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度 第三十三章

作者 ︰ 王濡沫

會議室里,陳墨呆呆的看著總裁張子木的嘴巴一張一合「一暉任經理」!」馬馳調任分公司任總監。『**言*情**』呆呆的听著一暉微笑的謙虛的話語「謝謝大家的信任,這是我分內的事」!他傻了,什麼情況?為什麼他的策劃稿他的心血他和韓若的廣告語都變成了著名策劃師一暉「富而無驕」「飲水思源」的用心成果?突然,沈雷早晨的話在耳邊響起「你真是個胸襟開闊,目光深遠的人才啊!」「為了公司的長遠展,居然能做到犧牲小我,成就大家的大丈夫行為!」他明白了!他徹底明白了,他被張子木,沈雷,馬馳圈進了一個巨大的圈套里!怪不得讓他單獨做策劃,原來目的在這里!把策劃稿交給馬馳,馬馳把策劃人一欄的陳墨改成一暉,送給路修遠,路修遠不可能不給他妹夫一暉面子!肯定會簽下這份廣告合約,然後公司一陣大肆宣揚,弄得人盡皆知,讓一暉不得不坐上經理的位子!然後公司就抓著他的把柄,讓一暉老老實實的坐在這個位置,靠著路家的大樹為公司帶來源源不斷的利益!真是一步好棋!陳墨都要拍手叫絕了!至于他呢?只不過是一枚小小的棋子而已!

「散會吧!」張子木說完,大家陸陸續續的離開會議室,他也面無表情的站起來,準備離開!

「陳墨!」一暉叫他,他站住了。

「謝謝你!」一暉伸出了手,陳墨笑笑,握住了眼前的手。

「別怪兄弟,我是真想提你為副經理,然後我們兄弟聯手,在業界殺出一片血路來!可是你知道,我現在身份特殊,我要真提你做副經理,同事們該說我偏心,一坐上經理就迫不及待的拉裙帶關系,鞏固自己的勢力,說我這些都沒什麼,真的!」一暉拍著他的肩笑著說︰「可我不能讓人家編排你啊!你是我好兄弟!我總不能讓人說你趨炎附勢,阿諛奉承不是!」

陳墨猛然抬頭怔怔的看著他!

「真怪兄弟啊?」一暉笑著看著陳墨「放心吧,以後日子還長著呢!咱走著瞧!」

「一暉!」陳墨不敢相信的看著他!

「呀!今天怎麼說也是個好日子,我升了職,也看清了不少事情不少人,為了慶祝一番,下班我們喝酒去?老地方!如何?」一暉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陳墨苦笑了一下︰「不了,我晚上還有事,改天吧!」不等一暉回答,他就走出了這間讓他窒息的會議室!

下班後,陳墨呆呆的走在街上,想著最近公司的一些事情,郁悶不已,卻又無從排遣!他現在能做什麼?站出來大聲反駁,大聲控訴?這個策劃稿不是一暉做的?而是他做的?然後呢?有人信嗎?好,即使有人信,結果呢?難堪的是誰?是一暉,是路修遠!一暉是他兄弟!他已經糊涂的做了一次對不起他的事情,他不能再犯這樣的錯!而且路修遠是韓若的姐夫!所以即使他不念和一暉的兄弟之情,也要念和韓若的夫妻之情啊!所以,他不能這麼做,他只能隨事情這麼展下去!隨它錯下去!可是,那是他和韓若共同完成的策劃案啊!他苦惱!他更苦惱的是以後他在公司要怎麼呆下去!要怎麼處理和一暉的誤會,怎麼處理和沈雷,馬馳之間的關系,毅然辭職嗎?那公司的人肯定會以為他的離開是因為一暉沒有提他為副經理,他就這麼走,顯然是落人話柄,這倒也沒什麼;但是他現在不是一個人,他還有韓若,還有遠在家鄉的父母,現在找一份合適的工作那麼難,即使找到了也不過是從頭開始,哪個公司老板不是機關算盡?員工勤于內斗?再不濟,在這個公司里還是個組長!他仰天長嘆,算了吧!都說「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就當這次是還他上次對一暉欠下的糊涂債吧!他自嘲的笑笑,望著街邊的草莓,韓若最喜歡吃草莓,他朝那走過去。

