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道陵的眉頭忽然皺緊了,他深吸一口氣,問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故意送那麼多寶物給我?」
「我們都是悍匪。你知道的,北方一到冬天,幾乎都是暴雪封山,每年的封山期到來,我們就會結伴出行,借以混過這段時間。前幾天,我們意外來到此地,不小心發現你這麼一個奇怪的小家伙,後來,大家在無聊之余,便相互打了一個賭,看誰能將你殺死!」
「你們……」
「嘿嘿,小家伙。既然你屬于娛樂對象,而我們最差的都是罡力後期強者,當然不能用正常方法殺你了。因此,為了增加娛樂性,我們都不能動用罡力,甚至必須將自己的實力控制在與你接近的程度,並且,每個人輪換著出手,每次出手也盡可能地不超過十招。」
「我……」柳道陵知道淪為玩物,怒火中燒,幾乎破口大罵。但他在暴走的邊緣,居然忍住了怒氣,歪著頭問道,「既然你們想殺我,為什麼還要送我東西呢?」
「因為前面三個人都失敗了,自然不希望你死在下一個人手中!」中年人說著一個近乎于強盜的邏輯,「當然,由于你最終會死在我們任何一個人手中,那時候,這些打賭的東西我們也就順理成章地收回來,同時,不管是誰殺了你,誰就能得到所有的寶物。呵呵,這才是我們打賭的根本原因!」
柳道陵的臉上越來越難看,但很快,他的難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卻是無邊的信心!
他忽然想到一個盲點,隨著那些「打賭」拿出來的寶物越來越多,幾個高手之間必然會相互牽制,都不允許其他人采用某些特殊手段來殺死自己。
說白了,由于這些悍匪都不希望某個高手得到全部好處,其他高手必然會想辦法牽制別人。那時候,他能長期有幾個不允許使用罡力的強者做陪練似乎是一件好事。
是的,柳道陵的確看到了這個盲點。
可惜,這個盲點恰恰也就是今天出現的弓手余中奇與其他人商議之後故意留下的一個破綻而已。
所有悍匪都知道,柳道陵是聰明人,肯定已經開始懷疑他們的用心,那時候,柳道陵就不會再將悍匪的訓練當做是亡命拼殺,那他們在衛前輩的眼里就失去了意義,如果真是這樣,衛前輩會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因此,他們才留下這個破綻讓柳道陵去察覺到,只有這樣,他們才能更好地完成衛前輩的委托。
不得不說這些悍匪每一個都熟知人性,才能商議出這樣荒謬但又合理的謊言來打消柳道陵的疑慮。
余中奇看著柳道陵煜煜生輝的雙眼,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大笑道︰「我們的規則是每天只能由一個人出手,如果失敗,就不會再讓第二個人前來繼續刺殺。所以,你今天安全了。告辭。」
言訖,他已經飄然而去。
柳道陵的嘴角露出一團玩味的笑容,直到看不見此人的背影,才低聲笑道︰「有趣,太有趣了!」
是的,太有趣了。
而且,在如此有趣的生活中,他度過了十五個月時間……
「唉!」柳道陵長嘆一聲,掏出匕首割下一塊烤肉。
他已經在凌霄山里呆了整整四百三十天。
誠如余中奇所說,在郭建勇第一次襲擊他之後的十余天時間里,連續出現了八位罡力級悍匪,這些人,無疑都在某方面有著很強的建樹。
隨後,那些人將他引誘到了凌霄山里面一呆就是十四個多月,並在這段時間里不斷地襲擊他,在這些人的瘋狂折磨下,他的實戰經驗簡直是坐火箭那樣飆升。
奇怪的是,不管這些人有多強,每個人都會傻不拉幾地與他打賭後輸給他一些東西,比如異獸皮護腕、異獸腰帶、異獸皮鞋、高級箭矢、各色修仙者煉制的療傷丹藥等等。
這些東西,毫無疑問都是價值極高的寶物。
這中間,價值最高的絕對是丹藥。
他到現在,終于明白了一件事︰修仙者的丹藥,會劃分出一品到九品九個等級,而且,每一個品階,還會劃分出下級、中級、上接、巔峰四個等級。
比如,他曾經用過的修體丹,不外乎是三品下級丹藥而已。而韓短手用過的清靈丹和止血生肌散也是一品中級而已。
真正高級的丹藥,沒有任何修仙者會拿到世俗界來換取真金白銀,而是留下來自己使用了。
那是必然,不管是低級修仙者還是高級修仙者,真正拿到更加高級丹藥的時候,都只會留下來自己使用,絕不可能拿到世俗界來換取錢財。
但是,他居然得到了幾枚一品上級那是指二品下級丹藥,這里面隱藏的東西真是耐人尋味啊。
這四百三十天來,沒人能夠想象他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猛獸襲擊、高手暗殺,或者在猛獸襲擊的同時受到高手暗殺。
在大大小小近六百場生死戰中,他的身上增添了六七十個猙獰的疤痕,其中幾個疤痕幾乎將他致死,不過,在那麼多一品丹藥支持下,他有驚無險地活了過來。
這些事倒是讓他一直抱著強烈的疑慮,為什麼這些人會那麼心狠手辣,在取他性命的時候,還要給他那麼多好處。
可惜,多次問過八人,卻都口風甚嚴,在無奈之余,他也懶得去追究了,但他對八人的情結已從最初的懼怕和厭惡到了後來的感恩,不得不說是一個奇怪的心里歷程。
可是,怪異的是,從前天開始,八個人突然消失了,整整兩天沒有見到半點蹤跡,他在疑惑之余,心底也有著深深的忐忑。
他舉起酒囊,大大地喝了一口,又狠狠地撕下一塊肉吞咽下去。
這個酒囊同樣是修仙者煉制的領域水囊,看似很小,卻能裝得下百余斤水,是一個叫做唐不克的悍匪「輸」給他的。
「他們不來找我,我為什麼不能主動去尋找他們?明天,我要告訴他們所有人,他們都是我的師父。隨後,回到歸雲鎮,將氣旋凝練成罡力。」他這樣想著,舉起酒囊,又大大地喝了一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