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爺是喜脈 133 深林秋雨夜來寒

作者 ︰ 香辣鳳爪

十月底,已經是入了秋。山間林深,濕氣比外頭重得多,雖然齊六帶著的兵大爺們有些高冷,不過本職工作還是做得很到位。不用齊六吩咐,便打了柴禾,燃起篝火,先是燒干了晚上要睡的地方,再在營地中央燃起一大堆火來,並有人輪班值守。不得不說,專業班子做事,確實要比金幫的人在行得多。

林嘉帶的人雖然也是好手,不過顯然叢林里頭的事務並不擅長,兩廂對比,林嘉心下便有些不好意思。再加上以為方沐陽受了寒,身體不好,晚上便伺候得格外殷勤些。

齊六坐在營地的一端冷冷看著,莫名竟覺得有些扎眼。

嚴格來說,對于方沐陽,他還是挺欣賞的。有魄力,有才華,含而不露,該爭的也絕不手軟。可是欣賞歸欣賞,想到自己竟然同他發生過關系,心里到底還是有幾分膈應。但是瞧著另一個男人對他殷勤服侍,齊六又有些煩躁。

他甩甩手站起來,止住了想要跟上的李會︰「我就在旁邊走走,不會走遠,你不用跟過來了。」

李會只得看著他的背影沒入黑暗的叢林,回頭望了眼正跟林嘉低聲交談的方沐陽,癟了癟嘴。到底,還是有了些不同。

方沐陽沒有注意到篝火對面的事情,林嘉正跟她商量接下來的安排︰「屬下看六殿下帶的人手,似乎也不是真心想要細細搜索的模樣,心中有個猜測。」

方沐陽了然地點點頭︰「我知道,他們不一定參合了。但是也不一定就不會拖我們的後腿。不過麼,別人的事情,咱們也管不著,只管這一趟將自己撈出來也就得了。」

林嘉點點頭︰「屬下曉得。若是真有個萬一。動起手來,他們也不是咱們的對手。」他說著,眼中閃過了一絲殺機。

方沐陽有些好笑︰「你也放松些,哪里就到動手不動手的地步了?我的意思。是要防止他們找到的證據是不利于咱們金幫的。損失咱們忍了,可不能還給他們背上黑鍋。」

兩條船,一點線索都沒有,幾乎是不可能的。說不定這些線索就等著讓人發現,這麼大的手筆,若說幕後之人無所圖,簡直會笑掉人的大牙。怕就怕線索是有了,下落也會出來,只是將所有的一切都推到金幫頭上。這可是足夠抄家滅門的罪。

林嘉又將次日的安排小聲說了一通。轉而去布置安排了。方沐陽想了想。叫了趙晨過來,低聲將自己與林嘉的猜測告訴了趙晨。如今沒有萬全的應對之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若是發現的線索指向金幫,在沒有任何證據的前提下。金幫也必須不動,萬不能落了人家的口實。

趙晨點頭應了,當即便安排了心月復細細交代一番,次日一早,大家出發往三丈峽的時候,那個心月復便借口送馬,折返回去會州同李巴魚匯合了。

三丈峽兩邊都是刀劈般的山崖,要下到河邊,就得順著雨水沖刷出來的溝壑小心地往下行走。山崖很陡,這些被沖刷出來的溝壑幾乎是緊貼著山壁,直上直下的。人走在上頭,倒不如說是貼著山壁往下滑比較合適。只是這道路人走著還勉強,馬卻是走不了的,只能將馬背上駝的東西分給眾人背了,另遣了一個人將馬送回去。

隊伍開拔,齊六幾乎是立即便發現金幫的隊伍里頭少了一個人,他沒說什麼,只是暗暗警惕起來。這幫子跟著他的兵大爺萬不敢殺人滅口,可對付方沐陽大概是有余力的。他便交代了跟來的千戶長一句,清點了一番己方的人,見全部都跟著在,悄悄松了口氣。

山頂上天氣倒是不錯,走到半山腰的時候,霧氣彌漫,只能勉強看見腳下。大家的衣服、頭發都被霧氣沾濕了,貼在身上很是難受。這還不算,下到谷底的時候,竟然淅淅瀝瀝地下起了蒙蒙細雨,再回頭望來時的路,只見白雲浮在山間,敢情他們都是從那雲里鑽出來的。

只是這會兒沒人有心情欣賞這「天青如碧玉,白雲繞山腰」的美景,景色瞧著確實不錯,可你在里頭走一遭試試?煩都煩死了。

三丈峽是一條狹窄的峽谷,因為谷中最寬處也不過三丈而得名。兩旁的山崖猶如刀削一般聳立兩岸,將金江夾在中間,便是站在峽口寬闊的地帶,也能听見谷中傳來的隆隆水聲。

山老大指的這處卻是出了峽口之後豁然平朗的一段。對面的山崖到這兒仿佛被突然截斷,金江陡然開闊起來,水流雖然有些湍急,不過江面確實平坦了很多,一眼望去,能瞧見水底的沙石,兩邊也是漸漸隆起的河灘,躺著大小不一的石頭。可到了谷底,並不意味著這就安全了,山老大一個勁地催促快些過河,十分急不可耐的樣子。

兵大爺們雖然心有不滿,也只埋怨了兩句,紛紛將腰間的東西往背上轉移,月兌了鞋襪挨著渡河。林嘉這會兒才犯愁了,這半截身子都在河里打濕了,他們大老爺們兒沒問題,方沐陽身嬌肉貴的,怎麼受得住?

