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芷正睡得香,就听見外面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然後就是一陣急過一陣的敲門聲。***
她掀開被子,才現陽光透過薄紗已經照到床邊了,穿好衣服,她打開門,土嘍那張睡眼惺忪的臉就豁的出現在眼前。
藍芷奇怪道︰「先生?這是怎麼了,困成這樣還來敲我的門?」
土嘍打了個哈欠,含糊道︰「不是我怎麼了,是他。」說著他便指了指門前團團轉的非川雪。非川雪一見到藍芷,就跑上來,拉住她︰「阿芷,不好了阿芷!」
藍芷掙開他手︰「出什麼事了?」
「阿芷,小十一,小十一不見了。」
費了半天的勁藍芷才知道非川雪口中的小十一便是昨天晚上給她送面的侍女宋十一宋姑娘。
「怎麼辦,她都沒有給我做早飯,也沒有告訴我她要去哪里,她以前都不會這樣子的,定是被人劫了,怎麼辦??????」非只管喋喋不休的說,土嘍和藍芷都靠在門邊,犯著困。
「不行,我得去尋她,要是她被人劫了,被騙婚了怎麼辦,若是一個有錢的人家還好,若是遇見一個乞丐,豈不是很難過?」他邊說邊走開,末了又回過頭來︰「阿芷,我去去就回來。」說完身影一閃,就不見了。
藍芷拍拍土嘍的肩膀︰「先生,我們去看看有什麼東西吃,吃飽了好也去幫幫忙。」
兩人到了廚房,卻現半粒米也看不見,藍芷里里外外的翻了許久,才在灶底下現了一堆雞骨頭。
土嘍終于睜開眼楮來︰「我們下山去吧!」
非川雪的屋子正是見在紀南之山上,往山的南麓走上兩個時辰,也就道了郢城。
這個時候正是飯點,郢城一家酒樓里人聲鼎沸,小二哥忙得連一口水也顧不上喝,扯著嘶啞的嗓子喊︰「客官,里邊請,里面的空位多著呢!」土嘍伸長了脖子四處打量著,試圖看看小二哥的空位在哪兒,奈何伸斷了脖子,連個縫也看不見。
藍芷拍了拍他︰「要不,咱倆換一家?」
土嘍搖頭︰「不成。要不然我坐著張,你站著?」藍芷頓時氣不打一出來,奈何再酒樓里,不好作,便瞪了他一眼。
土嘍疑惑的看了藍芷一眼,道︰「怎麼?要不你坐著,我站著?」
藍芷繼續瞪,他恍然大悟道︰「那成,我倆都站著!」
藍芷敗下陣來,土嘍的眼楮卻亮了起來,把她拖到一張只坐了一個人的桌子前。
「打擾了!」土嘍像模像樣的行了個禮,然後拉藍芷坐下來。
對面的那個人穿了一身染了墨一樣黑的衣裳,連手指都包得很嚴實,臉上戴著面具,只留一張嘴,一口又口酒。
他將一杯酒喝得極慢,周身裹著寒氣,藍芷能感受到他細微的呼吸聲,但是,卻沒有心跳。
剛感覺到這一點時,藍芷驚訝得很,而此時土嘍正嚼著一大口菜,滿嘴的油,滿臉的愜意。
藍芷用腳踢了踢土嘍,示意他注意注意他們身旁這個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
「你踢我干嘛?」土嘍咽下下一口菜,朝藍芷嚷道︰「你再踢,你再踢,我就把這菜吃完了!」他說著把那一盤烤雞搬到了自己面前。
黑衣人倒像是沒有听見一樣一直喝著杯子里的酒。
待他倆吃完飯後,那黑衣人還在一口接一口。
站在門口,藍芷不由得看了黑衣人一眼,轉頭的時候,恰好瞥見了那黑衣人**在外的一雙黑眸,帶著一抹的時曾相識,凌厲的眼神稍微一瞟,伴著涼意,藍芷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出了酒樓,藍芷正要質問,土嘍吧手一攤︰「吶!我也不知道他是誰,就算知道又怎麼樣,還找人家的麻煩不成?」
藍芷理虧,就不和他計較,不過這光天化日里,土嘍這樣的萬年神獸都出來改行作除妖師了,什麼奇怪的事物沒有?
