那樣一個人,怎麼可能想到這些事?而且以他剛才抱著她的神情,標準的溺寵,恨不得一輩子都把女兒留身邊吧?
「學姐,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爸爸剛好在,你要不要問問他?」陸朔說著望向會堂的最後,一眼相中那個坐姿端正、一絲不苟的男人。
主持人跟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真瞧到武裝全面的職業軍人,頓時哈哈尷尬的笑著將話題生硬的轉到比賽上。她就算吃了豹子膽也不敢去采訪他啊!
見主持人轉向曉婷,陸朔向陸龍挑了下眼角才收回視線,瞧著台上的半思想機械人。設計的還不錯,只是……這種結構的,怎麼像是毒鴆的手筆?
「剛才曉婷同學說這個編程的靈感是來自陸朔同學,能具體解釋一下嗎?我們真好奇陸朔同學到底是有怎樣的魔力,促使曉婷同學創作出這麼棒的作品。」
曉婷听了主持人的話看向陸朔,眉目間滿滿都是喜悅,像見著一生摯友,又帶著些崇敬。「在小學的時候,小朔參加了學校的新概念機械比賽,她的高能感知轟動一時,成了那次比賽的優勝者。我就是在她的作品上激發的靈感,希望這次她同樣能給我們帶來驚喜。」
「關于那次比賽,我們也有听聞,據說戴先生也很看好陸朔同學呢。」不愧是新聞社的,工課做的挺足。「這麼說來,陸朔之所以遲遲未展示作品,想必是要給我們一個驚喜嗎?」
面對熱情的主持人,陸朔很無辜的眨眨眼楮。「我沒作品。」
「怎麼會!」
「不過我字寫的不錯,你們要看嗎?」陸朔算計著時間,想早點結束這場無聊的比賽。
「寫、寫字嗎?」主持人笑容有些僵,但礙于這話是自己問的,而且人家爸爸就在下面,怎麼也不能駁了這位優等生的面子,便轉去問下面的同學︰「你們想看風雲國防大的天才妹子,為我們展示神秘的字跡,以及想知道她會寫什麼嗎?」
一連串的問話與勾人十足的未知,大大吊起同學們的胃口,本來覺得她寫字沒什麼好看的同學都有些期待起來,自是很應景的接了話,沒有冷場。
于是充當後勤的學生去找來了一塊寫字板,與一支黑色水筆。
陸朔拿起筆看了眼曉婷,便拔出筆蓋走向板子。華生說過,別因為一個小人物毀了自己的萬里江山,她沒江山可毀,可有需要守護的人,這個學校、血刺、還有自己。
「什麼嘛,這字也太可愛點了吧?」屏息期待她寫出個花來的學姐們似褒非貶。
還有許多人噗笑,覺得她忒無聊的,字寫得這麼難看,還要拿出晾給大家看。
陸朔不為所動,迅速在寫字板上寫下了段數字、字母夾帶的代碼。
下面看的評審們開始都笑這孩子太會耍寶,可在她寫了大半時漸漸斂去了笑容。
「好了,這就是我的作品。」陸朔擱筆,朝主持人和台下的一干人等笑了下,便輕盈像蝴蝶似的下台。
曉婷看了眼她的作品,不屑一顧。
見她耍大牌的主持人,便笑呵呵的把問題拋給評審團。「現在中場休息十分鐘,等待評審們選出這次比賽的最終勝利者。」
下台的陸朔直接離開了大會堂,在外面和同樣出來的血刺隊員們匯合。
「爸爸。」陸朔走向他們,叫了句這里的指揮官。
陸龍向莫默使了個眼色,待他走後才講︰「陸朔士官,立即歸隊!」
「是!」標準的敬禮,腳步一跨,站到周佳佳的前面。
她一站定,就看到大會堂里一大波學生涌了出來,想是里面清場,留出空間給評審們商議最終結果。
「陸朔士官,你還有問題嗎!」
「報告長官,沒有!」
「周上尉接管副隊,全體帶回。」
「是!」周佳佳出列敬禮,轉向陸朔他們,帶著三個刺頭依然很有士氣的跑出學校。
陸朔邊跑邊往大會堂看了眼,便不再回頭的跟著周佳佳離開學校,上了外面的車。
沒多久莫默也回來,剛關上車門車子立即發動,開出國防大的道跑,卻不是往血刺基地的方向。