可方沐陽毫不含糊,也月兌了鞋襪露出一雙白女敕女敕的腳丫來,弄得林嘉叫苦不迭,非要背著她過河,小聲勸說了半晌。

他們幾個耽擱了一下,立即讓齊六的一幫子人注意到了,便有幾個兵油子瞧著方沐陽白女敕的腳丫子低聲玩笑了兩句。齊六听在耳朵里頭,忍不住回頭去看。方沐陽已經站在了河水里頭,一雙腳踩在青黑色的石頭上,白得十分耀眼。不知怎麼,齊六便覺著月復下一緊,趕忙大步踩進了冰冷的河水里頭,冷冷地回頭呵斥︰「下雨了,還磨蹭什麼!」

方沐陽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又低聲對林嘉道︰「別磨蹭了,你是生怕人家看不出來還是怎麼?」

林嘉欲哭無淚,背著您過河倒沒什麼,您這一雙腳丫子露出來,不是露了馬腳是什麼?可這會兒人多,他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得苦著臉,小心地攙扶著方沐陽淌過河去。

後頭趙晨倒沒察覺,還同方沐陽玩笑︰「往年在船上也沒見你有這麼白啊?怎麼一雙腳跟小姑娘似的,白生生的啊?」

方沐陽回頭,皮笑肉不笑地道︰「捂了幾年,又白回來了,你以為都像你麼?」

趙晨低頭看了看自己黑乎乎的腳板,模模鼻子不再廢話,招呼著眾人過河。

過了河,穿上鞋襪,才發現雨勢竟然變大了。山老大臉色有些難看,回頭對方沐陽等人道︰「雨勢太大,今兒是走不了了,咱們還是趕緊找個地方避雨吧!」

大家褲子都濕透了,衣服也貼在身上,渾身難受,自然贊同山老大的提議。踩著濕滑的泥濘、落葉上山,走了沒一會兒,竟在山壁間找到一個石洞,紛紛跑了進去避雨。

洞子挺大,只是並不很深,但容納他們三四十人也是綽綽有余了。不用吩咐,自然有人拾柴燒火,只是下過雨之後這山里的草木都不容易點燃,好半天了,也只是冒黑煙,瞧不見火星子往外頭冒。

方沐陽幾個都是準備充分的,早就在洞子里頭用帳篷布隔開了一塊,各自換了干爽的衣服。可齊六那頭就只帶了一個貼身侍衛李會,其余的兵大爺都是粗人邋遢慣了,並沒有那麼細致,等到火燃起來,身上的衣服都快給體溫捂干了。

身強體壯的兵油子倒沒什麼,早就月兌了濕衣服,打了赤膊做事。可齊六自幼就沒有過在人前袒胸露背的習慣,遲遲等不到篝火,一張臉凍得有些發白。山老大瞧著嘆了口氣,從背簍里頭把之前挖的草藥遞了一株給李會,讓他們熬了水喝下。

方沐陽等人也喝了一點,大約是板藍根一類預防感冒的,她也知道預防比治療更重要,並沒說什麼,端起碗來便一口飲盡了。

雨越下越大,大家的臉色都有些不好,如果這雨一直下下去,也不知道會耽擱多久。方沐陽想得則更多,雨下得太久,原本的痕跡都會漸漸被雨水沖刷消失,想要找到那兩條船的可能性就愈發渺小,他們的時間太緊張,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把這個想法同山老大一說,他倒也極為贊同,只是雨天路滑,越往前走,山勢越高,林子里頭也就愈發濕滑。莫說是找痕跡,走路都是難的。不過這山里的天氣,誰也說不準,山老大覺得,還是等一等,雨停了再走更好。

同齊六商量,他也沉默了。方沐陽說的在理,可山老大的擔憂也不是沒有道理的,這一來就是個兩難的局面。等雨停了再走固然是好,可誰知道這雨什麼時候能停?想了想,齊六決定,先等等,如果再等上一天,這雨還是不停,也就只能冒雨上山了。就是找不到線索,也總要走出這片山林。他們身邊攜帶的干糧、箭矢都是有數的,時日長了,總不能將人餓死吧?

主意已定,方沐陽倒安下心來。仔細檢查了一番己方攜帶的干糧、武器、藥品等物,為著保持眾人的體力起見,干脆將所有的物事平均分配下去,各人保管自己的一份。帳篷則由合住的人輪流負責背負,方沐陽則比較好命,她一向是獨住,東西卻是林嘉負責背了,平白比別人輕松幾分。

次日清晨,雨居然停了,只有樹葉上淅淅瀝瀝地落下水滴來。山老大當機立斷,立即出發,一行人很快收拾了東西,朝著山上緩緩攀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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