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阿秀前腳剛離開,那邊就有人和唐大夫說了事情的原委,這個自然也是老太君安排下來的。
他有權利知道這些。
唐大夫听完以後,心情很是復雜,
這薛家人一向自視甚高,雖然當年他還真沒有瞧得起他們過,當然現在也沒有。
特別是後來他的兒子和那薛子清的兒子,高下立現。
也難怪他現在都不培養兒子,轉而培養起孫子來。
那個薛行衣他也見過,是個蠻不錯的小伙子。
但是在唐大夫看來,他還是差阿秀不少。
他心里多少有些不高興阿秀去拜薛子清為師,只是這薛家也是有不少的東西可以學習。
而且這是太皇太後發話,這薛子清自然不敢藏私。
將事情從各個方面都想了一遍,唐大夫覺得自己雖然心里有些堵,但是暫時還是接受了阿秀要給薛家人做徒弟的事實。
這個時候,阿秀人也回來了。
「這麼快就回來了?」唐大夫有些詫異,她不是應該進行拜師禮嗎?
「吃了早飯就回來了啊,我還給您帶了一碗粥呢。」阿秀將食盒拿出來,里面的粥還冒著熱氣。
本來因為要早點出發去采藥,他們都是隨便吃了一點。
現在時辰也不算早了,而且外面又隱隱有了下雪的痕跡,那自然采藥的計劃也直接流產了。
「那……」唐大夫及時將話止住了,自己現在並沒有這個立場來問這個問題。
但是他心里又難得的好奇了。
「剛剛薛家老太爺過來了,說是要收我做徒弟,不過我拒絕了。」阿秀說道,雖然她不知道當年唐家和薛家之間的矛盾。
但是在阿秀心目中,唐大夫就跟自己的師父一般,根本沒有必要拜薛子清為師。
而且說實話,剛剛看薛子清吃癟,她心里還是覺得挺爽的。
大概是阿秀自己心里很清楚。其實那薛子清根本就瞧不上自己。
她也沒有必要一定要讓別人瞧得上自己,但是既然別人瞧不上自己,她也能瞧不上別人。
唐大夫微微一愣,臉上的表情一下子怪異起來。
他大概是想要微笑。可惜太久沒有做表情,努力將臉上的肌肉都調動起來,可惜做出來的表情讓阿秀看了都忍不住笑了。
他這是打算做鬼臉?!
「其實那薛子清還是有不少值得學習的地方的,當年……」唐大夫想說當年唐家河薛家算是各有所長。
但是如今再說起唐家來,他自己心中就是一陣苦澀。
現在還有什麼唐家不唐家的。
什麼都沒有了……
「那老頭兒性子怪差的,要是我去的話,指不定被罵成什麼樣呢!」阿秀撇撇嘴。
自己是太皇太後硬塞給他的,他對自己會有好臉色那才叫奇怪。
「那便算了。」唐大夫想著那薛老頭兒的模樣,自從唐家沒了以後,這薛家算是一家獨大了。他現在被世人捧的老高的,會有什麼樣的態度,他自然也能想象的到。
要是別人的話,他肯定會想,條件越是艱苦。那就更加要學好了,讓人刮目相看。
但是現在對象換成了阿秀,這可是他平日里都不舍得說重話的孩子,哪里能讓外人來罵她。
可惜阿秀這邊想的簡單,薛家那邊並不是完全沒有動作。
三日後……
「你說太皇太後要來觀禮?」阿秀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老太君。
這太皇太後一把年紀了,身子又不好,不待在皇宮。出來觀什麼禮啊,而且根本就沒有禮讓她可以觀的。
「听說是薛行衣在一旁說的話,他照顧太皇太後也有一段日子了,他的話太皇太後自然會听一些,而且你又是她親自送到薛子清那邊去的,要觀拜師禮。自然也不算奇怪。」老太君在一旁解釋道。
只是她有些低估了薛行衣在太皇太後心目中的地位。
要知道太皇太後現在頭疾發作頻繁,平日里就是宮中的宴會都不參加,如今竟然願意出宮來。
「可是那薛老太爺根本就瞧不上我嘛!」阿秀有些無語。
她以為上次她間接的拒絕拜師,算是大皆歡喜了。
從他之後再也沒有登門就可以看出來了。
但是如今,薛行衣卻故意要湊成這個事情。這是積攢了力氣放大招嗎?
