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再把門鎖安裝在外面已經不安全了。于是,制造保險櫃的商人們就開始設法把門鎖安裝在櫃門的里面。但這並沒有難住竊賊們,無非是使用更長一點的鑽頭,多用一點**而已。
「保險櫃的制造者們這時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把保險櫃制造得更大更厚一些。有些保險櫃的門和四壁厚達幾百毫米。于是,竊賊們也開始使用新的方法。1869年,一個名叫吉姆•;戈普的竊賊,挖地道進入銀行的地下室。面對巨大厚重的保險櫃,他先把一個小鋼楔子打進保險櫃的門縫里,有了一點縫之後,他換了一個大一點的鋼楔子打進去。最後一直換到兩英寸粗的大撬棍,再用千斤頂頂這個撬棍,硬把這個箱門給撬了下來。里面的箱門就比較單薄了,仍然用**炸開。這一次,吉姆.戈普盜竊了一百二十萬美元。過了幾年,也就是1878年10月28日,吉姆•;戈普又用這種辦法盜竊了曼哈頓銀行的二百七十四萬七千美元。在那個時候,這筆錢可是天文數字了。
「這個時期的前後,撬竊與反撬竊基本上是勢均力敵,無論保險櫃的制造商們搞出什麼新花樣,竊賊們總能攻破。比如,有個叫詹姆斯•;塞爾詹特的工程師,發明了一種號碼鎖,而竊賊們就用拷打銀行職員的辦法獲得號碼。這位詹姆斯•;塞爾詹特緊接著又發明了定時號碼鎖。這樣,不到規定時間,即使知道號碼也打不開保險櫃。于是,竊賊們繼續在鑽頭和**上下功夫,並且屢有所破。
「1885年,為了對付鑽頭和**,科學家們發明和制造出一種用碳鋼做的保險櫃。這種鋼非常結實,在當時任何鑽頭都鑽不動。但是,這也只安靜了兩年,竊賊們很快就找到了甘油**。它的威力十分巨大,只要在門縫里塞進去一點點就足夠了。而廠商們呢,則更加精益求精,竭力把箱門做得嚴絲合縫,甚至連鎖孔都沒有縫隙。于是,竊賊們就開始使用硝化的甘油。這是一種液體**,只要有一點小縫就能灌進去,而且威力更大。1890年,英國科學家羅伯特•;海德發明了錳鋼。這種鋼既不怕鑽頭,也不怕**。現在許多國家用錳鋼制造坦克,道理也就在這里。我們國家還用錳鋼生產過自行車,據說重量可以減輕一點,這確實有點浪費了。
「在這個時期里,保險櫃的制造商們還把保險櫃制造得更加嚴密。如果在箱門上放一張薄薄的香煙紙,箱門就關不上。直到這時,銀行家們才多少松了一口氣,認為可以高枕無憂了。
「但是,到了1913年,美國奧克蘭市的一個叫湯姆的竊賊,發現了乙炔焰的妙用。乙炔焰就是我們現在使用的氣焊的前身,只不過是一股很強烈的火而已。那天他東游西逛,到煉鋼廠里去烤火,看到工人們正用乙炔焰去切割鋼包上的鐵渣。他立刻意識到這個東西對他有用。他就在那里學會了使用乙炔焰。隨後,在很短的時間里,他一連割開了三十四個保險櫃,盜竊了一大筆錢,極大地震動了當時的金融界。保險櫃的制造商們迫不得已,只好繼續加厚箱壁和箱門。而竊賊們則開始使用氣割。氣割就接近于今天的氣焊了。在這段時間里,制造商們不斷地加厚箱壁,而竊賊們則不斷改進氣割的方法。直到科學家們發明了一種叫‘唐替斯’的鋼,這種爭斗才算告一段落。這種鋼的配方至今還是保密的。用氣割切開十英寸的普通鋼門,用不了十分鐘。但對這種叫‘唐替斯’的合金鋼,卻用了兩個小時都沒有割開。這種鋼非常的堅固。直到這時,科學家們才暫時戰勝了竊賊。」
說到這里,童振遠停了一下,冷靜地環顧著面前的听眾,輕輕地點點頭,「但是,非常遺憾的是,這種‘唐替斯’鋼非常昂貴。所以,世界上絕大部分的保險櫃都不是用這種鋼制造的。也就是說,絕大部分的保險櫃都是比較容易撬開的,這一點也是無庸置疑的。到這時,使用保險櫃的人就別無選擇了。他們要麼把保險櫃隱藏起來,要麼在保險櫃的門上做一些小手腳,以便隨時知道自己的保險櫃是否被撬竊過了。這是因為在許多保險櫃里藏的並不僅僅是錢,可能還有極為重要的文件。它們並不象錢那樣需被人拿走才算失竊,文件只要被人看過就是失密了。可是怎麼才能知道文件已經失密了呢?這種方法很多。比如,仔細記住文件的擺放位置。有的時候,也可以在櫃門的某個不被人注意的地方,粘上一根頭發……」
說到這里時,他不由微微地一怔。他意外地注意到,有一個人的臉上發生了明顯的變化。這個人遠遠地坐在後面。他的面容原本是干練的、誠實的,能夠令人信任的。而他的地位也不會使人對他發生懷疑,至少自己是一直信任他的。但他此時的表情變化卻使童振遠產生了某種本能的警惕。
他在心里想︰是他,這可能嗎?
