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材料是他這麼多年在十幾個集市上費盡心力收集到的,的確很不容易。
他小心翼翼地取完材料,握住玉瓶,使勁搖動了一會,將幾種材料粉末混合均勻了,又小心地倒進獸血里,用青玉小棍慢慢攪動,直到充分混合之後,拿起旁邊的仙石粉末倒進去。
隨著仙石粉末的加入和玉棍的攪動,碟子里逐漸翻滾著陣陣炎熱的靈力。
他加快了攪動速度,左手拿起一個寫著「青神木」的瓶子,緩緩倒出少許粉末,青神木剛加入進入,碟子就像是著火一般,「噗」地爆發出耀眼的炎浪,他迅速捏出幾個法訣打出去,瞬間形成一個小小的禁錮結界罩住碟子,才長出一口氣微笑起來。
伸手拿起他在匯仙鎮定做的頂級符筆「暉彥狼毫」,取過十九張聚靈完成的獸皮擺在面前,右手提起符筆,面色凝重,深吸一口氣,在符筆中注入靈力。
靈力注入,符筆爆發出一陣怪異的靈力波動。他不敢停頓,毫不猶豫在碟子里一蘸,急速在十九張獸皮上繪制出無數的線條和咒訣符號,線條和咒訣漸漸成型,整間煉陣室突然一亮,爆發出一團團的火球四處飛舞。
他知道那是幻覺,是這個陣法里的幻陣,這樣的幻陣只要不去攻擊,就不會引發真正的殺陣。
但他臉色越加凝重起來,不斷地蘸著材料急速運筆,額頭上漸漸滲出細密的汗珠。
大約三四十分鐘,最後一個咒訣點到獸皮上,整間屋子景色大變,方圓二三十丈的煉陣室驟然無限延伸出去,形成一片無邊無際的荒漠,曠野中,大地裂變,打開道道幾百丈深的地溝,里面火紅的岩漿發出恐怖的嘯聲,直沖千丈高空。
柳道陵滿臉緊張,雙手急速打出法訣,滿世界噴射的岩漿被慢慢壓下來,屋子里才逐漸恢復了正常。
他大喘幾口氣,嘀咕起來︰「今天的感覺不錯,到現在還是十足的成功率,這個半成品的四級陣旗就有如此威力,真不知道今後的六級以上陣旗是什麼樣子的。」
他休息了一會,抓起一張繪制好的獸皮,將上面的圖案用心記住,只有這樣,在這張獸皮開靈失敗之後,還能復制出第二張,比起重新繪制陣法要節約不少材料。
左手食指中指輕輕捻起獸皮,右手打出幾個法訣,團團靈力被法訣壓制到獸皮上,左手一伸,一道不間斷的靈力緩緩涌出,沿著密密麻麻的線條和咒訣沖進去。
伴隨大量的靈力涌進去,獸皮的藍光漸漸變成橙色,橙色逐漸加深,慢慢過渡到火紅,柳道陵的汗珠又出來了,嘴唇緊閉,目光灼灼地看著獸皮表面的變化。
「噗」一團火焰爆發,柳道陵臉上神色變為無奈,隨手將燃燒的獸皮丟在旁邊裝滿了水的玄鐵桶里,幽幽地道︰「線條太密集,很難控制啊,按道理,以我現的對靈力把握的精細,想要煉制四級陣旗並不困難,不知道有沒有好方法能夠禁錮住獸皮上的靈力外放呢?」
他想了一陣,不得其門而入,沒辦法,又拿起一塊沒有繪制過的獸皮,按照記在腦子里的圖案,重新制作了一張。
制作單一的旗面就不會出現大陣啟動的情況了,但是,要求這張旗面上的咒訣位置、方向、大小、運筆方式等等都要與前一張一模一樣,如果出入較大,搞不好整個大陣的威力就會降低,甚至出現無法啟動禁制的情況。
這種方法不是陣法尊師級的人物是很少有人能夠做到的,絕大部分陣法靈師要使用薄薄的紙張來復制圖案,之後,再用臨摹的方式重新制作。
柳道陵最值得驕傲的就是記憶力極強,甚至不用紙張復制就能完全記住這些線條,而且他長期習練書法,運筆的水平非常高,在這幾年研究三級陣法之後,復制旗面更是達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
不一會,新的旗面又制作出來,他閉目沉思了很久,控制住自己的心境,再次抓住旗面開始開靈。
失敗!失敗!再失敗!
「哎!難啊!」連續失敗四次之後,他停下手,走出煉陣室,來到一間石室,里面是他開闢的浴室。
一股細細的水流從房間角落流進來,通過青岡木水槽流到瓖嵌在地面下的一個足夠他躺進去的溫玉大桶中。
這只溫玉桶他花了不少仙石請玉液期煉器高手用七千余塊溫玉密集地用三昧真火燒結出來,然後用玄鐵雕琢的花紋瓖嵌在關鍵位置,使這個溫玉桶極其漂亮,又非常堅固,是標準的奢侈品。
他舒舒服服地躺在溫玉桶中,微溫的水流驅散了他兩天的疲勞,讓昏昏沉沉的頭腦為之一清。
「要想辦法禁錮住開靈時靈力的外放才行。僅僅只是四級陣旗就如此復雜,今後的六七級陣旗、頂級陣旗、絕域還不知道復雜到什麼程度。旗面上這麼密集的線條和咒訣,哪怕是元嬰期陣法宗師級人物都難免出現靈力偏差,有什麼方法就像煉器那樣用器靈陣來封印靈力外泄呢?」
他使勁地拍打著頭,猛然之間,他坐直了身子,怪叫道︰「對啊!器靈陣!每面旗子就是一件法器甚至是法寶,應該可以使用器靈陣來封印靈力。只不過,這里有個問題,器靈陣針對的是硬性的法器法寶之類,禁錮獸皮之類的東西還是不適用,以前看過一本典籍,里面記載了一種‘介質法陣’的奇特陣法,可惜只有模糊的文字片段介紹這種法陣,沒有任何可以借鑒的圖案,也就是說,介質法陣實際上已經失傳了兩三萬年之久。」
他又躺回到水里,腦子卻在急速運行︰「器靈陣是通過包含靈動的禁制,配合內斂的靈力形成的結界,我可不可以用已知的器靈陣為基礎,推衍出一個適用于陣旗開靈的法陣呢?」
他迅速穿好衣服,幾大步離開浴室,來到一間練功室盤膝坐下,慢慢閉上雙眼,腦子里不住地推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