在街上晃蕩了一小會,;兩人都在猶豫要不要去幫非川雪尋無故失蹤的小十一時,便聞到了那似有似無的香氣。
「鎖魂香?」土嘍皺眉道。
「鎖魂香?」
「看來非川雪離這里不遠。」
「非川雪?」
土嘍往空氣里使勁嗅了嗅,用竹杖子指著西邊的方向,他倆心照不宣的望了望那輪跟蛋黃一樣浸著金邊的太陽,朵朵紅雲鋪滿了天際,顧不得吃得圓滾滾的肚子,往那邊飛奔而去。
跟著香氣奔到城外,遠遠的,藍芷就看一個藍衣白的人立在一株老槐樹上,衣袂翻飛,雙手結印,手里出淡淡的紫光,不斷的向樹底下的黑衣人擊去。
早一些的時候,非川雪便急急的往下奔,說是要尋來他的侍女小十一。卻在路過郢城的時候,一座叫做翠霞樓的窯子,里面的花魁在樓上拋繡球招親贖身,他好奇的看了半日。待想起了正事,該去找宋十一的時候,匆忙里迷了道。
在約莫下午的時候,非川雪立在有一株槐樹下糾結著該走那一條路,遠遠的就看見一個黑衣人,他揉了揉眼楮,黑衣人已經到了槐樹地下。
本來大家都是過路人,沒有什麼你攔我我攔的事,但是非川雪看見黑衣人夾著的人時,眸子微縮了一下。
黑衣人似乎也察覺到了非川雪的目光,住了腳步。
老實說,非川雪雖然在風月之事上沒個正經,打起架來還是不愧對他幾千年的修行,他縱身飛到老槐樹張,銀飛揚,藍色的衣袂隨風而起。他雙手結印,出淡紫色的光球向黑衣人飛去。
此法名曰鎖魂香。
嚴格來說,鎖魂香這玩意兒有點兒變態,能吸引許多吸食它的孤魂惡鬼,將它種在敵對的人身上,能讓那些孤魂惡鬼在吸食鎖魂香的同時將敵人的也靈力吸了去,用以消弱敵人的戰斗力。但唯一的,也是致命的不足就是,吸引來的孤魂惡鬼只多不少,這就在戰斗結束後清理戰斗現場出現一定的難度,成千成百的孤魂野鬼,會讓使香者頭疼很長時間。
許多孤魂野鬼從老槐樹的樹蔭里鑽了出來,慘白這一張臉,他們大多是幾百年來入不了冥府投胎轉世的,現下紛紛向黑衣人涌去。
藍芷與土嘍趕到的時候,黑衣人站在樹下一動不動,冷眸看著擁上來的,慘白著一張臉的魂魄們,揚手一刺,一劍一個,魂魄們出淒厲的叫響,瞬間灰飛煙滅。
那黑衣人藍芷識得,就在方才,他們還在一起吃飯來著。
藍芷腦門疼了一下,這兩個人打架也太不道德了,雖然是無處投身的孤魂野鬼,但這樣隨隨便便就飛灰湮滅實在讓人覺得他倆不是好人。
當然,他倆可能也真的不是人。
藍芷穩了穩神,喊道︰「非川雪。」
非川雪扭頭,見到藍芷和土嘍,嘴角微微上揚,便收了鎖魂香,從樹上躍下來。
他忽略掉身邊的土嘍,扯了扯藍芷的袖子,柔聲道︰「阿芷,你莫不是擔心我的安危了,這麼危險還來尋我,我當真好感動!」說著就要蹭上去。藍芷呵呵的笑著連連退步,道︰「這麼感動的話,就以身相許吧。」
「嗯嗯!」他點頭,土嘍在則在一旁干咳了兩聲。
回過頭來看那黑衣人,一眾魂魄已經被他刺完,現在正站在樹干旁,黑黝黝的樹干與他身上的黑衣倒是映襯得好。
「他到底是哪個?」藍芷定聲問道。
土嘍依舊搖搖頭,非川雪亦是搖搖頭。
眼看著這陣勢,他們三個和黑衣人勢必要有一場死斗,但由于以多欺少是很沒有英雄氣概,傳出去也很丟臉的事兒,他們仨正準備低下頭來咬咬耳朵商量這怎麼辦的時候,黑衣人從樹後拖出一個人來,往郢城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