「報告長官,清除完畢。」莫默坐穩,向對面的長官報告任務過程。「不出機械師所料,曉婷在听到最後的結果時啟動了那具半思想機械人,下官已在第一時間將其射殺,學生也被擋在門外,未造成混亂及人員傷亡。」
陸龍點了點頭,不松懈的講︰「任務還沒有結束,時刻保持警惕!」
「是!」
車里一下靜了下來,機械師陸朔看是去哪里的路後,突然笑起來,在看到長官鐵青嚴肅的臉色後也沒收斂,反而大刺刺似恨不得所有人都看到她的快樂。
實際,車里的所有人確實都看到了,包括前邊開車的司機都察覺後邊的不對勁,悄悄從後視鏡瞄了一眼。
在陸龍要動怒時,陸朔很適時的收起放肆的笑,肯定道︰「爸爸,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我在干嘛?」「我是指今天這一戰。」
陸龍嚴肅的吐出句︰「叫長官。」
「老公?」
陸龍︰……
刺頭們︰……
「服從命令!陸朔士官!」
開玩笑麼,別這麼當真。陸朔吐吐舌頭,正經起來。「我在最後一位老師家門口發現風化的土質,這些土質年代久遠,它們是來自上世紀的建築之上,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我們現在就是前往古戰場。」
「陸朔士官,做為一名士兵,發現任何問題,都應當向長官報告。任務結束寫份五千的檢討!」陸龍對她的分析不以為忤,色厲內茬冷言道︰「下次再出現單獨行動,軍法處置!」
「你知道的,你明明知道的!」「假懷安是不可能去囚禁老師們的地方,那里怎麼可能有古戰場的土質,是你故意留下的,你那天根本就不是和朗朗去看故友,是專門去給我留下線索,讓我有跡可查!而且你們也不可能這麼快從血刺趕到學校,你們早有準備!」
面對她激勵的指控,陸龍平靜的連眉都沒動下,淡漠不可抗力的講︰「即使如此又如何?何時行動由我說了算,發現毒鴆蹤跡就必須向上級報告。」
陸朔美眸瞪圓,一口氣憋在肚子里,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最後想想也只得蔫了吧嘰的窩回座位。人家是長官,她是兵,跟他頂撞有個鳥用?寫檢討就寫檢討吧,五千字是吧?她會寫得很「精彩」的!
夜黑得純淨,古戰場是二戰時期保存下來的,周圍已經沒有什麼人煙,因此沒有燈光染紅的天,四周寂靜還能听到蟲鳴。
血刺小分隊在距離古戰場一公里外棄車,徒步前行,悄聲無息進入戰場外牆。
這棟土墩建成的建築,斷肢殘壁,東缺一塊牆,西少一個腳的,顯然已經變成了豆腐渣工程。
陸朔掰下一塊土握了握,再攤開手,它就變成一捧沙子隨風流逝。
「這里被風化的厲害,大家要小心腳下的每片土地,還有頭頂。」陸龍攤開這棟建築的平面圖,指著幾個點有條不紊的繼續講︰「冷刺、憾山,你們分別佔領前後制高點,魚刺和芒刺你們隨我進去,虎刺你負責保護機械師。」
「是!」
一通果敢決斷的命令,血刺的刺頭們迅速行動,干練有素的不需要多說一句廢話。
陸朔帶上耳機,連接血刺的無線電頻道,確認通訊正常跟在他們後面。現在她手上只有一把手槍和電腦,這些東西要去對付毒鴆是遠遠不夠的,而且又不確定雷珊是不是又會瘋狂一回,因此她沒拒絕長官下的命令,老實的接受秦朗的保護。
幾人手臂架著槍,四面防守的蹭進古老的戰場,緩慢進入高牆大院便迅速竄過空曠沒有遮掩物的草坪,靠在主建築的牆壁上。
陸龍向周佳佳、蘇仲文的方向揮了揮手。
兩人點頭,一前一後相隔不過兩秒的時間進入愈加黑暗的破舊大門。
「安全!」
「安全!」
听到戰友的聲音,秦朗在指揮官進去後,也護著機械師進入。
大門內滿是樹葉、樹枝等垃圾。陸朔掃了圈若大的空間,也無法確認幾位老師的方位。
