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度 第一章

作者 ︰ 王濡沫

星期一早上,辦公室,人聲鼎沸,股市行情,八卦輿論,時尚潮流,絡繹不絕,文一暉滿面春風的和每一位同事打招呼,「大家早!」

小貓走過來搭著他的肩,壞笑著說︰「文哥哥?有啥好事啊?是不是和設計部的女友好事將近啊?具體日期什麼時候啊?說出來,我們策劃部的男同志們策劃一下,去挖個牆角什麼的?」小貓原名叫梅妙,是個大方活潑的女孩,女圭女圭臉的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小,同事們都叫她小妙,久了直接就叫小貓了,平時關系也很好,玩笑也開得漫無邊際。她的一句玩笑話讓整個辦公室的人都笑了,

「這個主意听起來不錯,我贊成!」說話的是陳墨,和文一暉是校友室友鐵哥們,也是文一暉韓若愛情的見證者,畢業後他們三個一起進的現在這家規模不大不小的廣告公司。

大家又一起哈哈大笑,一起起哄︰「挖挖,必須得挖,小李,上tb淘個挖牆腳專用鋤頭!要正品的哦,xx同款就算了!」「抓緊抓緊,說不定人家其他部門鋤頭都已經買過了」「小文,趕緊去設計部,在韓小姐周圍畫個圈!」……

文一暉開心的看著同事們開著善意的玩笑,他走到辦公桌前,望著窗外的的陽光透過窗戶映射進來,照在他身上,他覺得心里某個地方被填滿了,就要溢出來了,他分明看到,溢出來的是那種若陽光般透明的,五光十色的洋溢著快樂與幸福,滿載著憧憬與滿足的七彩水晶……突然,他看到那輛熟悉的黑色轎車,就大聲喊著︰「大家別鬧了,主管來了!」剛剛還嘈雜的辦公室驀然就安靜了下來,大家紛紛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篤篤篤」文一暉敲響了主管辦公室的門,得到許可後他走了進去,把手上的策劃案放到主管馬馳的桌前,「主管早,這是我對這次xx建材公司的廣告做的一個策劃,希望主管不忙的時候看看,給點建議,有什麼不足我好及時更改,我………」

「你最大的不足就是不服從公司安排!」馬馳打斷他的話,看都沒看那份企劃而是深深地盯著他「如果我沒記錯,你來公司還不到5個月吧?而公司試用期是半年,你在這半年里你要做的工作是學習,學習怎麼團結合作,有想法在小組會議里提出來,是好的創意到時候我自然會看,好了,我要忙了,你也回去好好工作。」

文一暉突然覺得下不來台,突然覺得他這個舉動好傻好蠢,他悻悻的準備離開。

「你忘了你的東西!」

文一暉拿著他辛辛苦苦兩星期做出來而主管連看都沒看的策劃稿,走到辦公桌前,這畢竟不是大學了,主管不是講師,講師是感性的,講師教會你文化,可以和你討論著你提出的千奇百怪不著邊際的問題,而主管呢,主管是理性的,一切與利益掛鉤,他教你的是知識。文化教會你該如何生活,而知識則教會你該如何生存!他望著透過窗戶的陽光,他突然覺得有點刺眼了,他拉上了百葉窗!嘆口氣,打開辦公桌的抽屜,把企劃案扔了進去。

