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藥鋪里一下子來了一群打扮花花綠綠的女子,她們一進門,阿秀就聞到了一陣濃烈的香氣。
和早上那些女子身上的氣味,如出一轍。
再加上她們的言行舉止,不用特別說明,阿秀也猜到了她們的職業。
「陸大夫,我就算著今兒你在,專門找你來瞧瞧。」那紅衣女子沖著陸大夫嫵媚一笑。
而剛剛還和阿秀各種說笑的陸大夫,這個時候臉上卻是一點笑意都沒有,沖著她微微一點頭,就直接把脈了。
這個女子並沒有什麼大的毛病,就是有些虛火,給她開了一個方子讓她去抓藥就好了。
那女子雖然有些不甘心,但是後面還有不少的人等著,微微跺跺腳,走開了。
阿秀在一旁觀察了下,現陳大夫和陸大夫都蠻受歡迎的,那些姑娘好似都不是第一次來了。
她能是因為新面孔,根本沒有人到她這邊來看病。
當然,也有能是因為同性相斥!
好不容易等這麼一大群人都走了,整個藥鋪又閑下來了。
阿秀剛剛連個上手的機會都沒有,那些人甚至能連個正眼都沒有給她。
「這些是另一條街的姑娘,平日也常常來我們這邊來看病。」陸大夫喝了一口水,才慢悠悠地說到。
其實那些姑娘,來看病的話,無外乎都是一些小病小痛的,要真的有大病,反而都是遮遮掩掩不願意讓人知曉了。
「這些姑娘吧,雖然流落風塵,但是也不容易,隔三差五地跑藥鋪,也不過是想和人正正經經地說說話,別看她們穿的光鮮,平時接觸的齷齪事情多了去了。而且誰也不知道會不會下次會不會染上了那些毛病。」陳大夫在一旁說到。
雖說有些同情,但是見的多了,慢慢也就麻木了。
他們年輕的時候,也曾經對那些來看病的姑娘好言相對。但是這樣的後果就是被她們纏上。
她們不求名不求利,只求幾句關心。
但是他們都是有家室的人,而且也無意和她們傳出什麼風流韻事。
漸漸的,他們也就學會了用最為冷淡的表情和語氣來面對她們了。
「這青州以前就是這樣的嗎?」阿秀指的是青樓遍地的情況,這讓她想到了現代的某地。
「听說以前並不是這樣的,但是青州雖然風景不錯,卻不是什麼要緊的地方,以前這里窮的很,後來這邊變成了這樣,反倒是熱鬧起來了。」陸大夫嘆了一口氣。
誰都希望自己的家鄉好起來。但是如果是因為這樣的原因繁榮起來,輪誰的心情,那都是比較復雜的吧。
阿秀听了,也只能在一旁默默嘆一口氣。
她剛剛趁著沒有病人,也仔細考慮過青霉素的事情。
但是原諒她以前只是一個普通醫學院畢業的女生。她考慮了很多因素,覺得自己成功的概率太低。
不過就算不能醫治那些得花柳病的人,那至少以預防。
想到這兒,阿秀又來了興致,一臉好奇地看著他們︰「那你們這邊男女在歡好之時,會有什麼避孕措施?」
怕他們覺得她說話太直白,阿秀還盡量用比較婉轉的話來說。
饒是這樣。陸大夫和陳大夫也是難以接受,特別是陸大夫,原本在喝水,听到阿秀這話,直接就被嗆住了。
他以為他們剛剛說的話題已經是比較重口了,沒有想到。她這麼輕飄飄的就說出了更加重口的話。
難怪剛剛說八卦的時候,她完全沒有意思羞赧。
雖說大夫比一般人要看得透些,但是她至少是個女子啊!
陸大夫覺得有些抓狂了,難道薛老太爺在教學的時候,都是這麼直白的嗎?!
「唐大夫啊。」陸大夫好不容易讓自己緩過來。模著胸口有些語重心長地說到︰「你畢竟是個女子,有些話還是要注意一些的啊。」
不然以後沒有人敢娶啊。
阿秀微微一愣,她以為自己已經很注意了啊,那不叫歡好,叫啥,zuo愛?
