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在一段**過後,且見那舞者忽然沖破屏風而出,那五塊屏風就好似五朵花瓣一樣,而那女子便是從花中飛出。半空之中,驀然閃現一位身著盛裝的嬌美女子。長發如瀑,馨香奪人,風姿綽約,身段婀娜。
但見她兩手一揮,那長長的水袖便自手心飛出,恰好纏住兩側的柱子,讓自己的身子能夠平穩飛落,這才將其收回。剎那間,眾人只覺猶如仙女降臨,清風拂過,帶來陣陣迷人香氣。
一時之間,鴉雀無聲,眾人噤聲,只有高雅的舞曲,回旋耳邊,久久不散。
一場傾城之舞完畢之後,直到洛馥格格裊裊婷婷地行至眾人面前,眾人這才緩過神來,掌聲不斷,贊嘆不已。
但見她先朝玄剛皇恭敬地行了個禮,隨即又行至容成麟的座位面前行了個禮,而後緩緩抬眸,眼波流轉之際,嫣然一笑百媚生。其中情意更勝千言萬語。
其實,她一早就看中他了,自從她無意間看到他的畫像起,她就認定他便是自己一生的夫婿。為了這次宮宴,她勤練了無數個日夜,亦練壞了無數雙鞋,一切皆只為今日能得到他的青睞。
然而,待她竭盡全力地為他跳完這一支舞,又主動降低高貴的姿態,向他示好之後,她得到的,卻僅僅只有他一個淡漠客套的笑容,就連扶都不肯扶她一下。
洛馥只好自己起身,隨即斂神站定,笑著問道︰「不知三王子覺得小女我跳得如何?小女子拙舞,可入得了三王子的眼?」說著,她又朝他拋了個媚眼。
「格格說笑了,格格舞姿曼妙絕倫,又有傾城之貌,自然很美。」容成麟淡淡答道,面上雖笑,心中卻是敷衍。
洛馥不是個不會察言觀色的人,更何況他目光躲閃,一改之前的風趣爽朗,卻只剩客套的疏遠。他的心思,不在她身上。可此次宴會的暗含主題,便是和親,容成麟的心思不在和親上,那還能在哪?還是說,他已然有了心儀的對象?
洛馥並不認輸,于是笑盈盈地貼近他的身子,端過茶壺,緩緩地為其倒茶,一邊倒著,一邊暗暗盯著他看,同時還一個勁地向他使眼色。
忽然間,一個「不小心」,茶盞打翻,茶水一下子倒在了容成麟的衣袍之上。
她急忙取出絲帕,為其拭衣。
「實在抱歉,三王子,是小女一時沒拿穩,實在對不住!」她一面連連道歉,一面趁機越發貼近他的身子,朝他暗送秋波。
然而,即便如此,容成麟卻依然一味地將視線挪開,與她目光絕緣。只站起身來,連連退避︰「格格不必介懷,一點小事而已,我來就行了。」說著,他便自她手中取過絲帕,自己擦拭起來。
「洛馥,」玄剛皇深沉有力的聲音猛然間從頭頂傳來,「你今日是怎麼了?精神恍惚的,怕是身子有些不適吧!還不趕快回房歇著去!」
玄剛皇語氣生硬地發了話,卻絲毫不像關懷,只不過是想找個借口將她打發下去罷了,畢竟在諸位大臣與懷鳴國王子公主面前,她居然如此不知羞恥地倒貼上去,在他看來,簡直敗壞皇家名譽。
洛馥身子大震,瞬間愣在那兒,倒不是因為玄剛皇,只是心里在想容成麟剛才的一舉一動,那仿佛就意味著,甚至連多看她一眼,都成了施舍一般。而他,卻連這一眼都不肯施舍。
洛馥的心霎時涼了一大截,顫聲答了一句「是」,她這才緩緩踱步離開,卻是一臉的落寞與不敢置信。她如此費盡心思地準備了這一段舞,又如此放低姿態地去討好他,而他卻是連連躲避,就像在躲一個怪物一樣。
她就這麼不堪嗎!不,不能怪他,要怪就只能怪那個膽敢勾引他的女人!
若是讓她得知是誰搶了她的人,還害她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出丑,她絕對饒不了她。
一時之間,玄剛皇面色鐵青,很不好看。宴會到了此處,似乎有種開不下去的尷尬氣氛。玄剛皇擰眉片刻,這才將難題又拋回了容成麟的手中。
「讓陛下久等了。」容成麟換了身著裝回來,手持扇柄,恭敬作揖。
「三王子不必多禮,是朕的小女身體欠佳,三王子莫怪才是。」玄剛皇硬是讓自己笑了出來,可即便如此,那笑容也足以令他手心猛地一緊。他明白,該來的終究會來。
「陛下取笑了!格格天生麗質,又擅長舞蹈,乃是陛下之福。只可惜,我沒有這個福分得到格格青睞啊!」容成麟笑著應道,雖是客套話,但總算是給了玄剛皇一個台階下,玄剛皇的面上這才舒了許多。
「那不知三王子心中……可有人選?」玄剛皇鎖眉沉聲地問道,銳利的目光直直射進容成麟的眸中,令他無處可遁。
這一問,便是將他徹底給難住了。風流倜儻,身邊從來美女如雲,更有大把大把的女子投懷送抱,可他卻總是笑面以待,巧妙疏離,不曾動過真心。
他看上去多情風流,卻將這顆真心付給了一個已婚女子。他是懷鳴國未來的國君,卻也渴望一段真摯的愛情。可他此刻又能做些什麼?面對玄剛皇的逼問,和親之事自是不能再延,可他當真要娶一個自己不愛的女子嗎?可為了兩國友誼,他還能如何?
容成麟又暗暗朝冉雲昕瞥了一眼,她卻依舊不予搭理。他的心一陣戰栗,頓了片刻,他這才艱難啟口︰「回稟陛下,我的心中……」
「啟稟陛下,我兄長他水土不服,略有不適,怕是不能完成與貴國的和親之事了!」一語驚人,更是將眾人皆嚇得面如土色。
是誰這麼大膽?竟敢語出狂言!
玄剛皇的臉上已然微露怒色,循聲而去,卻見席間一女子站起身來,高昂著頭,信誓旦旦地說著,說完還一臉的理直氣壯,趾高氣昂,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失言。
便是容成麟看在眼里,都不由得心驚肉跳。心想,這丫頭莫不是又要惹出什麼禍端了吧!然而,任由他如何給她使眼色,她卻偏是當做沒看見,只自顧自地洋洋得意。
剎那間,眾人噤了聲,生怕一個不小心惹火燒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