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模模腦袋,沖著薛行衣「嘿嘿」一笑︰「你倒是機靈!」
這話的,倒還真有幾分長輩對輩話的意思。
只是由阿秀出來,總是透著幾分怪異。
薛行衣聞言,微微皺皺眉,並不話。
阿秀知道他這是不願意和自己開玩笑,無所謂地撇撇嘴,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才有些艱難地問道︰「你在薛家可有什麼親近些的丫鬟?」
今兒被陸大夫和陳大夫了,阿秀很是深刻地認識到了語言的博大精深。
有些話,就要怎麼委婉怎麼!
薛行衣並不是很能理解阿秀這個話的主要含義,但還是實話實︰「我身邊都是廝。」
雖然薛夫人那邊有派過來丫鬟,但是他覺得女子過于麻煩,一般還是讓廝貼身伺候著,丫鬟頂多就是做些端茶送水的活兒。
而且,他也實在厭煩了那些丫鬟看向自己的眼神。
阿秀並沒有太意外,但是心里多少卻有些失望。
那自己還要和他討論之後的那個問題嗎?
「這和你等下要的事情有什麼關系嗎?」薛行衣見阿秀一臉的難以啟齒,頓時有些不解。
自己這師姑可不是這麼猶豫不決的人啊!
「你也知道,這青州遍地是青樓,不少青樓女子得了花柳病,這花柳病極容易傳染,所以我就想著,有沒有法子,抑制它的傳播。」阿秀的是抑制,卻不是治療。
「你抑制傳播?」薛行衣再次感受到了一絲不解,難道不是應該醫治更加明確嗎?
「對啊,從根源上截斷!」阿秀用手做了一個狠狠切除的模樣。
如果是醫治的話,阿秀並不覺得一定會成功,而且相比較研制藥物,抑制傳播的方法更加簡單。
先抑制了。到時候也可以再想治療的方法。
雖然她覺得自己短期內是做不出青霉素的,但是並不代表一直做不出來。
而且治療花柳病,也不是只有青霉素一個法子。
「那你可是有什麼想法?」薛行衣看向阿秀,若是一點想法都沒有的話。她現在也不會來找自己。
阿秀察覺到這話題終于到了重點,輕咳一聲,然後才道︰「比如防止男人那啥……」
她用極快極輕的聲音將話一下子就完了。
要不是薛行衣離她比較近,耳朵又比較靈敏,不然還真听不清楚。
只是這話的內容對于這里的人來講過于重口,饒是薛行衣那麼冷清的人,听完那話,臉色也是微微泛紅。
「這些都是誰和你的啊?」薛行衣問道,這種事情,他作為男子也不是那麼清楚。
阿秀不過是一個未婚女子。就算出身鄉野,也不至于知道這些。
也難怪她要將人都調走了,不然這些話被人听在耳朵里,也不知道別人會怎麼想。
「我書看的比較雜,咳咳……」阿秀掩飾性地輕咳了幾聲。
薛行衣下意識就以為她看的是圖。他雖沒有怎麼看過,卻也是知曉的。
只是他沒有想到,阿秀的涉獵這麼廣。
阿秀其實想要的是,她看的醫書比較雜,有些就會涉及到那些,她也沒有想到,薛行衣會想到那邊去。
不過兩個人都沒有將這個話題深入下去。
這也算是薛行衣的一個優點。他會下意識地撇除掉和醫術無關的話題。
「那你打算怎麼做?」薛行衣問道,其實照阿秀剛剛的話,也是挺有道理的。
在根源上抑制。
「我想到可以制作一樣東西,就是這樣的。」阿秀將紙筆扯過來,在上面畫了起來。
「這個東西可以用魚鰾,或者羊腸做……」阿秀到具體怎麼用的時候。聲音又了下去。
再怎麼,她也是個黃花大閨女。
雖然在現代也活了二十多年,但是也是個未開封的。
至于這些知識,只能感謝強大的互聯。
「我覺得,這個法子可行。」薛行衣雖然也還是個童子雞。但是他醫學上面的知識畢竟豐富,多想一下,就能想通了。
這個法子起來還真的挺簡單的,但是他以前卻沒有往這個方向去想過。
薛行衣發現,每次只要和阿秀聊起來,他都會發現自己身上的不足。
他有時候,甚至會有那麼一瞬間的自卑。
好像,他永遠都沒有她想的多,想的全面。
「那好,我先去試著做做看。」見薛行衣贊同了自己,阿秀頓時覺得有了動力。
有的時候,她並不是想讓他真的幫自己做什麼,更多的只是想要一種贊同。
「明日,我和你一塊兒做吧。」薛行衣對這個也蠻好奇的。
阿秀笑著點點頭。
事情商量的差不多了,王川兒也慢悠悠地回來了,手里還拽著一本皺巴巴的書。