一一
下午14點25分
人在緊張的時候,炎熱就更象一種酷刑,令焦慮的心情備受熬煎。
此時于小蕙臉上的汗水就如溪水似的滾落下來。她彎著身體,佇立在窗前,透過窗簾旁邊的小縫向外張望。
房間里有些暗,粉色的擺設失去了明媚,而沉浸在緊張的昏暗之中。
何敏坐在一把藤椅里,扇著手絹問她那人出現了沒有。于小蕙搖搖頭,隨後又擺手叫她不要出聲。
窗外的院子里很寧靜,看不到一個人影。
這院子原本就不規整,又因為各家各戶加蓋了大大小小的住房和廚房,使院子變得更加復雜,也更難觀察。她很難肯定那人是否跟著她們進了院子,也不知道她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當于小蕙磕鞋里的砂子,發現她們再次被人跟蹤之後,她們就放棄了設法擺月兌的打算,覺得那毫無疑問是徒勞的。
她們回到于小蕙的家里,耐心地等著那人來敲門。她們準備讓他進來,並且好好地和他談一筆交易。于小蕙接受了何敏的意見,除了必須寄給弟弟的數目和那個戒指之外,她準備接受任何條件。她暗自慶幸的是,她把錢和戒指都留在何敏家了,至少那人使用武力也不會在這里奪去她的財富。
何敏到底忍不住寂靜和緊張,開口問︰「你說,那家伙會答應咱們的條件嗎?」
于小蕙咬了咬牙,「他不答應也不行,反正他在這里找不到什麼錢!」
「那家伙看上去挺野的。」何敏的聲音低了下來。
「別怕,」于小蕙安慰她,「咱們是兩個人,咱們一叫起來全院子的人都能听到。」她說著便笑了起來,「我的嗓子特尖。」
但是,那個跟蹤的人始終沒有出現。這使她們又疑惑又不安。是召人去了嗎?還是根本沒有什麼跟蹤者,一切都是她們神經過敏?這種不知結果的等待,更使人難以忍耐。
于小蕙走到門口,輕輕地撥著門鎖。她想看看門外的情況。就在這時,她們都听到從門外傳來一聲異常的響聲。何敏嚇得從藤椅里跳起來,象于小蕙一樣恐懼地傾听著。幾秒鐘之後,她們全都嚇了一跳,門外傳來一聲壓抑的從胸腔里發出的慘叫聲。聲音不大,卻令人悚然心驚,隨後是身體倒地的沉悶聲。她們兩人都象木雕似的呆呆地站著。
外面太安靜了,靜得叫人難以相信。于小蕙首先鎮靜下來。在這短短的兩天里,她感到自己已經是個經過風雨,見過世面的人了。她在衣服上擦擦掌心里的汗,小心地拉開門。何敏也張惶地向門外看著,當門拉到一半時,兩人都大吃一驚。
那個曾經跟蹤過她們的人──這時她們切切實實地認定有人在跟蹤她們了──此時正蜷縮著躺在門外的地上。蠟黃的面容扭曲變形,茫然的雙眼無神地瞪著天空下的房檐,仿佛陷入沉思似的一動不動。他的雙手捂著上月復,指縫里流出殷紅的血。在他的身下,一灘深紅色的血正緩緩地漫延開來。
她們渾身顫抖著,好不容易才克制著沒有尖叫起來。
院子里一個人也沒有,靜得象荒涼的墓地。周圍的空氣里滲著絲絲的血腥氣。
何敏抓著于小蕙的手,拚命地搖著,低聲叫道︰「快走!快走!就當我們從來沒有回來過,快走呀!」
于小蕙象兔子一樣跳回到屋里,飛快地抓起自己的小皮包,又轉身跳出門外,鎖上門,四面張望著,跨過地上的尸體和血跡,拉著何敏悄悄地穿過院子。但心髒卻狂跳著,深怕此時有人會走出門看見她們。
一一
下午14點35分
蔡包子整整走過一條街,才找到一個比較安靜,也比較方便的公用電話。憑感覺,他知道沒人注意他的剌殺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