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貴人這病氣怏怏的樣子,倒讓在座的妃嬪們更加相信,這件事情和那清風堂中的鬼魅事件月兌不了干系,都不忍不住與旁邊的人竊竊私語起來。
蕭澤面色已很是不豫,听李貴人說完話,開口問道︰「可找太醫瞧過了?」
李貴人略顯尷尬,左右思量了片刻,才回道︰「臣妾住在清風堂,離太醫院實在太遠。想著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許是才入宮中,還沒適應才會這樣,也就沒有去太醫院請太醫來看看。」
這話倒也是實情,只怕這太醫院里的一干太醫听說是清風堂有請都會避而遠之了吧。一則是路途實在太遠,只怕走過去都得花上半日功夫,這二則,宮中之人只擅長的就是不惹麻煩,這清風堂現下可是是非之處,在沒有看清楚行事之前,這幫子老奸巨猾的太醫可是不會輕易出診的。我瞧著那李貴人,這話從她嘴中說出,卻是顯得那麼的委屈哀傷,越發楚楚可憐,讓人忍不住想要出手保護。也許這就是女人天生的優勢吧。
蕭澤听李貴人這樣說,便不再多問,只朝蘇安道︰「去太醫院給朕請了何彥方來。」
蘇安領命去了。這太醫院里若論相信,蕭澤最相信的也就是何彥方來,醫術精湛又通人事,這樣的人很少不讓人喜歡。
蕭澤又讓宮女給李貴人端了面花墩子來,道︰「朕瞧著你氣色不好,倒還是先坐下來說話吧。好好一個人,怎麼幾日不見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說著。蕭澤把眼眸轉向皇後,似是在詢問皇後,又像是在責備皇後。
皇後只怕是被蕭澤看的心里毛毛的,遂開口朝李貴人問道︰「李貴人。這些日子宮里流言四起,這源頭俱是從你的清風堂而來,這件事情你可有所耳聞?」
李貴人緩緩站起身來,朝皇後道︰「回皇後娘娘的話,事關清風堂嬪妾自然有所耳聞。原本想著這流言過不了幾日也就散了,可誰想到這流言竟然越傳越廣。到最後嬪妾也沒有辦法,只得听由任之。到沒想到給皇後娘娘添了麻煩。」
李貴人話說的滴水不漏,把這事情的干系撇的是一干二淨。饒是皇後也找不出什麼破綻,只得開口道︰「听之任之?本宮只是好奇這流言之中的事情可是實情?難道李貴人在這清風堂里真的看到了什麼不能看的東西才致使這流言人盡皆知的嗎?」
李貴人搖搖頭道︰「這樣的無稽之談娘娘何必當真。嬪妾並沒有在那清風堂里看見什麼鬼魅狐怪,至于這流言中其他人說是見過,那嬪妾就不得而知了。這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說不定她們所說的也是實情。」
謹貴嬪卻有些不大相信,還未等皇後說話就搶在她前頭問這李貴人道︰「李貴人確定自己沒遇見什麼?本宮听著那人口皆傳說得可是真真的,再說。瞧著你這氣色與當日賜封之時相比可是差了不少,莫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謹貴嬪這話倒是想這清風堂出現鬼魅之事一般,眾人听了都覺得有些怪怪的。蕭澤清咳一聲,道︰「既是李貴人自己說了,那這事情自然也就是旁人杜撰出來的。謹貴嬪未免好奇心太重了,這宮中正氣最足。哪里會有什麼邪門歪怪之事。」
皇後也在一旁道︰「本宮瞧著,也就是這李貴人素日里調養不夠,這才導致身子不適,哪里就如眾人傳道的那般詭異了。這宮里人閑來無事最喜歡嚼舌根子,本宮這段日子也是疲怠了,倒是沒有好好嚴懲!」
我看著皇後的神色,那樣的鎮定自若,仿佛就將自己暗中把李貴人安置到偏遠的清風堂這件事情給一筆帶過。我自然不會讓她這樣如意,便轉過頭朝瓊奴暗暗吩咐了幾句,瓊奴會意。瞧著四下無人注意著他,就瞧瞧走出殿外去。
李貴人見皇後這麼說,也開口道︰「娘娘素日里為了六宮的事情操勞,這樣的小事有哪里能估計的上呢。到底也是嬪妾疏忽了,本以為清風堂地處偏遠。四周又無臨近的大殿,便想著這樣的流言不過就在清風堂一帶傳傳,誰能想到竟會波及如此深遠,這宮中嚼舌傳話之人也卻是是太可惡了。」