「你說什麼?」一暉望著小貓。

「我說,你和陳墨搞什麼啊?接二連三的都結婚,公司里的人一個都不請!怎麼的!一個個升職升官的,看不起我們平頭老百姓啊?」小貓生氣的說。

「陳墨人呢?」一暉疑惑的問。

「那還用問,新婚燕爾的,肯定回家陪老婆去了,下班時間剛到,就飛也似的跑了!誒,你在這磨嘰什麼啊?還不快回家陪老婆?」

一暉掉頭就走!小貓嗤笑「切,說走還走的真快!」

韓若一邊洗澡一邊哼著歌,今天真是愉快的一天!一早,她才剛出門,韓笑就給她打電話,她告訴姐姐她要去找工作,韓笑什麼都沒說就掛了,然後不一會,她正在等車準備去人才市場,路修遠又打電話來了,說有事找她,她就趕到了路修遠的公司,沒想到路修遠和她談她找工作的事,問她願不願意來路氏工作,路氏最近新開了個樓盤,打算精裝修出售,現在正缺室內設計師呢,而她的本行就是室內設計,反正正缺人,所以路修遠想讓她去!她思索良久,知道這是姐姐姐夫在好意幫她,如果她不答應就太辜負他們的好意了,而且她現在也確實需要一份工作,給誰干不是干呢?為什麼不給自己的家人干!而且,她相信她能勝任這份工作,陳墨不是說了嗎?這個樓盤的廣告語就是她的願望,那麼她就照著她理想中的房子設計!不就和這個廣告語相輝相映了嗎?雖然路修遠說讓她明天正式上班,可是她的愛好就是室內設計,畢業了,為了生計就隨便找了個與之相關的工作。現在,好不容易又回到了自己的老本行,她的工作熱情被完全的調動起來了,所以這一天她都在仔細研究沙盤上的建築物位置,房子的戶型,而且還跑到了施工現場,忙的不亦樂乎,傍晚才回到了家。

跑了一天,工地上又是泥土又是沙,她迫不及待的洗了個澡,隨意的套了一件陳墨的襯衫,正在拿毛巾擦拭濕漉漉的頭「叮咚!」門鈴響起,她看看時間,應該是陳墨回來了。她急忙跑過去開門「你沒帶鑰匙嗎?我告訴你個好消息,今天……」她突然不說了。

一暉驟然心跳停止,他驚恐的看著面前的女子,好像她是個怪物一般,不!比怪物恐怖一百倍!她濕噠噠的頭隨意披散在肩上,身上穿著一件男士的襯衫,衣領上的兩個扣子散開來,本來正在用毛巾擦拭濕頭的雙手在看到他後驟然停止動作!

韓若呆立在原地。

「你…」一暉不信任的說︰「你怎麼在這里?」

身後傳來腳步聲,呆呆站立在原地的二人不約而同的望過去,現在,換三人呆立在原地!

陳墨回神緩緩的走進來,把草莓遞給韓若,回頭對一暉說︰「進來吧!」

一暉進門,順手關上門,但是他的眼光始終沒有離開過韓若。

陳墨走過來,替韓若扣上衣領處散開的扣子,韓若才尷尬說︰「我去換件衣服」就放下草莓轉身跑回房間!

「隨便坐!」陳墨說。一暉終于把放在房間門上的眼光移到陳墨臉上。

「想喝點什麼?」陳墨問。一暉依然深深的盯著他!不說話也不動!

