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于冉雲昕屢次三番苦口婆心的解釋都歸于無效,她最終放棄了改變冰山行進路線的妄想。『**言*情**』這種不可抗力簡直前所未有的強大,即便是冉雲昕也只好暫且擱下了。
既然軟硬兼施都想不通,那她也就只能「三十六計走為上」了。但是,事實證明,她果然還是低估了元懿弘旭手下的智力與搜尋能力。不論是走正門走後門還是翻牆,統統猶如甕中之鱉一般,冉雲昕只好咧嘴笑笑,而後立即沿原路返回。
眼看著夕陽即將西下,冉雲昕宛如靈魂月兌殼,在椅子上癱坐著,好似幻化成了一灘泥。雖說大家對她都不再禁言,的確是件可喜可賀之事,但她只要一想到元懿弘旭的那張冰山臉以及那雙邪眸,就狂汗不止。
他這絕對是報復啊,她不就是在無意中現了一間密室嗎?古往今來,有多少家宅里面都藏著這樣一個象征性的密室啊,這能有什麼不可見人的?她又不是大嘴巴,會到處宣揚。
而他居然為了這麼個芝麻小事就平白無故地凶她掐她,甚至摔她,害得她直到現在還腰酸背痛腿抽筋呢!
不行,不到最後一刻,她絕不認輸!經過一番冥思苦想,終于,她想到一個辦法——翻牆,但這一次不是翻別處的牆,而是元懿弘旭寢閣的牆。『**言*情**』據她的了解,元懿弘旭為人冷傲,因此絕不會允許有人踏入他的寢閣妄想保護他的安危。所以,順著之前的那棵歪脖樹爬出去,便是最佳路線。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而元懿弘旭也不會料到她居然有膽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跑。
一開始,按照她的思路,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然而,待她與碧兒溜出王府走出已有幾十里之遠,而元懿弘旭居然像空降般地出現了!她也就只好跟著灰溜溜地回去了。
這件事很蹊蹺,冉雲昕一路上都在想著,若是元懿弘旭一早就知道她跑了,就不該在她離開這麼遠後才追來。而如果是後來現的,他也不該如此準確地現自己的走向,因為她在回去的路上,偶然看到這附近的車轍只有這一條,不像是四處尋過的跡象,而更像是提前就知道她的走向似的。
那會是誰告訴他的呢?又是誰能夠如此準確地猜中她的心思?
冉雲昕一手托著腮,一臉茫然地望著遠方。碧兒坐在她的身邊,不經意地一瞥,柳眉輕蹙,眼波流轉,她的心在剎那間被自己揪成一團。
猶記白日種種,碧兒其實曾經借口給冉雲昕買藥而出過一趟門,去了一家名叫「匯運」的酒樓。那里是她與他的約見之地,只要冉雲昕一有什麼動向,她便會在約定俗成的日子里,將情報告知,而今日恰巧就是與他見面的時候。
「今日怎麼來得這樣匆忙?可是出了什麼事?」那人的清笑容是她這一生中見過的最美的,梨花瓣瓣,桃紅點點,那一雙出塵逸致的柔眸,仿佛集天地之靈氣,聚萬物之光華。只這一淡然開口,便教她再難自拔。
良久,碧兒這才有些失態地反應過來,不慌不忙地答道︰「公子,這次碧兒急忙趕來,確實是有些變故想要稟告。」
「哦?何事?」陽光自窗外徐徐瀉進,勾勒出說話之人的俊秀輪廓來,冉言皓。但見他優閑適地呷了一口茶水,緩緩抬眸看她,她一時怔住,兩頰泛起絲絲紅暈。
「是小姐她……」碧兒說到一半,忽然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就像是觸動了某處敏感部位,冉言皓原本飄逸溫儒的笑容,此刻竟是蕩然無存。他忽然開口,音調有些不穩︰「她……難道是出了什麼意外?」
「不,不是的。」碧兒明明白白地看著他情緒的波動,心中不禁一涼,急忙回答,「只是小姐她想逃離王府。」
一听此言,冉言皓方才斂了神色,淡若春柳地說著︰「她不能離開,我們的計劃還沒有實施。」他忽然昂,將視線投向窗外,似是自言自語道,「她可是關鍵的人物哪……」
那一年之後,再看到他如此黯然神傷的表情,這還是第一次。算起來,她認識他,已經時過六載。而自她第一眼見到他,她便知道自己這一生只願陪在此人身邊。她喜歡他,絕不止于主僕兄妹之情,而自己對他而言,卻似乎只是兄妹的意義。
「碧兒明白。」她面上秀麗的微笑,在陽光下泛起紅暈,甚為清秀素淨。她說過,不論生什麼,她都會對他一個人效忠。
一個顛簸,將碧兒從思緒中拉回,她望向身旁正在眺望遠方的冉雲昕,微皺的眉間,是攪起的點點漣漪。自心底翻上的不知是什麼,只覺得心尖有種酸楚的感覺,卻又說不清道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