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貓，耗子。」熊掌在通訊器里輕喝，「前方查探。」
兩個人影一左一右從車隊躥出，往旁邊一滾，隱沒在路邊的草叢中，無聲無息。
「獵鷹警戒。」
「 噠。」保險栓的聲音不知道是車隊哪個隱蔽點傳來的。
熊掌通過護目鏡看到前方林子越走越密，黑影幢幢，不知是人還是樹，再拉近焦距，也是一片模糊。
「華兄，你看這……」同行的倒賣商人首領金成業略有些猶疑，顯然也意識到氣氛不對。
听著通訊器里傳來的回報，熊掌眉頭松了松︰「金老板不用緊張，這是遇到同行了。」
「你的意思是……嘿！不知還能不能查探到點更詳細的？」金老板眼珠亂轉，顯然在打什麼主意。
熊掌在以前大多是在和這類不法商人打交道，雖然打交道的方式和現在不一樣，但好歹對這類人的心理還是很了解的，心下雖不恥，面上卻不露出來，只是平靜的問道︰「金老板想黑吃黑？」
山貓忽然出現在車隊邊示意停車，然後看看熊掌，又在路旁隱蔽起來。
車隊停下正好合了金成業的心意，他連忙擺出架勢和熊掌面對面道︰「華兄不瞞您說，這年頭做咱這種生意難……」
「不是我們吃他們就是他們吃我們？」熊掌斜乜著他，接口接得順溜。
「唉就是這樣！」金成業一拍大腿樂道，「知我者華兄也！」
「誰要跟你當知己啊！」山貓輕輕的聲兒幽魂一樣飄出來。
金成業臉一僵，暗咳了下，滿眼星星盯著熊掌︰「華兄弟你看如何？」
不就是想把咱拖下水嘛！熊掌被眼前滿臉風霜土著人似的中年大叔看得滿身暗毛，只好揮了個手勢。
山貓溜到熊掌身邊小聲道︰「報告老大，前方商隊有車十六輛，外面人有五十三個，根據（系統）分析，有三十二個戰斗類，其余大概是負責其他事宜的。」
熊掌耳邊是耗子從前方傳來的另一份報告︰「十六輛車里只有三輛是糧草珠寶還有一些走私物資，其他的每輛車有六個人，有男有女……統計出來了，我瞅瞅……男二十八人，女五十人，精神狀況萎靡，初步斷定是被下了精神類藥品。」
人販子！
這類人還真沒打過交道……眾小兵默，只好听金成業在一旁琢磨。
「這麼多車，這麼多人……唉是個大車隊，有點難吞。」
什麼叫有點難吞？壓根吞不下去好不好！除了金成業所有人都在心里吼。
這個倒賣車隊自己也只有七輛車，走私的是一些蘭國少見的瓷器繡品煙草和草藥等貨物，價值高不說，隨便拿出樣都是震一震就變垃圾的玩意，這要是被吞了還好，要在吞別人的過程中不慎給毀幾樣，那還不噎死？
金成業還在分析︰「咱這加上你們華家統共四十個能拿的出手的……」
「是四十一個吧。」小貓插嘴，「您把自個算漏了。」
金成業顯然適意把自個算漏的，打了個哈哈義正嚴詞道︰「我得保護貨物啊！」
「四十個人全去打架了，就您一人保護七輛車？」小貓滿臉純真，「那咱戰斗力還真不如您，干脆您一人上算了。」
金成業默，熊掌忍著笑喝道︰「小貓別說了，听金老板說。」
山貓吐吐舌頭，滾草叢里去了。
金成業不自在了會，小心翼翼看熊掌︰「听你們華家的意思，這趟不吞？」
熊掌想了想︰「要真打，咱是打的過。」獵鷹一人一通掃射就能搞定。「問題是，金老板真想吞？不怕噎著？」
「不怕不怕！」金成業忙。
「金老板知道他們賣的什麼嗎？」熊掌試探著，透視的事情是不能傳出去的。
「賣什麼不都是貨嘛！」金成業顯然死豬不怕開水燙。
不知道他知道前面賣的是和自己一樣的人的時候會不會把這句話收回去……
大概……不會吧……
「好吧。」熊掌嘆氣，「耗子你準備下，我謬來了，最好能找點缺口。」
