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馬車上的時候,因為有顧家姐弟在場,阿秀就算心里憋著好多的問題,但是這個時候也不好問。
「等下先找個大夫看看吧。」見馬車上沒有人說話,阿秀更是一副沉思的模樣,顧瑾容便在一旁說道。
她直接代入是阿秀在擔心她阿爹的傷勢,心中的愧疚更深。
因為是阿秀的爹,顧瑾容根本就沒有多想別的,只當是自家馬車的問題。
「就請唐大夫吧。」阿秀說著,頗有深意地看了自己阿爹一眼。
他現在這副模樣,還不知道唐大夫能不能認出來呢!
酒老爹一听要找唐大夫了,身子哆嗦了一下,連忙說道︰「只是小傷,小傷。」他現在這個模樣,怎麼好去見他。
顧瑾容雖然覺得麻煩唐大夫不大好,但是這個畢竟是阿秀的爹,慎重一點總是好的。
「等下我就找人去西苑請他過來。」顧瑾容說道。
「那就麻煩顧姐姐了。」再酒老爹說話以前,阿秀先把話給說了出來。
酒老爹的嘴巴張了張,頓時跟蔫兒了一般,垂下了腦袋。
而顧靖翎,從上了馬車以後,就有些疑惑地看了酒老爹好幾眼,他總覺得這個人的背影有些熟悉。
但是他應該是沒有見過他的啊?
難道是最初的時候,在那個小鄉村里,有擦肩而過?
直到馬車停下來,顧靖翎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
他一向還自詡記憶力極強。
等進了將軍府。因為多了酒老爹這麼一號人,老太君都特意來關心了一番。
知道他是阿秀的親爹,打扮的又這麼落魄,頓時就唏噓起來。
好不容易將他整理了一番,偏偏他死活不願意剃胡子,雖然衣服是干淨了,但是配上他亂糟糟的大胡子,怎麼看都還是有些落魄的。
吃了午飯,阿秀就直接將酒老爹帶到了唐大夫那邊,因為還有旁人。酒老爹就是想裝瘋賣傻。也沒辦法。
這樣只會在這里丟了阿秀的臉。
他雖然不靠譜,但是還是很關心女兒的。
「你到京城多久了?」阿秀問道,雖然她知道答案。
不過她還是很想知道,他的說辭是什麼。
「已經快四個月了。」酒老爹可憐巴巴地看著阿秀︰「因為身上沒錢。酒都沒得喝。」
用這個裝可憐順便來解釋他現在身上沒有酒味的情況。真真是一舉兩得。
酒老爹都忍不住為自己點贊。
要是不知道真相也就罷了。偏偏阿秀是將什麼都看在了眼里。
心中呵呵一笑,當初他離開的時候,顧靖翎可是送了他好幾百金。
「那你平時都吃什麼?」阿秀說。
「就是樹皮啊。草根之類的。」見阿秀在關心自己,酒老爹頓時有些得意忘形了。
他也不想想,這麼大一個京城,他隨便找點剩菜剩飯還找不到?
「那你倒是挺厲害的。」阿秀說道,語氣有些詭異。
可是酒老爹偏偏遲鈍到沒有察覺,還喜滋滋地等著夸獎。
「你說你吃樹皮草根,還比之前胖了些呢!」阿秀冷嘲道,他真當自己沒有長眼楮呢?
不是穿寬大的衣服就會顯得瘦的!
酒老爹面色微微一僵,他最近好像是吃的有些好了,光顧著養胡子,也沒有在意身材……
「都是虛的,虛的。」酒老爹硬著頭皮說道。
阿秀心中冷笑一聲,也不去揭穿他。
反正他身上的秘密多了去了,她總能把真相都找出來的。
「我現在在薛家做弟子。」阿秀冷不防說道。
她覺得自己應該就是當年的唐家一脈,就之前在薛家所看到的,這唐家和薛家之間應該有不小的矛盾。
那麼自己去給薛老太爺做徒弟這個事情,應該和自家阿爹說一下。
雖然他可能一早兒就知道了。
酒老爹的確之前就知道了這個事情,說不惆悵那是不可能的。
不過他馬上調整好了心態,要知道這薛家人最為防範的就是唐家的人,就怕自己創的那些藥方啊,技術啊被他們學走。
如今,這一個大好的唐家人就這麼大咧咧地學著他們的手藝。
「記得要好好和薛家那老頭學九針之術啊!」酒老爹有些陰險的笑容掩藏在了濃密的大胡子下面。
光听著語氣,好似還透著一絲語重心長。
這薛家的「九針之術」就和唐家的「千金方」一樣,都是傳家之寶,這阿秀要是能學會了薛家的「九針之術」,他就是到了地下,都有資本嘲笑薛家那些臭老頭兒了。
「哦。」阿秀點點頭,只是她有些奇怪,「你怎麼就這麼肯定,那薛老太爺會把‘九針之術’教給我啊,听說那是只傳嫡系的,而且傳男不傳女。」
