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你放心吧,我們會的……」
他的話還沒說完,皇太後已經再次閉上了眼楮,握住崔墨耀的手也松了下來,再沒一絲生氣。
崔墨耀愕然了,全身僵直了,一雙眼楮瞪得大大,發直了。
崔穎炎突然雙膝跪地,哀叫起來︰「母後……」
這時,宮人上前察看,然後站在門口對外宣︰「皇太後駕薨!」
哀嚎聲一遍遍響起,直傳遍皇宮的每個角落。
崔墨耀久久才回過神來,重重地跪在地上,雙目空洞得沒有了眼淚,那雙黑洞洞的眼楮不須一滴眼淚卻已經直搗人心。那種冷冰冰的噩耗,猝不及防的死別,是徹骨的悲痛與絕望。
艱難隱忍的呼吸,瞬間的暈眩。行尸走肉地返身,伏低,蜷縮,將面孔深深埋在手心,將自己狠狠縮到塵埃里去。
打點後皇太後的喪禮,崔墨耀天天跪在靈堂為母親守靈,整個人形消骨瘦,他的心怎麼再負擔得起那學生的悲傷?
他最愛的人,最愛他的人,走了,都走了。
在那天之前,一切都沒有預兆,那天之前,母後還是像往常一樣跟他談笑風生……
她說,墨兒,過幾天陪母後去大相國寺上香吧,母後已經好久沒出宮了,也不知道外面的天變得怎麼樣了……
在綠樹白花下,曾那樣輕易地揮手道別。
殊不知……
母後,你為什麼這麼狠心?為什麼不把我一起帶走?
你在那邊見到軒兒了嗎?她還好嗎?你們在那邊要互相照顧,等著我過去跟你們團聚……
韓高望著傷心過度的主人,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跟在他身邊的這些年,就連先皇駕崩,都未見他如此悲傷過。
近些日子來,他所受的打擊實在太大了。
相顧,卻哽咽無言,唯有淚千行……
靈堂里,鋪天蓋地的白綢帶包裹著鋪天蓋地的悲傷。
而那個一身華貴的女人,就在那一片鋪天蓋地的純白中,露出最淡最美的笑靨。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她是那樣高潔坦蕩,明亮燦爛,芬芳清雅,濃濃的淡淡的香甜,完美無瑕,不染縴塵。
何文頌收到何太急的急召喚,卻只以一封信回以,說是忙于皇太後的喪事,沒時間出宮。
何文頌不出宮,他何太急可以進宮去呀。
喪禮上,何太急使眼色,要把何文頌支到一邊,何文頌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不能不去,誰曉得她出半點差錯,何太急會做出什麼事來。
回到金蘭殿,何太急壓著聲音問她︰「我問你,為什麼還不下手?」
「我沒有機會下手,根本就沒機會接近崔墨耀。」
「那崔穎炎呢?」
「他?我已經按照爹爹的吩咐去做了,相信很快,他就會跟他那死鬼娘親去團聚了。」
「現在最重要是把崔墨耀擺平了。爹問你,你是不是還對他有情,舍不得向他下手?」何太急冷厲的目光逼視著何文頌,一只大手緊緊捏著她的手,像要將她的手生生捏斷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