陳墨走到冰箱前,從里面拿出兩罐啤酒,然後默默的走到沙前坐下來,望著一暉︰「有什麼事坐下說!我們邊喝邊聊!」

一暉強壓心中的痛楚與憤怒,走到他面前坐下來,眼光依然緊緊的盯著他!

房間的門響起,听到動靜,兩人都望向聲音源。韓若已經換好了一套普通的家居服,正靜靜的站在門口。

她的這身衣服徹底激起了一暉高漲的怒氣!這是一暉熟悉的衣服,這不是男人的衣服,是她自己的衣服!「混蛋!」一暉大吼一聲,一拳打在了旁邊正在喝啤酒的陳墨臉上!慣性動作,陳墨摔下沙,撲到了茶幾上,茶幾上的玻璃杯順勢掉在地上,摔的粉碎,陳墨手里的啤酒也被甩的老遠!「陳墨!」韓若驚呼一聲,慌忙跑過去,試圖拉開一暉,可盛怒中高大的一暉哪把瘦弱的韓若放在眼里,他躲開她,又一把抓起陳墨,怒目圓瞪,神情憤怒︰「你個混蛋!你有什麼不滿沖我來!算計個弱女子算什麼男人!」緊攥拳頭,又一拳的打下去!陳墨的嘴角流血了,眼角也紅腫了!「一暉!」韓若生氣的大吼「你做什麼!」

「我做什麼!」一暉放開陳墨,改抓起她的肩膀,不停搖晃,生氣的大吼「我做什麼!我才要問問你做什麼!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你在這里做什麼!啊!告訴我,你在這里做什麼!」他抓的那樣緊,搖的那樣快!

韓若痛苦的閉上眼楮掙扎「放開我!」

「一暉!你放開她!你抓疼她了!」陳墨跑過來拉住一暉的手!

「滾蛋!這里沒你什麼事!」一暉憤怒的甩開他,又抓住韓若「告訴我,你怎麼在這里,你為什麼在這里,你怎麼可以在這里!你怎麼能在這里,你怎麼允許自己在這里!」

韓若什麼也說不出口,她哭了,不知道是被一暉抓的疼了哭,還是傷心的哭。

陳墨看著韓若的淚,也生氣了,他一把把韓若拉到自己身後,抓著一暉的衣領「我警告你一暉,這是我家!要撒潑外面地方大的很,這里不歡迎你!」

一暉看著陳墨漲紅的臉,再看看陳墨身後默默流淚的韓若,驟然笑了,「哈哈哈!」他笑的那麼人,那麼淒涼,笑的眼淚順著眼角緩緩流淌,他輕輕的推開陳墨,悲哀的看著韓若,「若,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語氣那麼輕柔,那麼小心翼翼「我知道你恨我,你怨我,你要懲罰我,對不?你可以打我,罵我,我絕不還手絕不還口,你甚至可以直接拿刀砍了我都行,我絕不皺一下眉頭!你有千千萬萬種方式懲罰我報復我是不?為什麼選擇這個!嗯?為什麼?啊?為什麼要作踐自己!為什麼?你用作踐自己的方式來懲罰我!你覺得我配嗎?你覺得你值得嗎?啊?若,若?」

韓若哭的更厲害了,幾乎已經泣不成聲!

陳墨走上前,抱住了淚流滿面的韓若,回頭看著一暉「你錯了!一暉!」陳墨認真的說︰「你錯了,她沒有作踐自己,和我在一起也不叫作踐自己!我告訴你,韓若現在已經是我老婆,就像你已經是路寧丈夫一樣,是事實!所以,放了她,別折磨她了,好嗎?也放了你自己,別折磨你自己!」

「老婆?」一暉顫抖的說出這兩個字,他驚恐的望著把整個的臉都埋進陳墨懷里不斷抽泣的韓若「老婆?若!你看著我,你回答我,你別逃避,你別怕他,你老實告訴我,你明明白白的告訴我,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韓若突然抬起滿面淚痕的臉,勇敢的看著一暉哭喊道︰「這是真的,我嫁給他了,我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告訴你︰我韓若和陳墨現在是夫妻關系!」

