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一亮,陽光映在她的臉上,冉雲昕睡眼惺忪地坐起身來,嘴里嘟囔著也不知問誰︰「幾點了?」
冉言皓聞聲走來,笑著回應︰「已過八時,該起床了。『**言*情**』」
「哦。」她敷衍似的淡淡答應。隨後冉言皓只听一聲尖叫猛地傳來︰「啊!遲到了遲到了,今天周一第一大節有課的,你怎麼都不叫我啊?」
冉言皓莫名其妙地看著她,她八成是睡糊涂了吧。于是,他步子輕移,行至她的身前,溫柔撫上她的額頭,儒一笑,道︰「清荷,還沒睡醒嗎?那就再躺會吧,不礙事。」
听到他的聲音後,冉雲昕半睜著的眼,忽然睜圓,不住地眨巴了兩下,抬頭看他,又看看四周,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還在玄剛國,可她怎麼會在冉言皓的房里?!
「冉哥哥,我怎麼會在這?我記得昨天我喝了好多酒,然後就統統不記得了……」她可勁地揉著太陽穴,可腦海里還是浮現不出任何畫面。
「是麼?其實忘了也好。」冉言皓輕言道。
「啊咧?難不成我昨夜干了什麼不該干的嗎?」冉雲昕湊到他的眼前,突然一本正經地問道。其實她是在想,如果自己昨夜酒後亂性,將冉言皓這一美男搞定了的話,那大可放心,她一定會負責到底的。
而冉言皓竟像是看穿了一般,輕輕彈了她一下腦門後應道︰「大早上的,瞎想什麼呢?你昨夜喝醉了,可是睡得死死的,哪里還有什麼功夫干你所謂不該干的事?」
冉雲昕嘟著小嘴,揉揉腦門,一臉失落地回道︰「哦。」
然而,她揉著揉著,似是驟然間憶起什麼,但見她一拍腦門,不由驚呼︰「哎呀,完了完了完了!」她一邊說著,一邊飛速起身穿鞋,冉言皓淡笑看她,還以為她又大驚小怪起來了,不料她繼續說的話,卻將他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一夜沒回去,冰山男要是夜里現枕邊沒人的話,就一定知道我沒回去,到時他一定會大雷霆的,說不準還會滿世界找我算賬呢!啊,這回是真的慘了!」
冉雲昕只要一想到元懿弘旭那張臉,大腦就立馬變得缺氧,于是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拿過衣物就開始換,雖說用的是先套後月兌的那種較為安全的穿法,但這也著實將一旁的冉言皓給嚇到了。他深吸一口氣,轉過身去,無奈地笑笑。而後,他又想起剛才要問的話,眉頭便不由自主地皺起。
「清荷,你的意思是說你與他已經同房了?」冉言皓不疾不徐地問道,內心卻是五味雜陳。
「對,啊——不對不對!」她點了點頭,又使勁搖頭擺手。
「究竟是對還是不對?」冉言皓一時被她說糊涂了,轉過身來,她已經換好。
冉雲昕漲紅了臉,糾結半天這才回道︰「對也不對,我是和他同房了,但我們什麼都沒有做,冉哥哥你可別誤會了!」她據理力爭著,仿佛讓他明白這一點至關重要。
「嗯。」冉言皓也不知道自己這是什麼心理,原本讓她替妹妹嫁入王府,這一步本就該是最正常的展,可不知怎的,內心卻好似有個聲音在祈禱,希望他們並未假戲真做。他究竟還在期待什麼,從何時開始,這心理竟連自己都已經捉模不透了。
告別了冉言皓,冉雲昕便匆匆出了相府。她心想,就這樣回去似乎有些不妥,就算不被他罵個半死,也得被那冷邪的眼神給嚇去半條命吧。除了回去要負荊請罪之外,她還想再買件禮物回去,她通常都是這麼做的。說不準元懿弘旭看到禮物一高興,也會高抬貴手放她一馬呢。
很快,她便挑好了禮物。因為她記得很清楚,他每每夜里都睡得不太安穩,有時還會做噩夢,半夜驚醒,通常她睡得都很晚,雖然她很早就裝睡了。因此,她便試著去藥鋪買了些安神的燻香來。
走到王府門口,冉雲昕深吸一口氣,提著精心包裹好的禮物的手緊了緊,而後她笑容滿面地叩門,同時在心里演習著見到元懿弘旭之後要說的話,一面還念叨著︰「一定要面帶微笑,一定不能因為他的冷語而突然暴走,一定要保持最恭敬的姿態,不管他怎麼人身攻擊,都得忍著……」
門「吱呀」一聲大開,冉雲昕正保持著最為燦爛可人的笑容,想著如何如何的負荊請罪,然而剎那間,卻听一聲震徹心扉的慘叫直刺耳鼓,笑容在瞬間凋謝,手上的禮物「啪嗒」落地。
冉雲昕只覺耳邊嗡嗡作響,再顧不得其他,只疾速跑去。那樣血紅一片的場景她不曾見過,那樣慘絕人寰的尖叫聲她亦不曾听過。
她一直以為元懿弘旭不過是冷了點,不過是傲慢無禮,不過是喜歡凌駕于別人之上,總而言之,只是大男子主義強了些,可這一刻,她卻覺自己錯了。
古代的男尊女卑思想根深蒂固,什麼負荊請罪,什麼禮物哄人,她實在太過天真,那樣的冰山男,根本不懂什麼叫做情感!而她居然還妄想他那塊堅冰總有一天會被融化,虧她還在為他說話,而他竟比元懿天德還要殘忍。
不知有多少道目光橫射而來,她只看見元懿弘旭悠然自得地坐在長椅上,眉梢微抬,朝手持粗棍的兩名壯漢投去一個如冷鋼般的銳利眼神,仿佛在說著「本王讓你們停了麼」。兩名壯漢心領神會,不再看冉雲昕一眼,繼續實施杖刑。
冉雲昕定定地望著那板凳之上趴著的女子,不禁看得心驚肉跳撕心裂肺。但見那女子薄唇已裂,嘴角漫出一團鮮紅,顯然是之前企圖死咬嘴唇不讓自己喊出聲的,直到自己實在連咬唇的動作都做不得了,她才如此朝天大喊。
又一失聲痛喊,聲音較最先听到的那聲已經無力蒼白了許多。而那臀部更是被打得血肉模糊,冉雲昕的心被自己揪出血來。剛一進門她便能清楚地辨出那個慘叫的女子就是她在府中唯一的姐妹,碧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