「全面搜索!」
「是!」听到指令,刺頭們從喉嚨里低聲應著,保持視線可見距離分散式搜查。
很快整個地面搜尋完畢,沒有看到活人的跡象。
陸朔用強光手電筒往樓上照,仔細看結著蜘蛛網的天花板,在不確定它是否堅固可以承受的時候,轉向房中的指揮官。「長官,我先上去。」
這里就她最小最輕,沒有比她更好的選擇。
「批準。」陸龍沒有遲疑。「其他人掩護機械師。」
陸朔拔出手槍,手電咬在嘴里,另只手扶著牆壁上樓。
周佳佳、蘇仲文警惕四周,秦朗則槍口朝上,觀察樓上的動靜。
用手電照著她腳下階梯的陸龍,在她越走越上時,朝秦朗揮揮手,兩人一同跟了上去。接著周佳佳、蘇仲文兩人後退的上了樓。
樓梯久年未修,周佳佳的軍靴踩在一個台階上,將最薄弱的地方踩碎,塵土悉悉索索的落下。
腳下一軟的周佳佳低頭看了下台階,走的更加小心。
走上二樓的陸朔,槍口隨著手電筒掃過大廳,確定暫無危險後輕手輕腳的走上去。在上面踩了兩腳,陸朔按著耳機講︰「上來吧,古時候用的材料厚實,能承受我們的重輛,但還是要小心。」
听到機械師的話,血刺幾人前後進入二樓。
「先從東面開始搜索,不要離開視線內。」陸龍用手電照向東面,說著率先走在前頭,周佳佳、蘇仲文立即跟上護在左右。
陸朔沒有感應到什麼,只有跟著長官走。
東面接受的陽光較多,風化沒想象的嚴重,一些牆壁上甚至還長起了草。
全方面觀注警惕的陸朔,腳下「嚓」的一聲踩碎個東西,發出輕微的響聲驚動了前面的三人。
陸朔手電筒往腳下一照,看到一些白色粉沫和半截長青苔的圓柱,朝幾位戰友一笑。「沒事,革命烈士被我踩了腳。」
高度緊繃的刺頭們放松下來,無奈搖了搖頭繼續前進。
東面沒有發現什麼,往回走的陸龍問外面的情況。
「沒有發現異常,完畢。」莫默。
「一切正常,完畢。」魏勇。
听到兩位手下的話,陸龍問陸朔。「機械師,可有發現敵人?」
陸朔把安靜的電腦給他看。「報告長官,沒有發現任何代碼。」
「也許他們采用了屏閉手段。進入作戰狀態,時刻保持警惕!」
「是!」
行動迅速地將整個二樓都查看了一遍,還是一無所獲。
陸朔玩弄手里的電腦,想到剛才陸龍說的話。金屬防感器的作用是有限的,如果這棟樓里有機械人,她的電腦一定能獲取到一些東西,像這麼安靜就只有兩個可能,一個是他們根本不在這里,二個是他們在一個厚牆封閉的空間里,才會阻擾信號及感應。
「魚刺!」正當陸朔在想這里有沒有什麼暗室之類,就听到戰友的驚呼。
一腳將地板踩穿的周佳佳嘩一下往下沉,在蘇仲文的叫喊中,陸龍敏捷抓住下滑的周佳佳手臂。
人是拉住了,但他們還沒緩一下,表情就凝重起來。
陸朔看到腳下的土正出現蜿蜒的隙縫,缺口那邊更多,導致整個血刺小分隊都停了下來,一動不敢動。
「離開這里。」陸龍反頭對離他們最遠的陸朔講︰「慢慢後退,去角落。」通常死角位置都是最結實的地方。
陸朔听到命令,收回天花板上的視線,已經確定他們退無可退。風暴完全無用,這里是二樓,掉下去也死不了人,但是如果毒鴆在這里,才是對他們最大的威脅,所以至少能安然撤退一個就是一個。
陸朔展開手保持平衡,緩慢抬腿一步一步向後退。
危險邊沿的幾個刺頭全盯著她,大氣不敢喘一下,只有他們腳下的土質正在一點點崩潰,周佳佳踩空的洞不斷有細沙流下去,發出沙沙的聲音。
正後退的陸朔听到這聲音猛然想到什麼,停止後退抬頭看他們。
見她停下,陸龍臉色微變,正要讓她快走時,卻見她放空一笑,像個優雅的勝利者。
「長官,你們掉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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