作為一個不懂就要問的好少年,阿秀直接問道︰「那我應該怎麼說呢?」
陸大夫那張老臉難得的紅了紅,有些艱難地說到︰「以稱之為敦倫,那歡好,都是比較輕佻的人才會用的詞。」
阿秀表示理解地點點頭。
「那,陸大夫,男女之間敦倫的時候,有什麼措施是避孕的嗎?」阿秀換了一個詞,將那個問題又問了一遍。
陸大夫頓時覺得一陣無力,揮揮手,示意陳大夫來解釋,他算是徹底敗下陣來了。
陳大夫清清喉嚨,小聲說道︰「這避孕,自然是有避子湯。」陳大夫怕阿秀不知道,還將那方子和她說了一番。
也不是什麼要藏著掖著的祖傳方子,自然不用注意那麼多。
阿秀並不是不知道避子湯,但是她那個話的意思,其實是說的是敦倫的時候……
就好比現代的避孕套之類的玩意兒。
阿秀將自己這個問題,用盡量比較矜持的語言說了出來。
這次他們倒是沒有因為阿秀的話老臉羞紅,但是卻是一臉的茫然。
「那是何物?」
阿秀頓時有種「小說果然是騙人的」感覺。
不是說青樓女子會在體內放置相當于「女性避孕套」的玩意兒嗎,還有,古代應該也有避孕套的雛形形成了吧。
這邊青樓這麼多,難道就沒有人提出這樣的概念嗎?
明明知道能得病,這邊的x服務行業還這麼達,也難怪有話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阿秀將要說的話,在心里各種斟酌,組織語言,但是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那樣的話,對于他們來講,好像太重口了。
其實明明只是美好而單純的學術交流啊!
懷著這種蛋蛋的憂傷。阿秀的下班時間到了。
回去的時候,阿秀正好瞧見已經幾天沒有和他們一起吃飯的薛行衣了。
他最近能一直專心于研究三菱針法,再加上王川兒也不是一個太會照顧人的人,所以身上難得出現了一絲凌亂。
這輸血的事情。阿秀暫時不敢找薛行衣,但是現在這個事情,找他還是以的。
畢竟有些事情,男子出面會比女子出面更加的好。
世人也更加容易接受。
「你最近研究的怎樣了?」阿秀和他寒暄起來。
「還好。」薛行衣本身就聰慧,特別是在醫術上面,天賦更是驚人。
也許對于一般人來講,這些完全沒有接觸過的,根本無從下手。
但是對于薛行衣來講,卻不是這樣。
即使沒有一點基礎,但是經過這段時間的研究。他也慢慢模出了一點門道。
而且之前阿秀還給他示範過,他整個人都覺得豁然開朗了。
等之後回了京城,他講所有的東西都整理一遍,應該就能有不小的收獲了。
「你是有事?」薛行衣雖然和阿秀的接觸不算太多,但是卻也知道她的性子。她一般沒事,並不會主動來找他說話。
而且一般的事情,也都是和醫術有關。
除了之前,將那個做什麼事情,都粗心的很的小丫頭塞給了他。
他念著她也幫了自己不小的忙,就沒有拒絕。
但是他沒有想到,一個人以蠢到這種地步。
白白每天吃這麼多的飯了。
因為有了之前的事情。薛行衣現在覺得,若是阿秀再提什麼要求,他得好好斟酌一番。
阿秀剛要說話,余光看到路嬤嬤還在,連忙將話給厭了下去,隨便換了一個︰「我今兒在薛家藥鋪里頭看見了那個長壽美容膏。正好他們也送了嬤嬤一個,所以等下想找你一塊兒瞧瞧。」
「我好像以前有听說過,那用過了晚膳,到書房說話吧。」薛行衣說到,他總覺得事情應該沒有這麼簡單。
「好。」阿秀點點頭。
路嬤嬤知道他們之間是純潔的學術探討。也就不反對了。
等用了晚膳,阿秀先裝模作樣地和薛行衣討論了一下那個長壽美容膏,然後讓王川兒留下,讓芍藥陪著路嬤嬤回去休息了。
雖然說是裝模作樣的探討,但是薛行衣卻不是,他仔細將那盒子長壽美容膏聞了一下,又嘗了嘗味道。
便將里頭的藥材差不多都猜出來了。
阿秀一听,頓時了,這和後世的「龜苓膏」很是相似。
不過後世的那是改良過的,這應該是最早的那種,所以口味上面還有待改善。
「王川兒,你那本《藥經》看的怎麼樣了?」薛行衣突然說到。
王川兒原本正吃糕點吃的開心,冷不防听到這個聲音,一下子就被噎住了,拍了好久的胸,才讓那塊糕點下去了。
「還沒看完。」王川兒有些心虛地看了一眼薛行衣,為什麼這麼漂亮的男子,性子這麼怕呢?
「那還不將書拿過來看?」薛行衣道,一個眼神掃過去。
王川兒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哆嗦,立馬站起來屁顛屁顛地跑遠了。
不過依她的性子,多半是不會那麼快就回來的。
「你找我,到底是什麼事情?」薛行衣等王川兒走了以後,淡淡地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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