我不由得暗暗佩服這李貴人的手段,短短幾句話又重新將這話題拉了回來。
瓊奴輕步走到我的身後,朝我暗暗點點頭,示意事情已經辦妥。我也就放下心來,只和信貴妃、純妃耐心的看著這李貴人同皇後暗斗,誰也沒有想上前幫著說話的念頭。
蕭澤听著正有些不耐煩,外頭內侍就傳道︰「何彥方何太醫到。」
何彥方緩步上殿,朝眾人一一請安,道︰「皇上急召微臣來,不知所為何事?」
蕭澤頷首微笑道︰「愛卿快快平身,朕喚你來是想讓你看看這李貴人身子到底有沒有大礙,你的醫術朕最是放心。」
何彥方听著蕭澤的話,點頭稱是,走上前就為李貴人號起脈來。殿內眾人俱是屏氣凝神,只待著何彥方最後的診斷。
何彥方診完脈又仔細看了看這李貴人的氣色,這才開口道︰「啟稟皇上,在臣下診斷之前,臣想問幾個問題,不知皇上是否允準?」
蕭澤點頭道︰「為醫者自然是要將情況都了解清楚作出的診斷才會精準無誤,你這樣的要求並不過分,你就問吧。」
何彥方謝過蕭澤之後,這才轉眸看向李貴人,開口問道︰「微臣斗膽敢為李貴人,最近是不是移居別處之後才覺得身子不適?」
「大人如何知道?」李貴人覺得有些驚奇,開口問道︰「不過我倒的確是因為移居到了清風堂才感覺到身體不適的。」
李貴人說這話的時候,眼眸不斷看向皇後,似乎是怕她責怪一般。
「那貴人移居的地方是不是臨水很近?」何彥方沒有回答李貴人的話,而是繼續問道。
李貴人思索了一刻,這才回道︰「這清風堂後面就是片小池塘,臨水很近,潮氣也很重。」
何彥方听李貴人這麼說,這才點了點頭,謝過李貴人朝蕭澤道︰「這就對了,皇上,微臣知道為什麼李貴人身子不適了。」
蕭澤探前身子,目光中滿是好奇的看向何彥方,道︰「愛卿快快說來,為何這李貴人久病不愈,難道真的和這鬼魅狐怪有關?」
這一句話也就泄漏了蕭澤的內心,只怕他心里也是擔心著這鬼怪傳說,所以才會特意讓何彥方仔細診斷,看看這李貴人的病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引起的。不過蕭澤這次也真的是病急亂投醫了,何彥方不過太醫院的太醫,不是欽天監的監正,這鬼怪之說怕是束手無策。
好在何彥方的話並沒有讓蕭澤失望,他微笑道︰「李貴人是因為遷了房屋,所以才會感覺不適,又加上這屋子臨水,潮氣太重對人身體又很是不好,這才會染上風寒,久治不愈。若想治愈,也很是簡單,只消將這李貴人移個宮室,多曬曬陽光,再服兩劑祛濕散氣的方子也就會好了。」
蕭澤听何彥方這樣說,輕松了不少,點頭道︰「你這樣說朕就放心了,到底是那清風堂不好,換作是誰住進去只怕都會惹上這樣那樣的病患來。」
「皇上這樣說微臣也很是贊同,今日微臣既然來了,那就斗膽多說兩句。長久不住人的屋子生氣太重,一般是不適宜在讓人住進去。即便是要人住進去,那也得開窗散氣一個月,不然人住進去只怕都會身體不舒服。」何彥方說這話時,目光悄悄轉向我,朝我那麼淡淡一笑︰「所以李貴人住進清風堂才身體不好。至于近日的流言,微臣也有所耳聞,其實微臣想,也許是因為這清風堂里忽然住進了人,人氣一盛就改變了這屋子里的氣息,致使人精神錯亂產生幻覺,才有了這麼多的鬼怪傳言。」
何彥方這麼一說,倒是給這李貴人的流言一個合理的解釋。蕭澤听何彥方這麼說,更是氣惱把這李貴人安置到清風堂的事情。
「皇後,朕記著這宮室安排的事情可是你親自操辦的。今日出現這樣的事情,朕想皇後無論如何也該給朕一個交代吧。」蕭澤眸子轉向皇後,語氣雖不嚴厲但目光銳利的看向皇後。
皇後見自己躲不過,也就忙站起身,朝蕭澤道︰「臣妾將這事情交給了內務府來辦,也怪臣妾在內務府送來冊子時沒有仔細查看,才出了這樣的漏子,還請皇上責罰。」
蕭澤心中雖是生氣,但瞧著皇後低眉順目的樣子,也不好再多說什麼。沉靜片刻才吩咐蘇安道︰「內務府如今的管事是誰?」
蘇安不假思索回道︰「內務府總管現下是梁九功,奴才這就喚他前來,還請皇上稍待。」
梁九功被帶到時,已是嚇得三魂沒了七魄,跪倒在蕭澤面前磕頭如搗蒜,急道︰「奴才該死,還請皇上恕罪,奴才該死,請皇上恕罪。」