薛行衣一向愛惜書籍,看到她手里的書,面色就沉了下來。
只是他也不善責罵,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明明是阿秀專門找來的人,這智力上面,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差距。
王川兒被薛行衣這麼一瞧,身子立馬就一哆嗦,她也知道自己不該這麼對這本書。
但是她中午看書的時候,一不心就睡過去了,口水全滴在上面了,她弄了好久,可是書還是變成這樣了。
她也想要好好學啊,可是看書她就忍不住犯困。
「怎麼去了那麼久?」阿秀招呼王川兒過去。
其實在她看來,最近王川兒已經很用功了,她之前隨便抽了一些簡單的方子,她也能背的差不多。
她接觸醫術也不過半年的功夫,能有這樣的成績,也算是不錯了。
阿秀覺得,自己把王川兒交給薛行衣教導,是個相當正確的主意。
畢竟王川兒跟著自己幾個月也沒有記得幾個方子,但是跟了薛行衣不過幾。那方子背了不下幾十個了。
「剛剛看到顧將軍在外面舞劍,我就看了一會兒。」相比較學醫,王川兒明顯對習武更加感興趣。
「你是顧靖翎在外面練劍?」阿秀听到這話,頓時有些難以置信了。
這都是什麼時辰了。都完全暗下來了,竟然還會有人在黑燈瞎火的環境下練劍?!
「對啊,我剛剛出門的時候他就在練劍了。」王川兒倒是不覺得奇怪,雖然外面沒有什麼光亮,但是她還是能感覺到,他練劍的模樣很是英姿颯爽。
自己要是能這麼厲害就好了。
阿秀听到這里,頓時覺得有些怪怪的。
推開門,就看到顧靖翎正收回劍,他听到動靜,往他們這邊看來。黑夜下,他的眼楮卻顯得異樣的明亮。
顧靖翎沖著阿秀微微點點頭。
阿秀下意識地回了他一個笑容。
「你怎麼這麼晚還在練劍?」阿秀問道,畢竟他以前並沒有這樣的習慣。
「有些睡不著罷了。」顧靖翎淡淡地道。
自己看中的人跟別的男人在一個屋子里面談話,他能睡得著那才叫怪。
只是他剛剛在外頭,只隱隱听見了「魚鰾」。「羊腸」這兩個詞。
他們是在討論做菜嗎?
可是就阿秀的廚藝……
顧靖翎覺得實在是有些難以想象。
人無完人,顧靖翎倒是不覺得阿秀的廚藝有什麼不好的地方,她別的地方的長處足以讓人忽略她那個不大的劣勢。
「這時辰也不早了,你早些去休息吧。」阿秀道。
她總覺得顧靖翎會出現在這里,透著一絲不對勁兒,但是具體又不上來。
「恩,你們也早點休息。」顧靖翎雖然的是「你們」。但是從始自終,基本上沒有正眼看過薛行衣一眼。
「那明日再吧,那個事情。」薛行衣沖著阿秀道,便率先離開了。
他一向不是會用熱臉貼冷**的人,顧靖翎沒有將他放在眼里,他自然也不會多看他一眼。
王川兒看看自己的書。又看看薛行衣,頓時有些不懂了。
不是讓她拿書過來看嗎?
不過既然人都走了,那是不是意味著她又逃過了一劫呢?
顧靖翎听到薛行衣這個話,主要是阿秀還附和了,頓時就覺得有些胸悶了。他覺得自己完全無法插入其中。
要不是他知道自己的性子,他真是恨不得現在也抱本醫書看起來。
再看到阿秀頭也不回地就走了,顧靖翎在原處又練了半個時辰的劍。
第二日,阿秀一大早就起了床,因為辰時就要去藥鋪,她又和薛行衣昨約好了,特意比往日提早了一個時辰起。
只是剛走到院子里,就瞧見客棧的二正抬著一個大籮筐,里面的東西還散發著一陣腥氣。
他們瞧見阿秀,沖她行了個禮,便道︰「阿秀姑娘,這個是顧公子讓我們準備的,是給您的。」兩個二心里也是一陣茫然,這送姑娘,怎麼送這些沒人要的玩意兒啊!
那顧公子瞧著一身的貴氣,怎麼做事這麼摳門!
阿秀往里頭一瞧,滿滿的魚鰾和羊腸……
她一下子就想到昨和薛行衣的對話,又聯系到他昨晚在外頭練劍的舉動。
難不成他都听到了?
想到那些對話的具體內容,阿秀的那張老臉,難得的紅了……
ps︰
感謝雞塊的打賞,以及狗狗愛看書,miabai的粉紅,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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