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度 第四十六章

作者 ︰ 王濡沫

文一暉一見到韓若,就興奮的手舞足蹈「若,你不知道,這個音樂盒命中注定就是你的,就如同我命中注定是你的一樣!你知道嗎?那個店一開門,我就進去了,直奔那個音樂盒,那個店主是個年輕小姑娘,她說這個音樂盒是贈品,只要消費多少金額就可以直接拿走,我告訴她我什麼都不要,就要這個音樂盒,讓她隨便開價,她很納悶居然現在有人要買音樂盒,看我誠心要就直接送給我了,說開門第一份生意,圖個吉利,听說我要送人,還幫我包裝了一下,送你!讓我來彌補你曾經的遺憾!這個就當是我送給你我們新婚的第一份禮物!」

韓若微笑的看著文一暉的手舞足蹈,听著他的話,原來,她曾經念念不忘的音樂盒,她覺得千金難買的小遺憾,居然只是個贈品,居然不用一分錢就得到了!就像文一暉,也是路寧送給她的,是個贈品一樣!看著他伸到她面前的手,看著他手上的那個包裝精美的禮物盒,她笑意加深了,沒有接那個盒子「一暉,我不要了!謝謝你!我的遺憾,這個音樂盒無法彌補!」

「這不是和你當初念念不忘的那個一模一樣嗎?」文一暉疑惑的問。@m祝願所有的考生考試順利!

「是的,是一模一樣的,但是它不是當初我念念不忘的那個!就像你,雖然你還是文一暉,但是已經不是當初的文一暉了!也像我,雖然還是韓若,但是已經不是當初的韓若了。」

「什麼意思?」文一暉不安的問,這時他才看到韓若臉上和脖子上的傷,他憤憤的抓住她「怎麼弄的!你受傷了!他打你!是嗎?這個混蛋!」

「一暉!「韓若拉住了正要沖出去的文一暉「你干什麼!」

「我去找他算賬!這個混蛋!我要殺了他!」文一暉氣的渾身發抖!

「他不在家!而且,你不能罵他!更不能殺了他,因為他是我丈夫!我不允許!」

「韓若!」文一暉驚愕極了「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昨晚回去的時候還和我信誓旦旦說絕不搖擺了,怎麼這會又說這話!你…」

「一暉!」韓若打斷他「別急,听我說好嗎?我告訴你,我不能選擇和你在一起!一暉,不管有沒有陳墨,我都不可能再和你在一起!我們結束了,早就結束了!早在當初你選擇路寧的時候就已經結束了!所以,我不管以後你和路寧是怎麼樣的結局,我和陳墨是怎麼樣的結局!反正,我和你沒有結局!」

「韓若!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陳墨他打你,他罵你,他威脅你讓你這麼說嗎?你昨天離開的時候明明很堅定,明明說我們在一起是天意!明明說你愛我!明明…」

「我錯了一暉!我說的這個我愛你不是現在的你,是曾經的你!」

「韓若!」文一暉的臉漲紅了「你一定生病了!你一定胡言亂語,你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我還是我!我還是曾經的我,什麼叫你愛的不是現在的我而是曾經的我!」

「一暉」韓若語氣依然溫柔「听我說!是的,你還是你,可是在我心中,你已經不是曾經的你了!就像現在,」韓若低頭看了一下時間「現在是上午10點48分,昨天也有10點48分,兩個時間雖然一樣,但卻不是一個時間!你明白嗎?也就像這個音樂盒一樣,雖然和我念念不忘的那個一模一樣,但是它肯定不是我念念不忘的那個,即便真是同一個,但是在我心中的意義已經不同了,當初,那個櫥窗里的音樂盒,就像是我的一個夢,那麼遙不可及,那麼珍貴,在我眼中,它是千金難買的,可現在,一模一樣的在我手中,它不再是夢,不再遙不可及,它就是一個音樂盒,也不再珍貴,甚至是一文不值!我不要這樣的結局!所以,我還是希望保有我的夢!保有那份遺憾的美,那麼在我心中,它還是珍貴的,還是無可取代的,還是千金難買的!所以,別打破我的夢好嗎?就像你,也別打破我的夢行嗎?就讓我保有對你的幻想,美好的幻想,保有對你的遺憾,美好的遺憾,好嗎?」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文一暉抓住她「為什麼要有遺憾!我們為什麼不彌補遺憾呢?為什麼?我愛你,你也愛我,不是嗎?」