她貌似有些能理解之前薛行衣離開時的那個微笑了,他當時其實是在嘲笑自己吧……
「那薛子清就是這臭脾氣。」老太君說道,當年要是他脾氣再好些,指不定晨妹妹就嫁給了他。
當年薛子清在薛家的地位比唐崇文在唐家的地位要高的多,一個只是一般的唐家人,但是另一個卻是族長的兒子。
宋家當年更加心屬的是薛家,雖然宋玥晨心中更加中意的是唐崇文。
只不過薛子清雖然喜歡宋玥晨,但是偏偏是紈褲的性子。
宋家考察了一番以後,覺得他難成大事,便讓宋玥晨嫁給了唐崇文。
「唉……」阿秀默默嘆了一口氣,既然這樣,她一個小草民還能怎麼著呢!
「小孩子家家的,嘆什麼氣呢!」老太君笑著戳了一下阿秀的腦袋。
這薛子清雖然脾氣不好,但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就阿秀的性子,還怕他作甚!
她可是連家里那個唐大夫都不怕的人呢!
「總覺得薛家是龍潭虎穴一般。」阿秀有些憂傷,這大家族里面,肯定有各種的爾虞我詐,自己這是去當臨時炮灰的嗎?
再加上這薛行衣在這件事上,讓阿秀了解到他其實不是沒自己的心眼,頓時就更加憂傷了。
薛家連這種看著跟不食煙火般似的人都有這樣的心機,那她去的話,真的還能完好無損的回來嗎?
「你個傻孩子!」老太君笑的止不住。
這薛家雖然一直競爭比較激烈,但是一個她是女子,第二她不是薛家人,第三。她是太後送過去的人。不管是哪一點,這阿秀在薛家都吃不了什麼虧。
頂多就是這薛家人都好勝,她這麼臨時被送過去,稍微受點排擠還是有可能的。
這邊老太君勸著阿秀。那邊薛子清正對著薛行衣吹胡子瞪眼的。
「你說你,在太皇太後面前胡亂說些什麼,那小丫頭不來拜師,我還樂得輕松呢!」自己一個人自由自在的,何必還要帶一個拖油瓶般的徒弟。
他之前雖然氣惱阿秀對他的態度,但是少收一個徒弟他還是很欣慰的。
「這是太皇太後的口諭。」薛行衣的面色並沒有變化。
「那也不是我一個人不遵守。」薛子清沒有好氣地說道,而且現在薛家的地位非同一般,就算自己不遵旨,也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
偏偏這小子,故意還要去找太皇太後。不知道他腦子里在想些什麼。
「她比你想的要厲害的多。」薛行衣和薛子清兩祖孫站在一起,就看著淡然的態度和心態,仿佛他才是做爺爺的那一個。
「厲害?一個小姑娘能厲害到哪里?」雖然薛家沒有明文規定說不收女學生,但是這女子要收到的約束比男子要多的多,特別是嫁人以後。根本就沒有幾個人會出來行醫。
就阿秀現在的年紀,就算學好了,那又怎麼樣,幾年以後都直接嫁人了。
薛行衣看薛子清滿臉的不屑,並沒有解釋什麼。
那天,他是看著阿秀一刀刺進那個鄉下男人的胸口的。
這樣的診治手段,讓他一下子對這個女子多了一層興趣。
只要是和醫術有關的事情。他都很有耐心和心情去做。
而他對阿秀所表現出來的醫術,很感興趣。
特別是他還專門去問了幾個被她醫治過的人,好比司春。
他對她的醫術特別推崇。
薛行衣還看了司春身上的傷口,雖然已經恢復了大半,但是還是能看出上面線腳的痕跡。
那個貌不驚人的女子身上,有好多讓他覺得新奇的東西。
所以他才要將她放到自己的身邊。這樣他一定能找到答案。
薛子清又念叨了幾句,見薛行衣一臉淡然,毫無感覺的模樣,頓時就有些挫敗。
人人都羨慕他有一個嫡仙般的孫子,但是這個謫仙孫子卻常常讓他無言以對。
「就你這張臉。以後怎麼找媳婦兒!」薛子清沒有好氣地說道。
這是物極必反嗎,當年自己過于不安分,喜歡各種惹是生非,如今他的孫子,死板到讓人連氣都生不出來。
薛子清想起了當年那個讓自己最為討厭的唐崇文,他當年就是一副發生什麼都紋絲不變的表情。
自己最寵愛的孫子,在這方面竟然像極了自己當年最討厭的人。
「就這張臉的話,對它有興趣的女子好像不少。」薛行衣用很平常的語氣將這個話說出來。
他雖然不關心這些,但是並不代表他的耳朵听不到這些話。
雖然他覺得那些女子都聒噪的緊。
「唉!」薛子清嘆了一口氣,自己這個孫子就讓自己忍不住的嘆氣,到時候要是阿秀過來了,自己指不定會減壽十年吧。
不管是沉默寡言,還是牙尖嘴利的,都有法子堵的他說不出話來。
自己果然是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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