「兄弟,」陳墨走過來悄悄說「沒看出來啊?你和主管是什麼裙帶關系啊?抽屜里什麼東西啊?是不是馬馳給你文大才子下達的秘密任務啊?」

「什麼啊!」文一暉關掉抽屜「一群已死的腦細胞而已。至于我和主管,只是上級和下屬的正常關系。」

陳墨探究的看看他又低眉看了一眼抽屜然後笑著走開。

「怎麼了?策劃被否了?」中午在餐廳吃飯的時候,韓若看著文一暉溫柔的問。

「你屬蛔蟲的吧?」他笑笑說。

「馬主管看都沒看就直接打回來了吧?」韓若滿臉肯定的看著文一暉,這下輪到文一暉納悶了,疑惑的問︰「這你是怎麼知道的?」

韓若釋然的笑笑︰「很簡單的道理,如果我是你的主管,我也不會看的。」

「為什麼?」文一暉疑惑的追問。

「如果看了,有兩種結果,一︰他覺得是一個很一般的創意,但是為了鼓勵新人他違心說‘還不錯,繼續努力’,這和不看有區別嗎?還浪費了他的時間,別忘了,他是主管,工作與效益掛鉤,主管的工作可不是為了鼓勵新人的。第二他覺得你簡直是個是個天才,居然能想出這麼空前絕後的點子,然後呢?開會表揚你一番?然後給你升職加薪?後果呢?同事們誰有想法都直接跑去找主管,而這里面又有幾個好創意呢?,策劃策劃本來是一個團隊協作的工作,三個臭皮匠還頂個諸葛亮呢,你覺得主管會為了一個諸葛亮而得罪一群臭皮匠嗎?這以後工作不就全亂了嗎?再說了,你覺得你是諸葛亮嗎?」韓若亮晶晶的眼楮注視著文一暉,輕描淡寫的反問。

文一暉呆呆的看著韓若,他迷茫了,他有點不相信這番話語是出自那個文靜的,害羞的,好似什麼事都和自己無關的24歲的女孩之口,雖然他們在一起快四年了,也听過她輕描淡寫的說過她的成長經歷,但這還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現出與年齡不符的成熟與冷靜。

「那你為什麼不早點說,你早說我今天就不去了,也不至于覺得這麼丟人」文一暉苦笑著。

「可萬一我家一暉是個諸葛亮,而你主管又願意為你這諸葛亮而放棄一群臭皮匠呢?人總得抱著希望啊,好了,不管別人怎麼看,你在我心里就是一諸葛亮,別放棄自己,來,笑一個。」韓若調皮的說。

文一暉笑笑揉揉她的長發,親昵的說︰「傻瓜!」

「一暉!」一個穿著綠衣服的短發女孩走過來,盯著文一暉,文一暉略顯尷尬的站起來,看著那個女孩︰「路寧?你怎麼在這啊?」這個叫路寧的女孩高興的擁抱了他「怎麼?不想見到我?我是不是打擾你了?」

文一暉拉下路寧的摟著他脖子的手,咳嗽了一下,朝韓若尷尬的笑笑說︰「若,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高中同學路寧,路寧,這是我女朋友韓若!」又解釋似得望著韓若加了一句︰「路寧剛從國外留學回來。」

韓若溫柔的對著一暉理解的笑笑,朝路寧伸出手︰「你好,路小姐!」又下意識的問了一句「陸地的陸嗎?」

「哈哈,初次見面的人都這麼問,」路寧一邊握住韓若的手一邊笑著回應「不是,是道路的路。」

道路的路,韓若稍稍愣了一下,記憶中,似乎有人也姓這個路。

路寧也愣愣的看著韓若︰「韓小姐?我們在哪里見過嗎?」

「呵呵,應該沒有吧,可能是因為我太普通的原因,好多人第一次見了我都這麼說!」。

「哪啊?你還普通啊?文一暉看中的女孩兒能普通的了嗎?」

韓若低下頭含蓄的笑笑。

兩個女孩都在打量彼此,客氣的寒暄著。

同樣的,文一暉也在打量著眼前的兩個女孩,相當的年齡,不同的生活軌跡造就了不同的性格,不同的人生。路寧,一個富家女,從小衣食無憂,要什麼有什麼,在家人的疼愛和關心中長大,高中畢業後,直接到喜歡的國家喜歡的大學去讀自己喜歡的專業,畢業後也是一路順風順水,沒受過一點苦的她自信,灑月兌,無憂無慮,像陽光一樣照著身邊的每個人,溫暖而熱情。而韓若呢?那個自小父母意外去世,跟著姐姐長大,過早的體會過生活艱辛的韓若呢?文一暉的眼光追著韓若,那個羞羞怯怯的韓若,那個溫溫柔柔的韓若,那個含含蓄蓄的韓若,哦,那個讓他不得不愛不能不愛的韓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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