「這麼快？」金成業驚訝，「咱黑吃黑一般都選晚上的。」意思你不上道。
熊掌笑了笑︰「咱硬踫硬一般都選白天。」
計劃很簡單，華家四人先突入，攪亂他們，擒賊擒王，然後後面的自家車隊的打手趁亂攻擊。
現在動手也有個原因，現在是敵明我暗，等時間長了就不知道是不是這個有利局勢了。
獵鷹悄聲無息的上樹佔據有利地形。
熊掌怕自己潛伏技術太低只好在遠處守著。
這爆販人車隊的後方，殺戮已經悄悄開始。
耗子和山貓手持野戰匕首，幽藍的光在鋒利的刀刃上閃爍，每一次揮動都俐落的割開一個人的喉管，熱血還沒噴出人已經變為尸體，靈魂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已死，只是看著兩個鬼魅般的身影毫不猶豫的輕輕放下手中的肉身，再次撲向前面的毫無知覺的背影。
對于人販子，在現代是比毒販還要讓人不恥的罪惡，甚至早就被各國，甚至是黑道所禁止，科技的發展讓人類的自傲達到巔峰，人人平等的極度普遍下就是對販人這種不把人當人看的行為的極度不恥。
山貓和耗子對于收割這類人的生命沒有絲毫不適，熊掌給的標準就是至少從後方推進五輛車，造成混亂的位置越靠前對後面的行動越有利。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車隊一直都是無聲無息的，並且大概有什麼命令，沒有人往後望也沒人發現後面已經有五輛車停下了。
然後，第六輛……在第七輛時，終于有人感到不對了，第七輛車的車夫回頭一望，迎面撞上一道藍光和一雙略微吃驚的眸子。
「偷……呃！」戛然而止的慘叫立刻使整個車隊混亂起來。
所有人在第一時間拿起武器向後面沖去，只能目瞪口呆的看著後面停下的七輛車和橫七豎八的尸體。
殺手早已不見蹤影。
首領臉繃的像鋼板，半晌憋出一個字︰「兩爆搜！」
太荒謬了！竟然讓人無聲無息的干掉十五個人，這簡直就是自己入行二十多年來最大的笑話！甚至幾十年後還會是同行間最大的笑話！
首領氣得全身發抖。
在眾人亂哄哄的搜人之際，樹上的死神開始了勞作。
一片慘叫聲中，奇怪的發亮的小東西時不時從天上閃現，每一次閃現，車隊中就會有一個人死亡。
大多數人慌不擇路，不知道誰大喊著「是日神降下懲罰！」于是又有很多人跪地求饒然後被打死。
轉眼又是二十多人倒地。
「樹上！」混亂中一個聲音傳來，雖然听到的人是少數，但是依然有許多人拿出弓箭對著光子飛來的方向一通亂射。
一片箭雨後，有一個方向的光子頓了頓，然後更加瘋狂的掃射起來。
耗子雙眼通紅，拿著光子瘋狂掃射，胸口兩邊各插三只箭，看起來詭異無比，看其他兩棵樹上獵鷹和山貓都俐落的用軍靴踢掉射來的箭後又若無其事的拔肩上或月復部的箭，順便還繼續其爽無比的高地掃射，心里一陣郁悶。
為什麼自己這麼倒霉，射自己的都這麼下流！怎麼射胸部呢，要射也該射山貓啊！
終于，所有人都倒了。
不是死光了，而是剩下的人全部都跪倒了。
虔誠的膜拜著。
箭射不死，還會用發光的神器，不是神是什麼？
看來光子在武力上的威壓還不如其精神上對古人的震撼。
這殊子的首次大規模出場，熊掌只是想試試其威力，沒想到效果異常的好。可是也只敢在這群身份見不得光的該死的人身上試驗，別的地方依然不敢。
懷壁其罪啊。
見沒的可打了，樹上三位頗有些遺憾的放下，獵鷹觀察四周確定沒有威脅後，朝熊掌比了個手勢。
熊掌向後面蓄勢待發的金成業打手團發出信號。