「不是!一暉,你說你愛我,我信,可是我不能騙你,我不愛你了!沒有愛情的婚姻是不會幸福的,難道,你剛從一段不幸的婚姻里跳出來,又要再跳進去嗎?即使你願意,我也不會願意,所以一暉,我不能選擇你!」

「怎麼會!韓若,兩個月的時間!你怎麼可能移情別戀,你怎麼可能!我不相信!」

「我也不信,一暉,曾經我以為這輩子除了你,我不會再愛上任何人!可現在,短短的兩個月時間,我愛上陳墨了!這是事實,我這一段時間一直搖搖擺擺,不知道到底該選擇誰!其實這就已經說明一切了!如果我真的愛你,我不會對陳墨那麼不舍!兩個月的時間,說起來很短,但是卻可以改變很多東西。一暉,我還是愛你!我愛曾經的那個你,那個記憶中的你!一暉,你說你愛我,我信,真的,可是,你給我的愛,不是我想要的!如果你真愛我,就讓我保有對你的幻想吧,就像那個音樂盒一樣,讓我覺得你無可取代,不要讓我覺得你只是個贈品,分文不值!好嗎?」

「因為路寧嗎?」文一暉看著她,滿眼悲苦,「因為路寧,你覺得我像個贈品?」

「不!」韓若看著他「我只是打個比方,真正的原因是因為我愛陳墨!」

「我能知道為什麼我們四年的感情居然比不過你們兩個月的嗎?」好半晌,文一暉這才有點相信,他不甘的問道。

韓若從包里拿出那封信,遞給一暉。

一暉看完,怔怔的把信還給韓若,他有些疑惑,有些納悶,也有些明白。他一直以為陳墨娶韓若是別有用心,現在看來,他好像真的誤解他了,他吶吶的問「半圓樹?是什麼樹?」

「呵呵!」韓若笑了「只是一株普通的柳樹而已!只是,人們賜予它的意義不同,它是棵許願樹!承載了很多的願望,很沉重,我不知道對于它來說承載了這麼多的願望它幸不幸福,但是,人們的幸福都寄予它!這里有個神話故事,陳墨告訴我的,你要听嗎?」

「好的!你說!」

韓若示意文一暉坐下,她才慢慢道來「傳說很久很久以前,那時候的人們沒有信仰,他們痛苦害怕惶惶不可終日,他們就祈求天神賜予他們信仰,天神答應了。在一個電閃雷鳴狂風暴雨的夜里,從天而降一座山,一棵樹,和一泉水,天神告訴人們︰這座山就是你們想要的信仰;這棵樹就是你們的希望,它能滿足你們的願望;這泉水就是你們的愛,它能解百優治百病。隨後,欣喜若狂的人們紛紛上山,把他們的希望寄予紅色掛在樹上,爭先恐後的爭搶著‘聖水’。很快的,承載了太多願望的大樹不堪重負慢慢枯萎了,能解百優治百病的‘聖水’也被人們的不斷汲取而逐漸干涸了,然後人們又回到了最初痛苦,害怕惶惶不可終日的生活中了。他們祈求天神賜予他們更多的希望和愛,天神拒絕了,人們憤怒了,紛紛指責天神,這時,天神說︰‘一開始你們只是想要信仰,現在,信仰不正被你們踩在腳下嗎?’說完天神就消失了。人們看著腳下的山,面面相覷,這時,一個人走出來了,他從山下挑了一擔水倒進了洞里,這時,又一個人走出來了,他從樹上拿下了自己曾許下的一個願望。人們紛紛效仿,漸漸地,干涸的山洞里又有聖水了,漸漸的,枯萎的許願樹又再次復蘇了,人們又有希望,又有愛了!從那時候起,人們只要上山祈願,都會或多或少的帶點水上來。經過漫長的歲月變遷,時光流逝,這個習慣也一直延續至今,這個故事也演變成了一個傳說!這座代表‘信仰’的山就叫半圓山,代表‘希望’的樹就叫半圓樹,代表‘愛’的水就叫半圓泉!」