「這薛家人就是太迂腐了!」酒老爹在一旁評價道,也難怪最近這些年,都出不了幾個上台面的。
「阿爹你跟他們很熟?」阿秀反問道。
酒老爹意識到自己好像得意忘形了,連忙糾正道︰「沒有的事兒,阿爹我怎麼可能認識那麼高貴的人家,只是阿秀你這麼能干,他要是不教你那是他沒有眼光。」酒老爹在說到「高貴」的時候,那語氣就是再掩飾,都透著一絲嘲諷。
「是嘛。」阿秀只是瞧了酒老爹一眼︰「你最近不喝酒了?」
阿秀主要是比較好奇,這酒老爹之後是想繼續走醉醉瘋瘋的酒鬼形象,還是要嘗試新的風格。
「不喝了,之前喝酒把你都喝沒了。以後都不喝了。」酒老爹保證道,一副要重新做人的模樣。
對于阿秀的失蹤,酒老爹一直都是很愧疚的,安穩日子過久了,他都放松了警惕心。
如今他既然敢這麼出現在他的身邊,他這次一定會好好保護好她和唐大夫的。
而且這京城不比鄉下,自己要是還一直裝著醉醺醺的,指不定就給阿秀惹了麻煩。
他雖然可能做不了給她大幫助的好阿爹,但是也會努力做到不給她添麻煩。
當然最主要的一個原因是,這唐大夫在這里。他根本就不敢喝酒了。
他從小就被教育。作為一名合格的大夫,時刻保持著清醒是最基本的,而且喝酒會影響一個人的味覺。
大夫時常需要要聞和嘗來識別一些比較難認的藥材。
自己雖然已經不能再稱之為大夫了,但是也不想在唐大夫面前表現的那麼頹廢。
「那你這胡子?」阿秀用手指指他那亂糟糟的大胡子。也不過幾月不見。這胡子長的比頭發還快呢!
「頭可斷。血可流,胡子不能剃!」酒老爹語氣一轉,很是義正言辭地說道。看著阿秀的目光透著滿滿堅定。
要是真剃了,阿秀不就發現這個真相了。
自己之前在軍營的時候還在她面前各種裝,為了自己的下半生,胡子就是他的第二張臉了。
「哦,那隨便你,你記得收拾干淨就好了。」阿秀其實心里更加中意的是現在這張臉,要是剃掉了胡子,面對著酒老爹那張看著不過二十出頭的女敕臉,讓她叫阿爹,她還真有些叫不出口呢!
等快走到了唐大夫的屋子,阿秀一下子跑了起來,很是歡快地喊道︰「唐大夫,我找到我阿爹了!」
酒老爹不知怎的,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大好的預感。
而唐大夫,原本這個時候正在書房里面看書,听到阿秀的聲音就走了出來。
一眼就瞧見了胡子拉碴,打扮怪異的酒老爹。
他剛剛梳洗過,因為身份有些特殊,也不能拿小廝的衣服給他穿,就借了鎮國將軍的一套沒穿過的新衣服。
兩個人的身高差不多。
只是這將軍是魁梧型的,酒老爹看著絕對是文弱型的。
這麼一件衣服穿上去,立馬就顯得不倫不類了。
唐大夫這麼一眼看過去,一時之間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听到阿秀在那邊很是激動興奮地和他說︰「唐大夫,這個就是我阿爹,我今天剛剛在街上撿回來的。」
唐大夫第一個想法就是,他剛剛又做了什麼蠢事?
之前他們在軍營遇到的時候,唐大夫就問過酒老爹,怎麼這麼毫不遮攔就出門,也不怕阿秀認出來?
他還神神秘秘地說,自己是有特殊的易容手法的。
如今一看,這易容就是用胡子把自己整張臉都遮起來啊,他倒是不怕吃飯吃到胡子里去呢!
就他現在這副模樣,說是他兒子,他還沒有臉認呢!
「你這阿爹長得倒是與眾不同呢。」唐大夫因為對上了阿秀亮晶晶的雙眼,有些勉強地說道。
他這麼邋遢的打扮,難道就不怕影響了阿秀以後的擇偶觀嗎?
「唐大夫你快給我阿爹瞧瞧,他剛剛一不小心撞到了馬車。」阿秀將酒老爹往唐大夫面前一帶。
酒老爹腦袋里還在反應,什麼叫他撞了馬車,難道不是應該是馬車撞了他嗎?
唐大夫聞言,眉頭微微一抽,沉聲說道︰「那你和我進來吧,我幫你瞧瞧。」
酒老爹心中那股子不安就更加明顯了些。
但是從小的教育讓他不敢反抗。
沒有一會兒,阿秀在外面就听到一陣撕心裂肺的「嗷嗷」亂叫聲。
阿秀的嘴角微不可查地往上面翹了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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