其實前方的戰況通過慘叫聲就能夠辨別，金成業帶著一幫小弟沖上來時，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依然呆住了。
滿地的尸體和跪倒的人，就連那個特意被放了活口的首領，也的跪倒在那，低著頭默不作聲。
他是想不通，干了這行二十多年了，怎麼偏偏這趟遭了天譴？
見到後面趕來滿臉驚訝的眾人，他心中閃過無數念頭，黑吃黑？還是偶遇？
直到金成業收起驚訝的表情煞有其事的開始指揮小弟接過車隊的指揮權時，才頹然而絕望的低下頭。
黑吃黑啊……唉……
這黑被吃的……太輝煌了。
「啥？！是人！」沉默的交接工作在金成業的一聲慘烈的叫聲中被中斷。
所有人看著金成業，他莫奈某名畫的扭曲表情驚恐的看著一輛被撩開了簾子的車里。
六個女子無力的相互依靠著坐在車里，滿臉驚恐絕望。
「全……全是人？」金成業著問小弟。
小弟不明白老板為什麼這麼驚恐，只好認真的報告︰「十三輛車每輛六個，二十八個男的，五十個女的。」
「七十八個人……」金成業的眼神忽然猙獰，他跑到原先的車隊首領前朝他一頓猛態惡狠狠道，「好大一筆生意啊鐘老大！」
鐘老大有氣無力，他剛才早就被金成業的馬仔輪番踢過了，抬眼看看金成業冷笑一聲︰「準你找這麼可怕的殺手，不準我做筆大生意？」
「行……你狠！」金成業滿臉狠戾。
「怎麼了？」熊掌走上前。
「唉！」金成業一聲長嘆，「這是他們這一行的規律，十個奴以內那還是沒啥牽扯的私人行為，要超出十個了，那超出越多，這次行商背後的牽扯就越多越難惹啊！」
「這回是七十八個……」
「而且個個都是絕色啊！看有幾個人的容貌氣度，說不定還是哪些貴族偷出來的公子！這下不死也月兌層皮啊！」金成業仿佛看到前方各大勢力人手一把菜刀等著，頓時滿臉晦暗。
「我們又沒殺他們奴隸，這生意我們接下去做不就行了？」小貓湊過來。
「說得輕巧，這麼大的生意，要是你遇著個不認識的交貨，你會怎麼著？要我，寧願不要貨了，起碼可以自保！」
「那就不交貨啊，反正其他人又不知道貨被劫了……」耗子也湊過來。
「這麼多人？你來養？你來藏？！還是通通殺光？！」金成業近乎崩潰。
「放了。」一直沒出聲過的獵鷹冷冷的開口，「吃下去噎死你的還是不吃的好。」
金成業十多年商海沉浮，也不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反正這趟生意自己沒損失，只好戀戀不舍的看了看十多輛車，一咬牙，「放了！」
被喂了解藥的奴隸歡呼雀躍，自由已經是意外之喜，他們當然不敢奢望這群殺人不眨眼的走私販子會給他們路費，大多數都遠遠的道了謝叩拜下就相攜跑了。
女子全部跑了，走私商隊中半路劫來的女性幾乎毫無疑問會成為泄欲的工粳要不是小兵們在場金成業還真想讓兄弟們留下幾個。
意外的是有三個男孩自願留了下來，商隊自然是不理他們，于是幾天來他們只是遠遠的吊著車隊，吃些樹葉野果喝著露水和河水，衣不蔽體髒污無比。
小兵不是慈善家，雖然好奇他們為什麼跟著，但是也沒什麼興趣去問，只是耗子有時候在後面探查的時候踫著他們，偷偷給他們留點獵鷹自制的營養品。
就這麼不尷不尬的，商隊終于走出密林，又過了幾個小鎮和一片原野，來到了蘭國邊陲重鎮，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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