一暉踉蹌後退,跌坐在沙上,「呵!」他苦笑。耷拉著腦袋,半晌,他淒然的抬起頭,看著韓若︰「能告訴我為什麼嗎?為什麼嫁給他?為什麼是他?」

韓若痛徹心扉,讓這一切都快點結束吧,快點結束,她猛然緊緊的抱住了陳墨,頭埋在他懷里,大聲的吼「因為我愛他,我愛他!我早就愛上他了,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就愛上他了!就因為這個,現在你滿意了,你知道了?你可以停止了嗎?你可以走了嗎?」

一暉被韓若的話徹底擊倒了,他心如刀割,踉蹌的站起身,緩緩的朝門口走去!他走,他走!他還有什麼話好說的呢!他走到門邊,手握門把,突然回過頭「若!有用嗎?這麼說有用嗎?這麼說你就不難過不傷心了嗎?這麼說你就真的能愛上他了嗎?你以為這樣說我就會生氣憤然離開?然後恨你的背叛?我做不到,我做不到自欺欺人,告訴我,你怎麼做到的?嗯?」

韓若在陳墨懷里淚如雨下。

「一暉,」陳墨瞪著他說「如果你還有點良心別再折磨她了!趕緊回家去!別忘了家里還有老婆孩子!」

「哈哈!」一暉聲音尖銳起來「我沒良心,你良心倒挺多!多到別有居心,心懷叵測!怎麼,曾經偷了我的策劃稿良心不安,這次又偷偷還回來?你良心可真多!我還是一暉的時候你怎麼不還我策劃案?啊?我一變成路家的姑爺你就還回來?想要什麼?韓若還是韓若的時候沒見過你們有什麼交集,她一變成路漫漫你就把她娶回家,你想要什麼?哦!現在我只是假冒的路家姑爺!你才是真正的路家姑爺!哈哈!你手段可真高明啊!這叫什麼?步步為營,機關算盡?你活得可真精彩!把朋友和無辜的人踩在腳底下當墊腳石,你站在上面看風景舒服嗎?我沒良心!你模模你自己的良心,你良心在哪里?一抬頭就能看見彼此!這次又是偷誰的創意!我說這話怎麼听著這麼耳熟呢,這是若若說的吧!你偷拿你老婆的創意送給她的舊情人,你這唱的是哪出啊?三十六計的哪一計啊陳大軍事家!」

韓若聞言驚訝的抬起頭,她滿臉淚痕疑惑的看著陳墨,他滿臉漲紅,神情激動。

努力壓制自己受辱的怒氣,陳墨瞪著一暉,咬牙切齒︰「我勸你最好走為上計!」

一暉嗤笑一聲!拉開門,大踏步走出去「 !」

陳墨氣的呼吸沉重,渾身痙攣,摟著韓若的那只手不停的顫抖,韓若怯怯的看著他因氣憤而漲紅的臉,陰戾的眼神,還有那嘴角的血漬和眼角的青紫,慌忙跑到屋里去尋找藥箱!

她拉著陳墨坐下,小心翼翼的為他處理傷口,看著他因疼痛而緊蹙的雙眉,她慌忙為他吹氣消痛。陳墨眼光轉向她,愣愣的面無表情的盯著她。韓若歉意的看他一眼,低下頭,露出一個可憐兮兮的討好的微笑。這個微笑打敗了陳墨心里的憤怒,屈辱和濃濃的酸楚。他溫柔的攬她入懷,輕輕的撫著她的頭。

「很疼是嗎?」韓若在他懷里輕輕的說「我們去醫院吧!」

陳墨攬緊她「沒事,若,我們回大別山吧,我們去半圓洞,好嗎?」

韓若身子一僵,她伸手摟住陳墨的腰,溫柔的答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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