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春三月,卻因為積雪消融,凌霄山里面的氣溫很低,甚至比真正的冬天還冷些。
或許是他們三人都屬于高手,身上布滿殺氣,山中的野獸直覺靈敏,發現三人不好招惹,都遠遠地就躲開了。
然而,在凌霄山里,並不是僅有野獸!而他們的目的,當然也不是出來打獵的。
秦華冬知道柳道陵在最近四年多來就沒有離開過凌霄山,就對這一條歸雲鎮的命脈沒有相當的了解,因此,一路上,幾乎都在為柳道陵介紹著各個隘口與每一座山峰的名字︰「前面百丈,就是野鳩谷,此地地勢狹窄,右臨深淵,可惜兩面山崖過高,不適合于埋伏,否則,倒是一個狙殺大量的人員的好去處。」
柳道陵點點頭,問道︰「秦當家。丁叔他們遭到伏擊的地點是掘崖嶺吧?還有多遠?」
「還有九里左右,那個地方是一個葫蘆形地勢,非常適合狙殺。這一次,我們的對手能夠找到那里作為狙擊點,看得出來,他們也花了不少心思的。等會,你可要仔細。」
柳道陵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眯著眼,暗自運轉起歸真神目四處打量。
在他的心目中,掘崖嶺絕不是一個好的狙擊點,充其量算是一個打阻擊的地方。如果是讓他來選擇,眼前的野鳩谷似乎更合適。
往前走了六七十丈,腳下的路段越來越狹窄,僅僅比一輛大車的軸距寬了半尺的樣子。
柳道陵忽然心中警兆大生,猛地抬起手︰「秦當家,小心,不對勁!」
這一帶,道路僅有六尺寬,左手邊是一條深達六十余丈的深淵,下面是湍急的冰河。左手邊又是刀砍斧劈一般筆直的峭壁,足有三十丈高。
這樣的懸崖,就連猿猴也上不去,柳道陵突然出聲,秦華冬心中覺得奇怪,但考慮到柳道陵的神奇之處,也不敢有半點大意,勒住馬匹,將秦雙月擋在身後,目光銳利地仔細打量兩面。
一行三個人,除了偶爾有一聲馬匹的響鼻之外,就只剩下呼呼的風聲。
場面安靜、肅殺,秦華冬徹底放開了自己的感官,就是希望看到隨時都有可能出現的危機,秦雙月自認弓法不錯,也將雕鵲弓取在手中,箭矢也掛在腰間,抽出狼牙雕翎箭搭在弓上,四處查看。
只是,父女倆哪有柳道陵的直覺和歸真神目?四周黑糊糊的,隨便他們如何查看,也是什麼也不能發現。
此時,柳道陵已經翻身下馬,往前走了兩步,佔據了道路中央。
風聲呼嘯,足足五六分鐘後還沒有半點異狀,秦華冬心中都開始松了一口氣。
「柳道陵!你想嚇死姑女乃女乃?」秦無雙抹了一把冷汗,怒火一下子就冒出來了。
反觀柳道陵,完全沒有搭理他,抓著強弓,依然一副毫不放松的樣子緊緊地盯著一個地方。
在悍匪們絞盡腦汁的訓練下,他的直覺極其強大,已經達到了一種近乎本能的境界。到了後期,就算是自稱箭神的余中奇想盡一切辦法掩藏自己都不能偷襲到柳道陵,反而會掉進柳道陵設置的陷阱中。這一點,讓所有的悍匪都覺得驚訝萬分。
因為,余中奇絕對是狙殺界中的高手!
誠然,只要經過長時間艱苦的訓練,很多人都能得到強大的直覺。問題是,這個家伙僅僅訓練了十五個月而已。到後來,他們也麻木了,將之一切歸功在了衛前輩的精心培養方面。
殊不知,這一切與神秘的衛前輩有些關系,但主要的還是龍獅藏鱗訣的附加效果而已,八個悍匪所做的,也只是加速刺激柳道陵的直覺在最短的時間內得到了長足發展而已。
用這樣強大的直覺,他剛才就察覺到了崖頂上有那麼一股淡淡的殺氣,隨即,當他提醒秦華冬停下來後,那股殺氣就消失了。
但他又怎麼可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秦紅月見柳道陵完全無視了她的存在和怒罵,心中酸不拉幾,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總是無法吸引到柳道陵的注意,這時候,抬起手腕,就想要一巴掌飛過去。
「雙兒!不得無禮!」秦華冬頭痛萬分,連忙喝止。
就在這一下,柳道陵突然抬起手,掌中的六石半強弓已經拉扯成了滿月,「 !」一聲清脆的弓弦聲,飛射出去的卻是三支箭矢。
看到這個動作,秦華冬猛地扭過頭,以他罡力級頂峰的六識和敏銳,也在這一刻察覺到了山崖中部一株矮小的雪松忽然晃動了一下。
不錯,山崖上的確有人。
此人剛露出動作,三支箭矢流星般沖到了他的面前,其中一支精準地從他的脖頸上穿刺進去。
這里是絕崖,此人應該是運用鉤爪之類爬到半山腰躲在雪松後面的,被一箭射中,就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從半山腰掉落下來,噗地一聲跌在路上,強大的沖擊力,將他的肌膚撐破,各種顏色的東西濺得到處都是。
「!」兩人同時倒吸一口冷氣.
他們雖然沒有夜視能力,但卻不妨礙他們判斷出此地到目標的距離,足有四十丈遠,這種距離,非六石強弓不能達到。問題是,山谷中的穿堂風並不算弱,想要在這樣的距離上,三箭連珠擊殺那人簡直是難如登天!
但柳道陵做到了。
山崖上,或許被柳道陵這一箭嚇到了,也或許是僅有這一人埋伏,總之,整條山崖半晌沒有動靜。
「秦當家,請帶著三小姐後退三十丈。」柳道陵並沒有放松,而是手提強弓龍鱗,眯著眼靜靜地站在道路中間。
秦華冬心中一跳,他看出來了,柳道陵絕對發現了真正的高手,否則,為何連背部的肌肉都已經繃緊。
他不敢拿女兒的性命做賭注,帶著柳道陵的馬匹,與秦雙月往回退了二十余丈,來到一處相對寬闊一些的地方才跳下馬來。
「女兒,等下,如果柳道陵頂不住對手,你立即往回跑,告訴後援立即在小月嶺埋伏起來,為父看能不能將對手引進埋伏圈。」
「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