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木內側慕容蘭息淡然而坐,手執青瓷杯微抬,對著她一楊杯一俯首算是問候,眉光清冷雅淡
「打擾談不上,對于不願見的人無視便可」
洛蘭頻頻抽動唇角,只覺自己運道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好不容易逃離了杞百里的魔掌,想要出來快活一下,今日咁踫上這個家伙。
他們之間的交情…
嗯,算好嗎?不算吧!
那,算差嗎,似乎也不算吧!
正是正中不高不低的姿態,讓人尷尬啊!
檀木窗未開的另一側,慕容蘭息一身銀衫,淡然而坐。
就似他所講的,她被直接無視了。
不願抹了這海棠的面子,洛蘭只好忍著掉頭就走的思想,不動聲色的入座嚼舌低語︰
「真是冤家路窄,遇到誰不好,偏偏他…」
語氣明顯不太好,眼神與臉色都毫無遮掩的表示著自己的不爽。
再次朝著那抹銀白看去,卻見慕容蘭息微揚著唇角,直勾勾玩味的看著她。
「看什麼看?」
洛蘭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慕容蘭息眉頭依舊蹙著,眸底卻似乎有一絲讓人不易察覺的笑意︰
「我在看眼前這個人究竟是人還是鬼」
洛蘭幾乎不用動腦子都知道他這話中話,明顯帶著對杞百里的某種認知。
他是覺得自己應該已經被杞百里折磨死了吧。
「若是鬼的話,你早就被我拉下去了」
憤憤的喝著桌上的茶水,洛蘭有些心不在焉。
這海棠姑娘怎麼還不出來,她不想和這個跟杞百里齊名的蠢貨呆在一起啊。
「想不到杞公子竟也與在下有著相同愛好,正所謂知己難尋,公子何不與在下把酒言歡暢飲一番,浪費這良城美景豈非可惜也浪費了海棠的一番美意,不是?」
悠然孤疑的盯著慕容蘭息的眼猛看,道︰
「我發覺你今兒話似乎格外的多!」
隨後收回前傾的身子,調侃道︰
「寂寞難耐了,還是瘦了什麼刺激,想要找個人聊聊嗎?抱歉啊,我沒興趣和你談,還有啊,我是不知你堂堂的驃騎大將軍來這有什麼事,但我上來卻是真心有事與海棠姑娘商談,絕非與你們這些臭男人一般為了尋歡作樂。所謂知己倒是將軍高看了,在下實在擔當不起啊」
男人來這種地方能做什麼,即使用腳趾頭想,洛蘭也是能想到的。
雖然她和這海棠姑娘卻是沒有什麼要事要談,但她實在不願于眼前這個人扯上關系只得一番亂扯。
卻不曾想那花蝴蝶似看穿了她一般,聞言「噗」的不受控制的笑了起來。
「涅槃閣一介煙花之地,作為男人來此還能作什麼自然是尋歡作樂,公子又何必自欺欺人呢,更何況你進的還是邊塞頭牌海棠姑娘的香閨,沒有點企圖說出去誰信,除非……」
「除…除非什麼?」頭一次見這妖孽笑,還笑得這麼的…嗯…美,洛蘭有些被驚艷到了。
瞅著那雙笑意淺淺的眼看過來,洛蘭驚慌失措的捂住自己的胸口大吼︰
果不其然,慕容蘭息突地揚起唇角,而後一把拽過洛蘭的手一扯!
仲怔中的洛蘭便被慣性的拉扯到鳳鳶面前,雙方眉眼只差分毫。
他笑著湊上前嗅嗅,附耳調侃的道︰
「除非,你根本就不是男人」
「你…」
洛蘭忍了忍,「啪」的拍開他的爪子。
理了理衣衫,再次坐回自個兒的地諂諂的莞爾︰
「哦呵呵,將…將軍真是風趣啊,海棠姑娘人呢?怎麼久久不見出門迎客,是有什麼事麼若是有事的話,小生就先行告退…」
「讓公子久等了!」
就在洛蘭企圖閃人之際,海棠那動人的聲音施施然的傳了過來。
「梳洗打扮費了些時日,可是惹公子不快了?」
白衣墨發出塵月兌俗,一眼洛蘭便被海棠的美給驚住。
對上她歉意的眸,頻頻擺手︰
「不快?怎麼會呢,海棠姑娘想多了」
海棠听聞洛蘭此言方才松口氣,而後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看著慕容蘭息驚呼道︰
「呀,慕…慕容將軍,你…你怎麼喝酒了?」
「嗯?嗝」慕容蘭息喝著小酒聞言,回首給了海棠一個風情萬種的微笑道︰
「本…本將軍為什麼不能喝…嗝…喝酒」
額…
洛蘭本就抽搐不已的唇抽的更加頻繁了。
這廝,真的是慕容蘭息。
不對啊,感覺…嗯氣質都不一樣了呢怎麼?
「公子莫要介意」瞧見洛蘭臉色不怎麼好,海棠百忙之中道︰
「將軍…嗯酒品…有點差」
額!
洛蘭頂著豬肝色的臉看著那雙頰紅彤彤,笑的傻呼呼的某將軍,嘆息︰
這哪是酒品不好,估計連酒量也不咋地吧?
一品酒還未見底呢,就這樣了!
「倒是想不到公子與將軍早已熟識,兩位亦是人中龍鳳,高貴典雅才學匪淺,海棠今日有幸共侍兩位,實乃海棠之幸亦為海棠之運,既如此,作為遲到的賠罪,
海棠便為二位公子獨奏一曲」
海棠能坐上這涅槃閣的頭牌,心性心機各方面自然不俗。
單憑洛蘭那氣質,以及與慕容蘭息的各種互動都可看出絕非一般人士。
她得罪不起的,至于是什麼人,來這涅槃閣何事,與慕容蘭息有何干系?
這些就不是她可以操心的,也不是她該過問的,什麼該听什麼不該听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額…洛蘭詫異的看著海棠將慕容蘭息放在對面躺下,然後徑直的走向後廂,孤疑的道︰
「這個,慕容將軍,不管了麼?」
海棠瞥首看了看喝死過去的某人,笑意甜甜的道︰
「公子不用擔心,過不了多久鏡蘭會來接走將軍的,這會先讓他歇息會比較好」
片刻,曼妙的琴音傳來,透過白紗透過幕簾,懸梁繞頂三日不絕。
一曲鳳求凰,恢弘大氣,卻又不失女兒家的嬌羞飄繞。
這海棠姑娘所奏之感與平日悠然從網上听到的差異頗大。
一般女子演奏出來的音感總是嫵媚居多豪氣偏少,甚至可以說是盡顯嫵媚妖嬈。
曾今她也曾懷疑過,所謂鳳求凰是否只是反應女兒家心思,以及攀高枝娣良緣之器材。
然,這海棠姑娘此刻所奏出來的鳳求凰,卻又是那般的磅礡大氣,盡顯莊嚴貴氣孤傲使然,少有透著些細膩嫵媚。
人都說,琴音最能反映人之心性。
這點洛蘭毫不質疑,于此對這海棠姑娘多了些興致。
就連手中的青瓷杯都被她放了下來,甚至都忘記了此番對面躺的人。
眼中的贊嘆與興味很是顯而易見。
只是,隱隱的洛蘭覺得自己似乎忽略掉了什麼重要的訊息。
可怎麼想,卻又想不起來,只好作罷,權當自己想多了。
于是,這一時的疏忽,釀成了她接下來苦逼悲催的慘劇。
完全應了江湖上的那幾句話,出來混早晚是要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