「半圓?」文一暉也沉浸在這個傳說里「山,樹,山洞都是半圓的嗎?」

「不是!山是山的形狀,樹是樹的形狀,洞是洞的形狀!沒有一樣是半圓的!」

「為什麼叫這麼奇怪的名字!」

「我也問過陳墨,他說祖祖輩輩都這麼叫,好像從天而降的那一刻天神就給它取好名字了!當時,听完這個故事,又結合當時的心情,我覺得每個人一開始都是一個整圓,然後錯綜復雜的生活中,就被突如其來的命運砍下一半,剩下一個半圓!後來,我和陳墨結婚了,我又覺得每個人的人生就像是一個半圓,你找對了另外一半,就可以湊成一個整圓!現在,我又覺得,兩個人的半圓湊在一起,但是不是一個整圓,而是一個更大的半圓,另外的一半圓需要兩個人共同來畫,才可以畫一個完整的圓!同時我還覺得,沒有人的人生是盡善盡美的,半圓半圓,另外的一半,就是人生的遺憾。當然一千個人眼里有一千個哈姆雷特,關于這個名字,每個人眼里有每個人的想法,一暉,你也有你的想法吧!」

文一暉靜坐在那里不說話,顯然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

「一暉!」韓若接著說「這個神話故事很天方夜譚,但是給我們帶來的東西卻很多,是的,我們很多時候就把信仰踩在腳底下,無窮無盡的索取愛索取希望!就像我們,當初只是想要一份簡簡單單平平靜靜的生活,可後來我們又要愛情又要幸福!我們一次次的傷害路寧和陳墨!也傷害了身邊的每一個人,我的生父,我的哥哥,我的姐姐,你的母親,你的孩子!一暉,到頭來,我們的愛情和幸福也會干涸而死枯萎而死!所以我們不要一味的索取一味的傷害吧!回去找路寧吧,一暉!你愛她,你一直都愛她,你如果不愛,你不會和她有孩子!你和路寧相識在前,她那麼可愛那麼幽默那麼陽光,你們絕對可以一起創造幸福美滿簡簡單單平平靜靜的生活!當然,我和陳墨也可以創造那樣的生活。這樣,我們也算實現了我們最初的願望啊,只不過,這種生活,不是我們一起創造的!可是!一暉!這種生活,難道真的不是我們一起創造的嗎?」

文一暉怔怔的看著她,不敢置信的看著她,他滿帶著驚奇與感動,原來,他從來都沒有真正的認識過她!他覺得自慚形穢,因為他的卑鄙與狹隘,他設計傷害陳墨,冷落傷害路寧,他現在想起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覺得自己真的不是曾經的那個自己了!這一切怨不得任何人,只怪他自己,他幡然醒悟,微笑的,釋然的朝韓若伸出了手,可卻眼含熱淚的,哽咽的說︰「你好!我叫文一暉,很高興認識你!」

韓若的眼淚迅速充盈著淚水,但是她也笑了,笑的有點夸張,卻是發自內心的開心的笑,她沒有伸出手,而是一把抱住了他「一暉!你是我永遠的遺憾!永遠的夢!永遠的期盼!」

一暉回抱了她「也是永遠的朋友!永遠的愛!」

兩人緊緊相擁,不為愛情!只為愛!「祝你幸福!」兩人異口同聲,同樣的兩人,同樣的話語,卻不是當初的愛人,當初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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